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搬來賭桌,有人搬來椅子。
山形不二在石鐵心對面五米處坐下。
他不坐不行,因為剛剛的交火中,有一顆流彈打在了他腿上。看看對面貌似完全沒有中彈的石鐵心,山形不二的「運氣」似乎是差了一籌。對於賭而言,這一刻,他似乎已經落入下風。
其實石鐵心也中彈了,就打在屁股上。
但小口徑手槍子彈如他所料,沒能打穿他的防禦,而是被穹武鬥身卡住,又被肌肉擠出。至於小小的出血,也在流轉的元力中被不斷修復。
正面看,他確實一切如常。
再看對面,大起大落、瞬間反轉,但山形不二的神色竟然沒什麼變化。他嘲弄的一笑:「怎麼,你想殺我?你想殺了我給你的手下報仇?」
「不止。我想和你賭一局。」
「賭什麼?賭命?」
「不,取你狗命,不需要賭。如果是你做的,我將直接殺了你,不跟你半點磨嘰。我要的更多,所以才會坐下來和你賭一局。」石鐵心逼視對面,雙手如教父般手指相撐,口中念氣洶湧:「賭,是相對公平的。我把我自己擺上賭桌,你也必須同樣如此。」
「現在,最重的賭注,最好的對手,最棒的賭局,就擺在你面前。」
「山形不二,你可以沒有理智,沒有勇氣,沒有尊嚴,但作為一個純粹的賭客,你的賭魂肯定還在。」
「那麼,來賭嗎?」
山形不二看著對面,目光漸漸瘋狂。他的眼底有微微的紫色在氤氳,但又漸漸被瘋狂壓下。他的嘴角抽搐著,抽搐著,最後竟然一張嘴,瘋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好!我賭了!所有一切都押上賭桌,這是我最好的賭局!」簡單的話,卻好似用了他太多的體力,讓他有些虛弱下來。
但身軀虛弱了,他的精神卻開始極端的亢奮起來。仿佛燃燒的汽油一樣捲起熊熊烈火,在最短的時間裡,爆發最熱的光焰。
山形不二伸出一根手指:「就一局,一局定生死。」
石鐵心點頭:「可以。」
「好!來人,上牌!」
賭場經理身上流著血,踉蹌的走到了荷官的位置。而老乞丐同樣走去了荷官的位置,他要監督對方,同時也想見證山形不二的末路。
發牌,開始。
另外一邊,辦公區。整個賭場人心惶惶,到處都是亂竄的人,急急如喪家之犬。而在無人注意的陰影中,悠悠潛行著。她輕鬆的繞開了守衛,輕鬆的打開了門鎖,輕鬆的來到了一間寬闊的房間裡。
這裡是山形不二的辦公室。
悠悠在這裡摸索片刻,咔嚓一下打開一個暗門,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暗門後面是一個陰暗的通道,鑽過通道之後就來到了另外一個秘密房間。這個房間中到處都是暗紅色的燈,將這裡照的妖異而詭秘。還有一些巨大的玻璃罐,罐子裡浸泡著許多發白的人體。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全部都是體態勻稱、形體善美之輩。
想來,這些人活著的時候肯定都擁有旺盛的生命力,現在卻全部變成了蒼白的標本。暗紅的燈光中,這些緩緩浮動的標本看起來無比滲人,讓人心慌。
悠悠卻面不改色:「噁心的惡趣味。」
她快速找到了一台電腦,掏出儀器,熟練的破解了電腦密碼,然後開始快速瀏覽起來。
一項又一項,悠悠在甄別尋找著有用的消息,想要撥開重重迷霧探究真相。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比較關鍵的信息,她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可就在這一刻,屏幕上的信息忽然開始大規模的消失,刪除,看來有人正在遠程操控。悠悠雙手手指飛速敲擊鍵盤,一邊和對面進行數據角力,一邊努力記下更多的信息。
就在這時。
她的身後。
一個罐體中漂浮的中年女性,忽然間,睜開了眼睛。
眼皮之下,毫無眼瞳眼白,唯有一整片令人驚悚的紫色。
另外一邊,兩分鐘前,高桌大廳。
雙方開牌了。
看著雙方的牌面,賭場經理忽然暈倒過去,噗通一下摔在地上。老乞丐卻開始笑,開始小聲笑,大聲笑,最後變成了狂笑,甚至再度撕裂了聲帶:「山形不二!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賭輸的時候!」
山形不二看著桌面上的牌,失魂落魄。
但隨後,竟然也笑起來。
有點古怪。
但似乎又有點釋然,有點開心。
古怪和開心交相出現,讓人毛骨悚然。
「好,好,你贏了,我輸了,那麼如你所願,我把一切都輸給你。」山形不二的身軀似乎更虛弱了,但精神卻被推上了亢奮的極限:「黑尊,我的錢,我的秘密,還有真相,全都輸給你,這就是願、賭、服、輸!」
石鐵心喝問道:「那就不要浪費時間,告訴我,是誰害死了賣爸?」
山形不二供認不諱,神色坦然:「是我,就是我,確實是我做的。」
石鐵心一伸手,周雄立刻將那把武士刀扔了過來。啪的一下穩穩接住,噌,拔刀在手,石鐵心跨上賭桌,大踏步的向對面走去,同時咬牙問道:「原因?就為了對付我?」
「對,也不對,不只是對付你。」山形不二嘿嘿的怪笑著,有些嘲弄的看著石鐵心:「你不明白,你有些特殊,你已經被選——」
說到這裡,山形不二忽然卡殼。他面色漲的通紅,似乎全力想說什麼,但就是說不出口的樣子。
死到臨頭還給老子演?
石鐵心怒火熊熊,一把抓住山形不二的領子將他從椅子裡拽到了桌上。
就在這時,旁邊的周楠忽然驚聲道:「尊哥,我,我那種感覺,又來了!」
「嗯?」石鐵心猛回頭,只見周楠已經把袖子擼了上去,胳膊上的寒毛倔強的豎立著,怎麼捋都捋不下去。
再看手中的山形不二,掙扎的面孔上,漸漸浮現出詭秘的笑容。
還來歐陽兄弟那一套?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
手中無極劫力猛然爆發,刺激著山形不二的神經,石鐵心念氣奔流,將語言直接轟入他的心靈深處:「快,給我說,你到底知道什麼!願賭服輸,願賭服輸!」
「願賭服輸……」山形不二掙扎著,壓下了面孔上的異變,艱難的說道:「你……你是有高級資質的人……你是高級的……適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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