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待在西湖邊,陽光明媚,微風徐徐,遠處波光嶙峋,粉色的荷花,碧綠的荷葉,近處花團錦簇,草木蔥鬱,蝶飛蜂舞,景色溫潤秀麗,不由讓人想起蘇軾的那首《飲湖上初晴後雨》,如果一輩子生活著這麼詩情畫意的地方,也算是一件美事。
兩個人一邊逛一邊閒聊,還參觀了附近的靈隱寺和雷峰塔,汪少一路對西湖附近的景色讚不絕口,我開玩笑說,這麼喜歡不如搬來這邊住好了,汪少只是呵呵笑著,不置可否。
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允晶追著喜米郎滿院子跑,喜米郎看到我和汪少走進來,一路小跑衝過來,快到跟前健步一躍,徑直躥進汪少懷裡,我心說,你個大色貓,對我從來沒這麼熱情過,允晶走過來,我問她是不是俱樂部有事,她搖著頭說,是馮姨叫她來的,正說著馮姨走出來,招呼我們幾個進屋吃飯。
席間,馮姨交代說她要出門幾日,這幾日就讓允晶代她照顧我和汪少,其實主要是飲食方面,外面的館子不乾淨,我的廚藝又差勁的很,汪少在這邊住著,怎麼也得讓人家吃的可口,正巧允晶的廚藝又好,於是就把她叫了過來。
馮姨說著,趁大家不注意,對我擠了下眼睛,我瞬間明白了她的用心,忙說歡迎歡迎,沒想到只吃了一頓飯,馮姨就看出了允晶的心思,果然是女人最懂女人,我不禁感嘆,看來後面幾天,自己要做電燈泡了,我看了眼汪少,他還是那招牌式的溫柔笑容,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天,允晶很是負責,一日三餐花樣百出,做出的飯菜是既好吃又好看,跟她認識這麼多年,我這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她這麼擅長廚藝,還是託了汪少的福,三個人一起吃飯,一起往返俱樂部,有時候金子也會跟回來蹭飯,允晶和汪少倒也是有說有笑,但我能隱約感覺到,汪少似乎總是有意無意保持一定距離。
一天晚上,汪少把我拉到院子裡坐下,問我說:「聞人,上次跟你約好帶你見一位老師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我一聽是關於那個艱難的抉擇,頓時緊張起來,汪少咯咯笑著:「怎麼,還沒準備好?放心好了,這位老師不會帶來恐懼,只是讓你見識一下世界的另一個層面。」
「要上戰場了麼?」我咽了口唾沫。
「離戰場還遠,不必驚慌。」
我咬咬牙,決定接受,既然感興趣,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倉皇逃走,我問他什麼時候去見那位老師,是不是要去墨西哥,汪少搖搖頭,快步走進房子。
出來的時候,他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小包藥材,他走到我身旁坐下來,打開袋子,拿出其中一顆圓圓的東西遞給我,我仔細看了看,這東西像是什麼堅果的核,袋子裡剩下的那些也都奇形怪狀,長的圓的扁的都有,這讓我想起在長沙讀書時吃過的檳榔。
我問他這是什麼,他說這就是那位老師,我咯咯笑著說你別開玩笑了,他認真的看著我:「不開玩笑,這確實是一位老師,我的恩人稱之為麥斯卡力陀,它是用來嚼的。」
我把這東西塞進嘴裡,沒嚼幾口,一股苦澀的味道蔓延開來,越嚼越苦,慢慢的整個嘴巴都麻木了,汪少說要像吃甘蔗一樣,把最後的纖維團吐出來,他拿來水,告訴我不能喝下去,只能簌簌口,衝掉苦味。
這樣一連嚼了六七塊,汪少問我還要不要,我很想告訴他,如果不是必須,老子真不想吃了,但卻說不出口,想說的話變成一個個的字,在腦海里胡亂的轉著圈,思維很清晰,但就是無法組織語言。
我口渴得很,於是指了指水,汪少把水遞給我,我看了一眼面前的水,立刻震驚了,使勁搖了搖頭,水還是那奇怪的樣子,就好像一杯透明的粘稠膠水,閃閃發光。
突然間周圍的世界完全安靜下來,沒有一點聲響,我環顧四周,視線卻無法聚焦,我盯著旁邊花壇里的一朵百合,嘗試著將視線聚焦,卻發現那株百合變成了透明的,粘稠發光的液體,從地面一直輸送到花瓣的尖端,均勻的進入整株百合體內,然後從葉子、花莖和花瓣的無數個小孔中噴射出來,就像是無數的蜘蛛絲,閃著奇異的光芒。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轉頭去看別的東西,猛的一轉頭,不遠處突然出現一片森林,林中的樹木異常高大,差不多都有十幾層樓那麼高,最奇怪的是那些樹幹,有的樹幹蒼老卻纖細,有的樹幹粗壯但卻呈現淡青色,非常稚嫩,上面還有白色透亮的長絨毛,樹冠上的葉子非常稀少,卻片片奇大無比,雖是晚上,但借著月光,我看的非常清晰,林中的地面落滿了厚厚的枯葉,枯葉上還停著一隻巨大的怪物。
那是一隻巨大的蟋蟀!我看的目瞪口呆,那傢伙足有一層樓那麼高,兩條長長的觸鬚彎曲在身體兩側,他的觸鬚像是由一節節的餅狀物拼接而成,身上一些部位長滿了黑色的硬毛,其他部位好像穿著鋥亮的黑色鎧甲,兩隻粗壯的後腿上布滿斑紋,下端像狼牙棒一樣,長滿堅硬的倒刺,頭上的一對複眼,閃著紅光,像兩盞明燈。
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晃動,似乎是有人在搖我的肩膀,我頭一暈,便失去了知覺。
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汪少見我醒了過來,便催促我馬上去洗澡,我不明就裡,但也只能照做,洗完澡,吃過早飯,思維已經完全清晰,但還是無法集中注意力開口說話,就好像自己潛入了很深的水中,必須要浮上來,才能把語言一併帶上來,我努力嘗試了幾次,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言語能力,想到昨晚的經歷,我問汪少:「昨晚我看到的那些,是幻覺嗎?」
汪少搖搖頭:「不是幻覺,那只是世界的另一個層面。」
我仔細回憶著昨晚的每一個細節,想起那片高大的森林,還有那隻巨大的蟋蟀,忙走出屋外,來到院子裡昨晚坐下的地方,我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順著記憶的方向看過去,遠處是一小片灌木叢,難道昨晚的森林就是這片灌木?我依稀記得一些細節,於是走過去仔細查看,果然,昨晚高大的怪樹和這些灌木在細節上一模一樣,只是大小發生了巨變,看來昨晚看到的那些,並不是幻覺。
我不得不承認,這些經驗,完全超出我的理性認知範疇,如果一直穿梭在正常覺知與這種覺知之間,早晚有一天人要崩潰,而且若要繼續接受汪少的知識,那後面必然要面對更加匪夷所思的狀況,現在我這裡還有一堆謎題沒有答案,思量再三,我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學習,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恐懼確實是我放棄的另一個主要原因。
汪少得知我的決定後,依然是微笑,他只是說如果還想學,他願意隨時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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