看見船頭上坐著的徐同道和徐同林,岸邊的葛小天眼睛一亮,當即就站起身驚喜地大喊:「小道!小道!林子!林子!!你們回來啦?」
渾然忘了他們幾個正在這裡偷著釣魚。
他這主動暴露的行為,把幾個小夥伴嚇得臉都白了。
坐在葛小天身旁的男生扭頭瞪著葛小天,咬了咬牙,罵道:「釣你麻比!小天你腦子進水了吧?走走!不釣了不釣了!被人逮到了,咱們都要倒霉!」
罵著,他沒好氣地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釣竿收了起來。
另外兩個小夥伴也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杆走人,葛小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連忙訕笑著向大家道歉。
船頭上的徐同道、徐同林聽見葛小天的喊聲,目光都循聲望來,看見岸上幾個熟悉的村里少年,兩人都面露笑容。
徐同道也感到一陣親切。
徐同林笑道:「這幾個小王八蛋又偷著釣人家的魚了,嘿嘿。」
徐同道笑笑,沒有說什麼。
他們村長大的孩子,誰沒在這條河裡偷偷釣過魚呢?他以前也常常來釣,一來是因為釣到魚的時候,有勁。
二來……則是因為家裡平常都是素菜,極少有買魚買肉吃的時候,所以,他每次來這西河偷著釣魚,也是為了改善伙食。
……
烏篷船在岸邊停下,徐同道和徐同林拎著行李上岸。
岸邊已經等著葛小天他們四個少年。
也不知道這四人把魚竿什麼的藏哪兒去了,反正徐同道他們上岸的時候,沒看見他們四個手裡有魚竿什麼的。
「小天,你們釣到魚了沒啊?」
徐同道笑著問。
葛小天訕笑著撓頭。
另一個少年露出笑臉,回答:「小天釣魚不行!他今天還沒開張呢!我們幾個都釣了一兩條了。」
「對!」
「我釣了一條大鯿魚……」
除了葛小天,那三個少年一人笑著說了一句,神情挺得意。
徐同道臉上的笑容止不住,其實以前他不是很喜歡跟比他小的孩子玩,眼前這幾個少年,他就沒怎麼和他們一起玩過。
但這次回來看見這幾張熟悉的臉,他就是覺得親切,就是忍不住想笑。
徐同林:「大鯿魚?有一斤嗎?」
一斤的鯿魚,看著就很大了。
「有!」剛剛說釣了一條大鯿魚的少年更得意了。
徐同林給他豎了根大拇指,「厲害啊!」
那少年笑容更燦爛了,興奮得小臉都有點發紅。
說話間,幾人都在大步往村頭走去,沒有逗留。
徐同道邊走邊問:「哎,我問你們個問題啊!我和林子走的這段時間,我們兩家都還好吧?」
他還是擔心家裡。
但也不是太擔心,他本以為自己問出這個問題,這幾個小子會嘻嘻哈哈地告訴他——他們兩家最近都沒什麼事。
可結果……
他這個問題笑著隨口問出來,那四個本來笑著的少年卻都忽然沉默了,臉上的笑容也都變得不自然。
其中兩個少年還下意識放慢腳步,稍微落在後面。
他們這樣的神情和舉動,別說徐同道一看就意識到有問題,就連歸心似箭,心思沒怎麼放在那四個少年身上的徐同林也察覺到有異,不由皺眉停下腳步,扭頭打量著這四個少年的表情。
徐同道也停下了腳步。
眉頭也皺了起來,目光從葛小天他們四個臉上一一掃過,沉聲問:「是我家還是林子家裡出事了?你們誰能告訴我?」
「是、是你家……」
回答的是葛小天,其他三個少年都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沒人出聲,目光都游移著,不與徐同道對視。
徐同道雙眼微微眯了眯,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徐同林就先替他問了,「小天,到底怎麼回事?小道……他家又出什麼事了?啊?」
一個「又」字,讓徐同道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葛小天張了張嘴,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三個小夥伴,見他們都閉口不言,葛小天皺著眉頭,也低下頭去,吶吶地說:「你、你們回去看、看一下就知道了,就、就別問我了……」
「小天!!」徐同林不豫地拔高嗓門,抬腳就要走近葛小天,去抓葛小天的衣領,被徐同道伸手抓住手臂。
「算了,既然他們不想說,那咱們還是回去自己看吧!」
搖搖頭,徐同道說著,就不再浪費時間,面沉如水地大步往村頭走去,因為不清楚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眉宇間的戾氣若隱若現,一雙眸子陰沉得厲害。
徐同林不滿地掃了葛小天他們一眼,冷哼一聲,也轉身就走,大步追上前面的徐同道。
一路上,他倆遇到幾個村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看見他倆,都忍不住駐足打量他們。
徐同道和徐同林去了縣城闖蕩,村里人多少都聽說了。
如今看見這兩個孩子第一次回來,自然多少都有點好奇。
話說,徐同道和徐同林這次回來,個人形象上,也確實都有不小的改變。
首先是兩人膚色都曬黑了不少,目測也都瘦了一圈。
除了之外,兩人的氣質也和一個多月前,變了不少。
簡單說:他倆看著都幹練多了。
還有,他倆的頭髮都剃成了圓寸,身上的衣服、鞋子也都換了,徐同道下身一條黑色大褲衩,腳上一雙黑色運動鞋,上身一件黑色t恤。
乾乾淨淨,簡簡單單。
徐同林要稍微花哨一點,下身一條花里胡哨的大褲衩,一雙騷紅色的運動鞋,上身的t恤則是藍色的。
正常來說,他倆今天回來,一路上看見那麼多村民,多少都會有幾個人主動跟他們打招呼,或者就他們今天的形象打趣兩句。
但奇怪就奇怪在這兒,他倆一路走進村里,前前後後至少看見十幾個人,竟然都只是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們,偶爾有人開口,也只是跟徐同林打招呼,竟沒有一個人主動與徐同道說話的。
不僅如此,這些人大部分還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往徐同道家的方向走去。
這些人是來看熱鬧的!
徐同道兩次回頭,見身後跟著的人越來越多,心裡就有了這個判斷。
於是,他臉色更陰沉了。
眼看他家已經在望,後面竟然傳來村長氣喘吁吁的喊聲:「小道、小道你回來啦?你不要激動啊!千萬不要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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