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
孟紹原笑著說道:「我狀況再不好,總也強過你們。我的兄弟,我自然是要照顧好的。」
「長官,我們家當家的,天天都在說起您。」
來娣小心翼翼地說道:「他恨不得立刻到您身邊,可他這條腿。」
「長官。」
田三擦了擦眼睛:「但您有什麼要我田三做的,只管說,我田三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人!」
孟紹原忽然問道:「真能幫我?」
一聽,長官好像真有事要自己幫忙,田三急忙說道:「長官,您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您就算現在要我的命,我要猶豫一下就是孫子養的!」
「沒那麼嚴重。」
孟紹原淡淡說道:「我就怕到時候還會被繼續降職,哈哈,恐怕將來要和你一起混飯吃了。」
「長官,但有我一口吃的,我都孝敬給您!」
「那好,我也吃飽了。」孟紹原放下了筷子。
「長官,您再多吃一點。」
「不必了,還有幾個兄弟要去拜訪,不在這裡耽誤了。」
孟紹原站起身。
田三也急忙站了起來。
「再見,兄弟。」
孟紹原伸出了手。
田三擦了擦自己的手,和長官握手。
忽然,他的面色一變。
長官,在自己的手心裡放了一張紙條。
「你腿腳不變,不必送了,留步吧。」
「長官,您慢走。」
田三目送著長官離開:「肚子疼,我去趟茅房。」
……
田三從茅房裡出來,驟然看到,又多了一個陌生人。
「田三?」
「是我,你是?」
「軍統,辛智明。」
「辛長官。」
田三急忙問道:「有什麼指示的?」
「剛才,孟紹原來過了?」
「啊,是。」田三也不隱瞞:「剛走沒多久。」
「他來做什麼?」
「中秋了,來送過節的東西。」田三也不隱瞞:「喏,都在那裡呢,過去都是吳靜怡吳長官送的,也不知道今年怎麼是孟長官親自來送的。」
辛智明追問道:「沒說什麼其它的?」
「沒啊。」田三哪敢怠慢:「就是,我看孟長官蠻傷感的,說什麼將來可能還會被降職,到時候沒準會來找我討口飯吃。」
辛智明鼻子裡哼了一聲。
田三回來之前,他已經問過田三的老娘和妻子了,回答得基本一致:
「以後如果孟紹原再來找您,要你辦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匯報。」
「哎,好,好。」
「記住了,及時報告,有賞,知情不報,家法處置!」
「辛長官,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
「一上午到現在,已經去了八家了,下午還有九家人。」
蘇俊文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嚯,後面跟的夠緊的啊。」
「讓他們跟吧。」孟紹原淡淡說道。
「長官。」苗志行開口說道:「這些人,對您感激,肯定是感激的,但會不會其中有人出賣您?」
「肯定有。」
孟紹原笑笑說道:「你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對我忠心耿耿,所以這些人里,我都是經過精心選擇的,比如田三,我確信他一定不會出賣我。」
苗志行似乎有些明白了:「其他人,都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孟紹原又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閉上了眼睛。
……
「孟紹原一直都在拜訪以前的部下。」
軍統局行動處行動科。
辛智明皺著眉頭說道:「我也仔細的檢查盤問過了,的確就是送了些東西,寒暄了幾句,其餘的,也沒什麼。他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你可能不知道,他這個人,對待部下是極好的。」
行動科科長宋梁接口說道:「逢年過節,他絕對不會虧待自己部下,過去呢,這些事情,全部都是吳靜怡負責的。
現在,吳靜怡也不在他身邊,自然只能他親自動手了。說到底,也無非就是收買人心而已。」
辛智明卻依舊有些擔心:「會不會有別的什麼陰謀?」
「我理解你的擔心,不過我先讓你見一個人。」
宋梁對著外面說道:「進來吧。」
一個少了一條胳膊的人走了進來。
辛智明見過這個人。
孟紹原也去過他家。
他叫崔忠。
「表哥。」
沒想到,崔忠一進來,便這麼叫了一聲宋梁。
「你們是表兄弟?」辛智明疑惑的問道。
「是啊,表兄弟。」宋梁不緊不慢說道:「當時呢,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所以局裡知道我們關係的人幾乎沒有。
後來,他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丟了一隻胳膊。孟紹原這點上做得很漂亮,也沒有虧待我的表弟。表弟,你和辛隊長說說吧。」
「是。」崔忠接口說道:「這也是慣例了,孟紹原來,的確沒有說什麼別的話,就是慰問了一下。當著表哥和辛隊長的面,我要是有半句假話,願意接受家法處置!」
辛智明的疑惑,這才徹底消失。
想想也是,這些殘疾特工,都是軍統局最底層的,他們能幫到孟紹原什麼忙?
「表哥。」崔忠小心的問道:「孟長官對我們這些人挺好的,他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少過問。」
宋梁臉色一板:「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崔忠怏怏不樂的走了。
「辛隊長,你可能不了解孟紹原這個人。」宋梁這時才說道:「他這個人,對待部下是極好的,局裡有口皆碑。
不過,這次他親自送過節東西,也從側面證實了一點,他真的想跑。」
「為什麼?」辛智明有些不解。
「他是很重感情的。」宋梁嘆息一聲:「他知道這一次,不管自己能不能夠走成,這些殘疾兄弟,都再也沒有人照顧了,他是最後一次照顧,也算是道別吧。
你說他是真誠待人也好,還是收買人心也罷,總之啊,這個人,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了?」辛智明冷笑一聲:「奉戴局長命,全面監控孟紹原,一旦發現他有任何逃遁企圖,格殺勿論!」
戴笠的命令是,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才可以開槍。
宋梁苦笑幾聲:「這槍啊,我不敢開,到時候,殺害抗戰英雄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
「你不敢,我敢,我不會管他是誰!」
辛智明冷冷說道:「我不管他是誰,背叛組織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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