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獨目老漢特呂多雙目血紅,面孔扭曲,驀然騰起五米,頭下腳上,右臂奮力揮動,拋出手中那大號的u型魔法馬蹄鐵,發出轟然一聲巨大z形閃電直奔孟軻前胸射至!但是,當那閃電始才發出之際,一片巨大的光波已突然自下而上暴漲數十米,閃耀的光輝中,尚有無數顆急劇顫動的星點!
於是——
「噼啪」一陣巨響,跟著就是更多細碎的放電聲,剎那間那柄飛出的大號的u型魔法馬蹄鐵被孟軻迅捷而神速的「玄光漫天」擊碎!
獨目老漢特呂多魂都嚇出了竅,調轉頭雙臂倏振,又升五米,閃電般向外飛去。零點看書www.biyange.com
孟軻淡淡一笑,直待對方飛出二十米之外,方才大聲道:
「老朋友,星稀夜沉,你早些安息吧!」
霍然一波絢麗的光影掠空而起,寒光驀閃,一道美麗的圓弧縱橫三十米,又在這弧光展現的同時歸於寧寂。
孟軻冷冷立於原處,右手一枝顫動的魔杖尖端,赫然插著一顆首級——頸下血肉狠籍,張口突目,臉上青紫一片,兼且尚缺少一隻眼睛,不正是那已逃出二十米多遠的獨目老漢特呂多嗎?
玄光千斬之快,之狠,之絕,竟然連一聲慘叫也沒有讓敵人發出!
小腿被洞穿的『送葬者』·馬克威廉本已趁機爬出十米之遙,但是,當他尚未及挺身站起的時候,剛才發生的一切事情就已結束了,這使他已不能再逃,也不敢再逃了。
孟軻手腕微動,挑在杖尖上的特呂多的首級便來回搖晃,悽慘的星光映著那頭顱的嘴臉,更覺可怖之至!
『送葬者』·馬克威廉臉青唇白呆坐不動,目光卻恐懼地凝注著孟軻魔杖上挑動的人頭,嘴角正在神經質地抽搐不已——
孟軻淡然一笑道:
「送葬者,現在,又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送葬者』·馬克威廉激靈靈地一顫,沒有說話。
孟軻環顧周遭隱約的火光,陣陣如波浪似的殺喊聲仍然不斷傳入耳中,但聽起來似乎激烈的聲音卻減少了,而那聲聲如鬼泣般的長喙,依舊不停地在空中迂迴,環繞,令人聞來有些毛骨悚然。
當下,躺在地上的,一共有十幾具屍體,另一具卻遠在三十米之外,滿地血污狼籍,魔法器具散落棄置,顯得尤為淒涼。
孟軻忽然雙眉微皺,冷然道:
「送葬者,「墮落血龜王」何時修煉完畢?」
『送葬者』·馬克威廉略一猶豫,道:
「大概——快了。」
孟軻好似直覺地感到有些不妥,他踏前一步,森冷地道:
「你沒有騙我吧?」
『送葬者』·馬克威廉又是一哆嗦,正待答話,遠處一條人影,疾如閃電飛掠而至,速度之快,當真是匪夷所思。
孟軻雖是背向來人,發覺得卻比『送葬者』·馬克威廉還早,他毫無表情地道:「這不是你的援手,送葬者,那是我的屬下!」
語聲未已,身旁一個生冷的語聲微微急促道:「盟主,正主兒怎的至今尚未出現?盟主可是遭到阻礙了麼?」
來人一身紫衣已經濕漉漉的,尚不斷地滴著鮮血,頭手之上,更是血跡斑斑,襯得他那蓬亂的鬚髮,陰沉的面孔,猶如厲鬼突現!
不錯,他正是狩魔獵人伊庫!
孟軻目光一掃,關注地道:
「伊庫營主,你受傷了?」
伊庫豁然笑道:
「沒有,這全是龜壘那幫狗腿子身上的血,真他娘是越殺越使本座性起。」
孟軻釋然一笑,拋落掛於魔杖上的頭顱,道:
「墮落血龜王與那二位正主兒就在此樓之內,我已親候甚久了,地上躺著的這些死屍,便是一眾出手阻攔者。」
狩魔獵人微一沉吟,道:
「盟主,敵眾我寡,時間上似乎不宜拖延,本座之意,能否沖入樓內,直取血龜王與那兩個禍害的狗命?」
孟軻考慮了一下,指了指『送葬者』·馬克威廉道:「據面前這位朋友所言,墮落血龜王正在修煉最高一層的魔法,那兩個傢伙皆為其護法,他們大約片刻就可出來,吾等大可待其露面後再擒而殺之,不過,在下亦顧慮到這位朋友所言是否真實!」
伊庫這時才向『送葬者』·馬克威廉看了一眼,沉吟道:「盟主,管他是真是假,既然已將話問明,宰了他豈不省事?」
『送葬者』·馬克威廉額際冷汗如注,雙目無神,在他有生之年,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束手待斃的感覺,他好像感到自己已得了宣判死期的絕症,或又似面對兩個力大無窮的天神,幾乎沒有一絲反抗掙扎之力!事實上也是如此,『送葬者』·馬克威廉魔法能力雖高,卻又怎能與孟軻和迷谷同盟的第一煞手抗衡?
於是,他幾乎是有些乞憐地望著孟軻,因為,他知道對面這個年輕人地位必極崇高,只要他有一個微小的表示,便能判決自己的生死。
孟軻的目光與『送葬者』·馬克威廉相觸,不由自內心發出一聲慨嘆,他突然明白了,當一個人處在任人宰割、飽受凌辱下的環境時是種什麼心理,這是不能掩飾的,也是無法掩飾的。
狩魔獵人伊庫低沉地道:
「盟主,這些雜碎不會安著善心的!」
言語之中,無疑已是更進一步的提醒孟軻,這位風營營主,又要使雙手染上一次腥血了。
孟軻卻忽然搖頭靜靜地道:「伊庫營主,當一個人身懷不弱魔法能力,而在他的對手面前卻又束手待斃,這是為什麼呢?」
狩魔獵人微微一怔,道:「自然是與他對手能力相差甚遠,若再頑斗也只是自取其唇而已。」
孟軻頷首道:「不錯,更進一步說,他有壯士落魄的悲哀,有心無力的痛苦,這種人,我們應該放他一條生路。」
伊庫恍然道:「嗯,盟主說得對,呵呵,本座這嗜殺之性的毛病老是改不了。」
而此刻,『送葬者』·馬克威廉鼻尖一酸,雙目中淚光盈然,他在人生的旅途上,已奔波了多半程,嘗遍了多少辛酸,踏過了多少坎坷,又曾有多少榮辱!可是,眼前的感受,卻是他最為刻骨銘心的一次。
孟軻微微一笑,但是——
他那微笑卻在驟然間如嚴霜般凝結於嘴角,雙目凝視著眼前巨樓的大門——
「春香宮」那兩扇大門,此刻正在緩緩開啟。
(晚上九點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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