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早黑了。
賀蘭玖藉口要歇息,暗示東方辰迴避。只是,某隻妖孽似乎天生不會看人眼色,不管她如何暗示,他還是沒有離開房間的打算。
賀蘭玖索性直言道:「東方辰,我想歇息了。」
東方辰平靜道:「好的,那你睡吧。」
「你不離開麼?」
「離開,去哪?」
「……」這個還用問麼?裝什麼傻!
頂著她那看白痴的眼神,東方辰後知後覺,這才慢騰騰解釋:「玖兒,你昏迷的時候,我一直陪著你,沒有另開客房。」
「那現在去開一間,也不遲吧。」這個藉口太爛了吧。
然後,東方辰卻又告訴她一個快令人吐血的事實,「小鎮不大,只有這一間客棧。最近,蔭邱山那邊的消息傳出,來了不少人,客房恰好很緊缺。」
意思是,客棧沒房間了。
賀蘭玖聽了,整個人都不好了,悶聲道:「公子那邊不是有個客房麼?」
東方辰凝眉反問:「你想讓他將房間給我?那他去哪裡歇息?」
聞言,她怔一下,脫口道:「難道不能兩個人湊合?」
「在這裡,也是兩個人湊合,有什麼區別?你昏迷時,我一直在這裡照顧你。現在你才剛好了一點,便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某妖孽赤果果的指控,那嗓音還極有穿透力,說得人心一顫一顫的,無法反駁了。
賀蘭玖聽著總感覺怪怪的,卻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想到讓妖孽跟東郭公子一起住,還真有她的擔憂。她不怕妖孽會不會委屈,倒是擔心妖孽會不會欺負東郭公子,或許做出什麼對公子不利的事。上次在某間小鋪內,妖孽將東郭公子放倒的事,她可還一直耿耿於懷。
算了,由著他吧。
賀蘭玖自暴自棄地爬上床,悶悶地拉起被子就蓋過頭,不理他了。
東方辰嘴角輕輕勾起,適可而止的,沒再刺激她。
沒有人知道,地宮下她吐血倒下的一幕,真的刺激到他了,那一刻他覺得身上的血液都凝結成冰,整顆心臟都停止了跳動,腦袋空白一片。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少恐懼和害怕,害怕她就那麼一睡而不起。
抱著昏迷的她,幾天幾夜裡,他都覺得自己如行屍走肉。
從那時起,他才清楚地認識到,世上對自己最重要的,不能失去的,是什麼。這些日子,只要安靜下來,只要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在反省著自己。甚至,他在反省著自己的脾氣,行事方式,每次說出的話,是不是都是對的,會不會讓她不高興,會不會讓她討厭他。
不止一次,他問過夜靈,自己的脾氣是不是很差?
可是,他又意識不到,自己哪裡做錯了?
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脾氣還好吧,嗯,至少對她還算好啊!
後來,他暗中觀察起東郭公子了。
東郭公子這個人很溫和,仿佛是一個不會生氣的人,跟他相處起來,不會讓人有不適感,可以說,不管什麼時候,東郭公子都會顧及到對方的心情,話里話外都極為溫潤和美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再煩躁的人都容易平靜下來,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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