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神跡 第十六章 巫師的憤怒
很久很久以前，法術是沒有等級差異的，直到中古紀元，混沌領主米斯里的統治被他的弟子終結，法術評級才悄然進入人們的視線。百年時間後，魔導法皇恩底彌翁提出了奧法階級理論，完善於後世法師必讀書籍《以太巴爾魔書》。大體上講，法術的等級決定了該法術的難度和威力，也就是說，高階的魔法應當更具有殺傷力或實效性。
但事實並非總是如此。
不同等級的魔法對沖，往往決定於施法者的法術研究等級，以及個人屬性當中的智力和精神，還有身上裝備的影響。所以當一級魔法【魔法拳】和二級魔法【瓦解射線】相碰撞的那一刻，我們要先比對巫師和格林的雙方能力。
首先是法術研究等級，巫師的法術近乎瞬發，說明他常年浸淫於此，法術等級至少在三個能級以上，而格林的魔法拳剛剛習得不過一個能級，況且不完整的法術——研究等級上格林完敗。
然後是魔力方面的屬性，巫師的智力和精神數據無從猜測，但二級魔法要求智力至少達到e級，同時考慮到對方是亡靈巫師，主流法術並非他的專長，智力必然高於e級，同理精神也是如此；格林在尼貢的戰鬥，已然提升等級到7級，然而屬性提升緩慢，精神上還有可能一較長短，智力上卻依然落於下風——屬性上格林再敗。
最後是裝備，巫師名副其實，身上至少有三件關聯法術的裝備，反觀格林，唯一能增益魔法的就是盜版的土靈球，還尚且不能使用，毫無疑問的——格林又敗。
三次比對，格林三次落在下乘。
……
好吧，說了這麼多，簡單來講，格林沒能擋住巫師法術，魔法拳被瓦解射線輕易擊碎。
但少年能任自己再次被射線穿心嗎？
當然不能！
所以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之物，盡力推向洶湧的光線！
&
巫師尖厲地驚叫，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灰濛的射線，精準無比地命中了格林手中的骨質胸甲，紫色裝備在巫師的法術下，僅僅僵持了半秒，便被徹底擊碎，崩散開漫天骨片，甚至迸斷了懸吊的燭燈，燭火落在木質地板上，緩慢燃燒起來。
瓦解射線的大部分威力被骨質胸甲吸收，格林被余**到牆角，但很快就爬了起來。他受到傷害不算重，只是看起來嚇人，當務之急，是要趕緊離開這裡。
骨質胸甲已經被摧毀，格林目的已經完成，接下來應該做的是找個地方慶祝，而不是承受一個亡靈巫師的怒火。
&高興！」
格林抬手展開寵物空間，將被掀開的獨臂骷髏收了回去，不忘朝兩名傭兵大喊一聲，「這些金銀飾品就送給你們了！」毫不猶豫地施展瞬步，一個衝刺快速抵達門口，撞開木門就滾了出去。
&住！該死的人類，給我抓住他！」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格林的體術自然不是孱弱的法職者所能跟上，巫師氣急敗壞地吼道，下令自己的骷髏勇士。
鏘鋃兩聲，傭兵們拔出武器，攔在了骷髏勇士身前。
&們！你們要幹什麼！」巫師的聲音更顯憤怒。
其中一名傭兵迅猛一刀劈下，將骷髏勇士攔腰砍斷，「別以為我們不清楚，這根本不是你剛剛召喚的骷髏！」
另一名傭兵一腳下去，將骷髏勇士的頭顱踩個粉碎。「沒錯，你早就準備好了！我們才要問問你，你想要幹什麼？」
在他們看來，巫師不安好心，殺人越貨之意昭然若揭，這讓他們出離憤怒。
更何況，一個是破壞了任務物品卻留下價值不菲物品的不明人物，一個是在狹小房間內帶著金幣的亡靈巫師，追哪個，似乎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算題。
&好，很好，」巫師氣極反笑，驀然抬起枯瘦的雙手，攤開身後寬闊的黑暗大門，直視著目光變得驚恐的傭兵，「我沒有時間跟你們廢話，士兵，殺了他們！」
最後的火光中，一片屍山骨海。
.
傭兵的數量不少，瑪雅被招呼來招呼去，時不時還要應付那些酒品不好的色胚。好容易脫開身，少女扔下空盤空杯，提著裙擺快步走向樓梯。
在她看來，就算格林打架很厲害，惹到樓上的怪人下場也會很慘，所以她相當擔心，正猶豫要不要上樓，嘭地一聲房門大開，嚇了少女一跳，然後一個人影竄出來，嘰里咕嚕從樓上滾下。
&瑪雅驚叫一聲，匆忙躲開，才看清地上的少年，「格林！」
少年人晃晃腦袋，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呃，瑪雅！快跑……」他伸手從箱子裡抱出乖巧的小狐狸，補充一句，「快去找民兵警衛隊！上面的傭兵和巫師打起來了！」
瑪雅被格林的話晃得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閣樓上驀然發出數聲巨響，然後便是那兩名傭兵，幾乎是飛出房間撞上了樓梯，比格林還要狼狽地滾到了一樓。
連一分鐘都撐不了？你一定是在逗我。
格林翻了翻白眼，抬頭就看到從房間中湧出的大群骷髏和殭屍，耳中猛然響起少女的驚聲尖叫。
少年心裡一沉，山德魯只召喚了一頭骷髏勇士，讓他誤認為對方不過爾爾，可這樣的亡靈數量，明顯是個學有所成的亡靈巫師。
這個山德魯，到底是什麼身份？
&走！」格林顧不上細想，拽上少女奔跑向酒館的正門。他知道酒館大廳還有許多傭兵，應該可以阻擋這些亡靈一陣。
&雅？還有格萊菲？你們幹嘛？」老約翰在吧檯後忙著，抬頭正看到格林和瑪雅從後廚跑出來，飛奔向前門。
&
格林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後面的話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酒館正門豁然洞開，在少年和少女身前，數隻腐臭的亡靈生物撲面而來，不知是何時被召喚到了酒館正前方。
&不，是亡靈！」「殭屍！迷霧山的殭屍進村了！」「盧納在上！」「兄弟們，殺掉這群該死的怪物！」
一瞬間，酒館裡頓時炸開了窩。大多數的客人都是平民，他們嚇得大喊大叫，打翻了桌子、椅子，躲在牆角縮成一團，而其他的人里，喝高了的傭兵們袒胸露背，操起武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另外一些不當職的民兵也還算鎮定，拾起餐刀餐叉充當武器。
&格林！」瑪雅小臉煞白，格林有些擔心地望向少女，卻驚奇地發現，和其他平民不同，她並非單純驚恐於亡靈，情緒中還混雜了渴望、好奇和探求，就好像一個研究奇幻書籍的神學者，突然有一天看到了惡魔，恐懼之餘還試圖用放大鏡觀察對方的身體構造。
格林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
這倒是個神經堅韌，或者說神經大條的女孩子。
&面！後面也有那些怪物！」「擋住他們！」
戰鬥意志尚存的人們迅速擋住了門口的亡靈，隨著其他人的叫喊，又分出了一部分人擋住從二樓下來的亡靈，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圍困在了酒館當中。
&我的天吶，怎麼會這樣！」老約翰跑過來，站在瑪雅身旁叫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很驚惶，可格林看到的卻是他那張嚴肅的胖臉。這酒館老闆根本談不上恐懼，反而手裡不緊不松地握著一把菜刀，完全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他手上頗有幾分用劍姿勢，翹起的刀身，看起來就好像聖白劍術的起手式……
不對，這不是聖白的劍術，這是霍普教改良後的武裝劍術！
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格林的眼睛，卻也給了少年大吃一驚的理由。
酒館老闆約翰？和世界聞名的霍普教？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格林心中的好奇，幾乎要衝破他的喉嚨。
遊戲中，生活在新手村的老約翰僅僅只是個賣酒的npc，性格豪爽，經常會為玩家提供些跑腿的小任務，並且在真正意義上的幫助玩家——有時候玩家的錢不夠了，老約翰會自行判斷差額數量，向玩家提供賒賬服務，甚至偶爾請玩家喝杯酒、吃個飯什麼的，因此得到了諸多玩家的友誼。生者與亡靈的戰鬥爆發之後，美麗的溪谷鎮被摧毀，鎮上的居民們死的死逃的逃，酒館老闆也下落不明，玩家們下意識地認為，他不幸喪命於戰亂之中。
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
格林盯著酒館老闆，著實有幾分耐人尋味——但不是現在。
現下要緊的是趕緊突圍，否則他們會在民兵警衛隊趕到之前就被活活耗死。
&位，朝前面突圍！」
眼瞅著有人負傷，格林望著倒在地上的桌椅，靈機一動，趕緊大聲喊道。他撿起一張桌子，把桌板立在身前，抓住其中一個桌子腿。很快有其他客人跑過來，幫助格林一同頂住桌板。
&這些該死的亡靈頂出去！」
一聲吶喊，戰鬥中的傭兵們匆忙閃開，木桌後的人們一同發力前沖，堵在門口的亡靈們根本反應不及，便被大力猛然推翻出去。
酒館的大門一開，無論是參與戰鬥的傭兵，還是瑟瑟發抖躲在一旁的平民，全都一窩蜂地朝外逃跑，好些身體孱弱的，甚至沒能跑出大門，便被後面的人撞翻在地活活踩死。
危機關頭人們會暫時聯合在一起，可一旦有了求生的希望，爭搶著逃生時反而死的更多。
真是醜陋的劣根性。
格林咒罵著，拽著瑪雅也加入到逃生的隊伍當中——而且因為格鬥技巧，加上時不時地發力，他反倒是最快跑出來的。
&走！通知治安官！」
兩個人趁著亡靈們人仰馬翻的時候跑出來，甫一站穩，格林便大聲喊著，卻被跟著跑出來的老約翰一把抓住。
&萊菲！」這位酒館老闆意味深長地望了格林一眼，語速極快地囑咐二人，「我去通知治安官，你和瑪雅，你們快跑不要停下，我會到白石之城和你們回合。」
&是你……」少女著急地問道，老約翰拍了拍她的手背，止住少女的擔心，「別擔心，不過是亡靈而已，好歹在溪谷鎮住了這麼久，這也是我的責任。」
少女張嘴欲言，最後卻沉默了。
格林看著這對父女，直覺告訴這裡面一定有故事，正回溯追隨神跡中關於他們的背景，酒館老闆抓起格林的手，將自己手中的東西塞給他，「格萊菲，瑪雅就交給你了，拜託你，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喂，搞什麼，這就要託孤立旗嗎？還有你不會是把菜刀給我了吧！
但他沒工夫低頭去看，因為他還面對著一個父親的殷殷目光。
格林只能點了點頭。
&會的，約翰大叔，我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