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西城門的主街道上,鮮亮甲冑的騎士火速奔馳,試圖趕在第五旅團進入王都前奪下城門。
第五旅團進攻王城意味著什麼,國教騎士們再清楚不過。衛戍王都彌爾特的獅鷲心軍團下屬,其中軍官多數出身於王都內的貴室家族,無論戰果如何,事件已經定性,即便他們背後的家族並不知情,一旦失敗,都逃不了被憤怒的國王陛下抄家絞死的下場。所有人都明白,羅德蘭的內戰已經拉開了序幕,他們無力阻止大事件的發生,至少還有可能在演化為全國性質的戰爭之前,平息這場叛亂。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保證王都彌爾特不被攻陷。
叛變的國教騎士兵分兩路,一路奪下西城門一路趕去刺殺國王里恩二世,如果騎士團的指揮官沒有身死,下達的命令百分之兩百是趕赴競技場營救國王陛下,然而暫領國教騎士指揮的,是作為新星登場的阿道夫?齊格勒,他骨子裡的忠誠獻給了羅德蘭而非里恩二世,對於阻止過去的同伴刺殺國王並沒那麼熱衷,何況仔細想想,就算他們趕到競技場攔下了叛變的騎士,國王陛下也依然困在競技場內無法脫身,反倒是西城這邊第五旅團長驅直入,縱然國教騎士個人實力再強,倒時也回天乏術,倒不如趁著老爵士抵抗的時間,奪下西城門↙長↙風↙文↙學,≈.≮x.ne≠t把第五旅團拒之門外,再好整以暇地制定營救計劃。
從最終的決定上看,格林非常贊同。
只是理由稍有偏斜。
在金倫加的少年領主看來,這根本就不存在先後問題,首要任務必然是阻擋第五旅團入城,否則王都不保,不僅僅是王室貴族。連老百姓都要遭殃。至於國王陛下?您老人家愛死不死,能從狙殺當中活下來皆大歡喜,沒命享福自然有公主殿下繼承王位,哪有任何必要趕去營救?
總而言之,兩方一拍即合,直奔目的地而去。格林在路上用臨時徵調的低級通訊水晶向老爵士傳遞了國教騎士團的訊息。直截了當地表示國教騎士目前正在西城門作戰,那邊正和大傭兵團鏖戰的老爵士逼退身前傭兵,在兩名疾風騎士的掩護下退出戰場,快速聆聽格林的報告後,對於國教騎士團的叛變既驚又怒,在得知了西城門失守、第五旅團很可能叛變攻城後,對於格林和阿道夫的決意更是毫無二話,只是沒等他多說上幾句,格林這邊的通訊就戛然而止
在老爵士視力無法企及的西城門前。一片人仰馬翻。
早就做好斷後準備的叛變騎士,在西城門前的街道上埋了一排魔導火藥,才接近過來的國教騎士,頓時被猝不及防的爆炸崩得跌下馬來。後面的騎士雖然沒有受傷,前路受阻也只得跳下馬來,但很快便遭到兩旁叛變騎士的攻擊,同樣以皇家國教騎士自稱的兩伙人立刻交起手來。
一片煙塵瀰漫之中,格林對上了自己的第一個對手。一名國教騎士長。他看到對方時,對方正在與希歐娜交手。事實上冷臉示人的女騎士正節節敗退,儘管同樣是騎士長,終究還有高低之分,很不巧的是,希歐娜遭遇的不僅是比自己更高等的二級騎士長,還是一名火焰屬性的覺醒力者。
她不敢有絲毫懈怠。眾所周知,僅僅是覺醒上的屬性克制就足以要了對戰者的命。…
看到這一幕,格林菲爾德想也沒想,直接一劍刺了過去他的劍術一貫勢如閃電,這一劍也絲毫不例外。加上一絲殺意波動,如果不是他手中握劍,簡直就是野蠻人的急襲。
叛變的國教騎士長無一不是覺醒的強者,但遇到這樣犀利的殺伐劍術也無可奈何,只得回劍來救,「當」一聲金屬顫鳴,兩劍相交,兩劍各退。
然而寸長寸強寸短寸險,回手極快的斷劍再度攻去,叛變騎士長不得已再退一步,讓過格林的攻勢。
希歐娜終於找到機會後退一步,她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短短數秒鐘內變消耗了大量覺醒力。她挽了個劍花讓寒冰重新凝結,喘了口氣,轉過頭看了一眼格林手中的斷劍:
「又是這劍術……是誰教你的?」
「待會再說吧。」
希歐娜抿起嘴唇,嚴肅地點點頭。
叛變的騎士長已經注意到了格林,事實上他們早就注意到了格林這個陌生人,既然能和國教騎士同行,顯然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他的金屬面罩下,一雙眼睛血紅一片仿佛餓瘋了的野狼,格林還沒動作,立刻感到身體周圍的氣流倏然上升,一股燒灼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渾身難受仿佛處於焦炭地獄之中,呼吸也變得滯澀起來。
「小心,他是火元素系的覺醒。」希歐娜馬上低聲提醒,聲音中的關切溢於言表。她邁開一步擋在格林身前,手中細劍一橫,寒氣格擋空氣頓時清涼不少,但立刻便有豆大的汗珠從她脖頸滑落。
這聲音讓格林莫名感到有些懷念。
要是能發生在過去就好了。
在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
如果那個自稱厭倦城市生活的少年,能夠在那時感受到這份愛。
如果曾經的刻薄,不過是虛妄的回憶。
如果她早點改變。
如果他沒死。
格林的眼眶忍不住濕潤,無法抑制。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再一刻變回了那個善良的孩子,自己則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以無窮無盡的上帝視角俯視著全局,明明是完全獨立的場景,卻好像舉手投足便可以掌控世界,而手中的聖劍也如同化作了開天闢地的神器,劍鋒所到之處,就是他的王國。
一人一劍,一刀一線。
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完全被肢解,化作無數極細的線條,人類的身體構造、建築的每一處支撐重心都落入他眼中,毫無疑問,這絕不可能是凡人所能觸及。
一個由法則或者說近似法則構成的世界。
域?
不,不是域。
這是力場。
格林心中巨震,他猛然掙開無形枷鎖,忍不住怒吼一聲,眼中所見已一切不同。他眼中最深沉的地方仿佛旋轉著黃色的閃光,急速往復切割線條,無數信息瞬息演繹,回饋給格林那龐大的精神力海洋
他恍然大悟。
女騎士聽到格林怒吼,心裡帶著疑惑和緊張,可她側目看去,卻只見到格林舉起手中斷劍。
仿佛舉起了一片世界。
「燒灼?炎熱?空氣蒸發?無所謂了。」
「這覺醒力很燙人。」
「所以我請你也感受一下。」
平靜到極點聲音,仿佛有著凌駕於萬物之上的自信。格林單手舉起的聖劍向下一揮,叛變騎士長手中燃燒的劍刃才剛至,兩劍根本沒有交鋒,仿佛有人故意錯過了對手一般。…
然後噹啷一聲,叛變騎士長的雙手大劍竟是無力脫手。
沒有人看清格林做了什麼。
叛變騎士長大為駭然,他做夢也沒想到竟會遭遇這樣的敵人,整個右手上鮮血淋漓得就好像被小刀子來來回回切割了上千次,露出裡面嶙嶙白骨。他不知道格林究竟做了什麼,只是無比確定,這絕對是壓制了自己覺醒的力量。
但那能是什麼?
無非就是法則罷了。
不過叛變的騎士長畢竟修行於霍普教會,劍一脫手落地,立馬反應過來敵人難以匹敵,毫不猶豫地用左手握住腰間血紅色的晶石。
強大的魔力波動,霎時以叛變騎士長為中心猛烈擴散。
「不好!他要釋放黑級魔爆!」
女騎士驚聲而動,一劍刺出,伴隨著龐大的寒霜花,試圖在他發動魔晶石前將他就地格殺,然而依然還是晚了一步,叛變騎士長手中的魔晶石砰然碎裂,一股渾厚得如同實質的魔力四溢而出,兇猛地湧上叛變騎士長身軀,肆無忌憚地占據著他的每一寸肌體。
那已毫無人形的騎士長,實力瘋狂飛漲,依稀可見兩點紅光死死盯住格林。
「你死定了」
沙啞的吼聲,在魔力鎧甲中低沉爆發。
然而格林只是踏前一步。
尚未脫離那玄妙狀態的少年,向著叛變騎士長遞出一劍。
「我有一劍,可斬你千百萬。」
下一秒,尚未完全被魔力鎧甲籠罩的叛變騎士長,渾身上下的魔力仿佛失控一般劇烈扭曲,然後便是火山爆發一般的劇烈崩散,露出中間體無完膚、被瞬間千刀萬剮的血人。
沒有人看得到,格林踏出了一步後,曾經走到叛變騎士長身前,幾乎是閉著眼睛一般,在他身上各個關節、要害一劍又一劍刺入、拔出,胡亂揮舞得如同拿著削筆刀亂玩的小孩。
無聲無息,無影無形。
神速力場?羅網千割。
「嗬……嗬……」喉嚨被格林橫著剌開,又被縱向洞穿的叛變騎士長發出漏氣的聲音,想要伸手捂住喉頸,猛然一股鮮血湧出,整個人就好像被扎破了的水氣球,只不過裡面充盈的是殷紅的黏稠血液。
屍體,瞬間土崩瓦解。
「這、這是,這是……」希歐娜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而直到此時,她手中的寒霜花才堪堪刺到,把濃郁得幾乎堵塞口鼻的血腥氣封住。
那個神速力營造的世界,緩緩從格林眼中褪去。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手中斷刃。
果然是把好劍……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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