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幫」幫主姚成楚的嘴雖然有些損,可一番交往下來,人倒不壞。
蔡彥中又是刻意炫耀自己女婿,把蔡雪菲告訴的那些事情,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姚成楚聽了眼睛瞪得老大,
聽到緊張處,屏住呼吸。
等聽到常熟光復,國旗飄揚,用力一拍桌子:
「好,好!快哉快哉,當浮一大白!」
說著,舉起杯子:
「可惜我沒有女兒,不然,我也一定把女兒嫁給了你。蔡大哥,我可不是和你搶女婿啊。」
蔡彥中笑著連連搖頭。
姚成楚大著嗓門:「星瀚,這杯,我敬你,喝了!」
「叔父請!」
孟紹原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痛快,痛快!」
姚成楚重重放下杯子:「星瀚,我求你一件事成不成?」
「叔父請吩咐。」
「等你這次回國,帶上我金龍幫的全部兄弟,去當敢死隊,和小日本決一死戰!我的兒子,就讓他當敢死隊隊長!」
孟紹原啞然失笑:「叔父,眼下國內抗戰雖然艱苦,倒還不至於勞動到你們。況且,即便在美國,也一樣能為國內抗戰做事。」
姚成楚也不生氣,頻頻點頭:「我這人啊,就是心急,一聽到什麼事,恨不得立刻就做了。」
孟紹原有自己的想法:「叔父,姚大哥謙文儒雅,英氣內斂,我心仰慕,想要高攀,認了這個大哥,不知……」
姚成楚和蔡彥中一聽,大喜過望。
他們本來就有這個意思,讓蔡、姚兩家親上加親,讓小一輩的走得更近一些。
蔡雪菲的這個丈夫,據說是個很有本事的人物,這對兩家將來來說是大有裨益的。
在孟紹原來美國之前,他們還專門商量過此事。
不過,他們也只是聽過一些孟紹原的傳說,此人究竟如何,誰也沒底。
眼下親眼看過了,要多滿意有多滿意,正琢磨著怎麼把這事說出來。
沒想到,孟紹原這個人機靈,搶先說了出來。
「好,好得很。」姚成楚連聲說道。
蔡彥中看向姚思華:「漢磊,你意如何?」
姚思華站起了身:「孟兄智勇兼備,威震倭酋,我雖遠在美國,滿耳皆是日本公敵四字。哪裡是孟兄高攀我,分明是我高攀了孟兄。
孟兄提起,求之不得,從此願執馬鞍,粉身碎骨,絕無二心!」
在這時代,對於華人來說,沒什麼比拜把子更加能夠迅速拉近彼此關係的了。
姚思華雖然年長,但他執意要請孟紹原為大哥。
孟紹原又哪裡肯。
最終在蔡彥中主持下,姚思華才勉強當了大哥。
這麼一來,兩家人可就合成一家人了。
「金龍幫」那是大有可為的。
將來要在美國,不能僅僅只依靠官方,幫派勢力同樣也舉足輕重。
只是這姚思華看著斯斯文文的,怎麼也都不像是將來能夠執掌一個幫派的。
眼看喝得盡興,孟紹原悄聲說道:「大哥,我一會要出去一下,不過中國城有兩個聯邦調查局的一直在跟著我。」
「無妨,我來處置。」
姚思華起身,告了罪,和孟紹原一起離開。
蔡家的人也知道,孟紹原到美國,可不是來述親情的,自然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也都沒有挽留。
蔡雪菲只是交代了句:「小心些,別闖禍,這裡可不是國內。」
孟紹原一笑,也不在意。
才離開蔡家,就看到兩條漢子,押著一個男人在那裡等著。
「怎麼回事?」姚思華問了一聲。
「華哥。」
一人開口說道:「小雄手腳又不乾淨,被抓了個正著。」
姚思華皺了一下眉頭:「這次又偷的誰家?」
「莫二娘家。」
「莫二娘家?」姚思華冷冷說道:「莫二娘二十歲守寡,四十年了,孤苦伶仃,你怎麼好意思的?」
「華哥,我錯了。」小雄倒也是條漢子:「我賭輸了,被人逼債,手頭又實在緊,我看到莫二娘家沒人,一時動了邪念。你處罰我吧!我自作自受,絕不敢埋怨你!」
「第一次,為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饒了你。」
姚思華不動聲色:「可你不知悔改,第二次,是為罪。你要偷,偷外國人的東西去,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偷自己人的,算是什麼本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放開他!」
小雄被鬆開。
他活動了一下,對身邊的人說道:「大哥,煩請借傢伙用下。」
那人掏出一把匕首給他。
小雄一咬牙,竟是切下了自己左手一根手指。
他喘息著:「華哥,夠了嗎?」
「不夠!」
姚思華冷冰冰地說道。
「好!」
小雄倒也當真硬氣:「華哥說不夠,那就一定不夠!」
舉起匕首正想再次切下自己手指,姚思華卻說道:
「把匕首給我。」
小雄當他要親自執行,毫不遲疑把匕首交給了姚思華。
姚思華面無表情:「小雄當年差點凍死,為家父所救,他也算是我半個弟弟。弟不教,兄之過。這一刀,我代小雄受了!」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竟是舉著匕首對著自己大腿就是一刀。
一片驚呼聲中,小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淚流滿面:「華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將來要是再偷,我把兩隻手切下來給你!」
好傢夥!
孟紹原全都看在了眼裡。
這個斯斯文文的傢伙,手狠如此,而且頗有手段。
這一刀,雖然疼,但卻是徹底讓小雄和周圍人信服。
小雄錯,執行家法,絕不徇私。
代小雄受了這一刀,那是兄弟之情!
不徇私,講義氣。
「金龍幫」將來交給了他,那是大有可為啊。
「大哥,疼不疼?」
孟紹原莫名其妙問道。
「疼,當然疼。」
姚思華苦笑。
孟紹原一邊幫姚思華包紮,一邊說道:「大哥,這個小雄借我用兩天?」
「好!」
姚思華想都不想,把小雄叫到自己面前:
「這是我的結拜兄弟,孟紹原!」
「原哥。」
小雄捂著傷口說道。
姚思華又說道:「你去處理一下傷口,然後跟在原哥身邊,聽他使喚。」
「是,華哥。」
小雄哪裡會說半個不字。
「一會,你先去把你的債還了。」
孟紹原淡淡說道:「我給錢,我的人可不能背著一屁股債出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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