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阿爾瓦羅神甫今日在執嗎?」
按照慣例,羅蘭先是向教堂的騎士詢問,卻沒想……
哐當!哐當!
厚重鐵甲互相碰撞的聲音接連響起,像是有人打碎了整整一疊餐盤。
羅蘭就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機體高度在三米以上,鎧甲厚度跟坦克有得一拼的騎士,因為他的一句詢問而驚惶失措,險些被自己絆倒在地。
「呲呲呲——」
這時,教堂騎士背後的管道又時宜地噴出幾道蒸汽,將狼狽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快去稟報主教,中樞教會的人打過來了!!」
先前的騎士不斷調試著身上的裝備,在頭盔內置的信號燈亮起後,聲嘶力竭地朝手腕處的通訊裝置大吼。
弄得羅蘭一頭霧水……
不多時,一隊教廷騎士便簇擁著一名紅袍主教出現了羅蘭眼前。
紅袍主教左右環顧,在扭過頭後的一瞬,用三隻擴容眼和四對收聚眼,外加自己的一顆渾濁老眼,總計十二隻眼球跟羅蘭對上了眼。
「想必這就是首都派來的監察使吧?」
紅衣主教心想。
「這種半個腦殼都改成義體的機油佬,無論看多少次都一如既往的滲人啊……」
羅蘭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只能不著痕跡地偏過視線。
「我是武卡夫·佩羅斯,這座教廷的主教,想必閣下就是中樞教廷派遣的使者吧。」
紅衣主教走到羅蘭身前的位置:「願主的恩典與你同在。」
「願主的恩典與您同在!」
「願主的恩……」
砰!
兩側的教廷騎士整齊劃一地齊聲,身上的鎧甲相互碰撞,而隨後走出的歌唱班也高聲聖詠讚歌。
這些歌唱的男性在年幼時就進行過閹禮,聲音輕盈空靈,一卷紅毯在讚歌的節律下緩緩滾到羅蘭腳下。
這種陣仗……
羅蘭王右側移了兩步,躲開了紅毯的位置,拿出了一名普通信徒的模樣。
「閣下?」
紅袍主教的十二隻眼睛同時轉向他的方位。
「……」
「是有什麼問題嗎?閣下……」
紅袍主教又問了一句,現在羅蘭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就是在叫自己。
「那個……我想你們應該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使者,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信徒。」
羅蘭的臉上有些尷尬,被一大群人認錯人,然後以頂格的禮儀接待,已經讓他開始汗流浹背了。
「閣下是在說笑吧……」
紅袍主教同樣有些僵硬,先分出三隻擴容眼看了下之前稟報的騎士,再用兩種義眼交替打量起羅蘭。
年輕、黑髮、褐瞳、有別於普林頓公國常見人種的外貌,直接詢問關於阿爾瓦羅的相關事宜。
全部都對上了啊,這怎麼會有錯?
在前幾日他們接收到了首都中樞教堂的消息,說是要對下屬的宗座教廷進行抽檢,而從通過內部人員的告知中了解到,派遣的使者具有以上特徵。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次來的使者是阿爾瓦羅家族的人,這下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使者會詢問阿爾瓦羅的近況。
這個跟倔得跟牛一樣的權貴子弟,平日裡還是好好的,雖然對機械沉迷,但也沒到魔怔的地步,可現在卻……
「如果閣下不是中樞派遣的使者,那此行的目的又是為何?」
香榭麗舍的大道上人流如織,教堂門口的情況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為了減少影響,武卡夫擺了下手,示意身上的歌唱班停下聖詠。
「啊…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信徒,來找阿爾瓦羅神甫想舉行一場彌撒。」
羅蘭的目光游離,被人用十幾隻眼睛看著的感覺可不好受。
「你不知道教堂前兩日發布了公告,停止一切活動,進行為期三日的自審日?」
「大概不知道吧……」
羅蘭頓時有些語塞,這幾天一直忙著在下城區找加德,他哪兒有空關注教堂發布了什麼公告啊。
「那麼阿爾瓦羅神甫不在,請回吧!」
武卡夫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懶得再浪費時間扭頭就走,搞這麼大陣仗居然只是一個信徒?
氣得他胸口的渦輪裝置都少轉了兩圈,要不是羅蘭還有個信徒的名頭,他甚至都想直接叫人驅離了。
「請回吧,先生!」
兩名教廷騎士像鐵塔一樣擋身前,其中一名正是先前驚惶失措的那名,此時他眼裡全是憤憤。
天知道到待會兒結束,他會因為這個錯誤稟告挨多久的訓。
「呃……」
羅蘭也頗為無奈,
又有誰能知道會發生這種呢?
「既然今天不行,那等會兒帶希莉薇爾去好好逛逛艾蘭迪亞城吧,雖然空氣污染嚴重,但這座城市的風情也是獨特的。」
正當羅蘭重新規劃今天的行程時,原本離開到一半的武卡夫忽然叫住了他。
「這位先生,能否請教一下您的姓名?」
說是詢問,但武卡夫卻徑直走了回來,繞到了他的面前。
「羅蘭·嵐,恩迪亞城的那個——羅蘭·嵐!」
「嗯,是我。」
被這種老傢伙認出來理所應當,羅蘭索性也不裝了,直接承認。
「把機魂當作情人一般呵護,是那些偏離教義的戰爭神甫才會做的事,阿爾瓦羅是個標準的學院派,原本他根本接觸不到這些的……」
武卡夫看起來格外憤怒,半個金屬外殼是腦袋都因為過度運轉變得彤紅,說不定等會兒會把腦子蒸熟。
「得了吧,就是因為你們故步自封才會被那些巨型企業遠遠甩在身後。」
羅蘭對武夫卡可不感冒,這種幾十年前的老傢伙還沉浸在從前的輝煌,否認了時代的進步與發展。
雖然這種進步對世界危害更大……
例如【福音義肢改造】,被冠以福音之名正是因為這項技術最初誕生於教廷,可現在那些巨型重工企業都能批量生產了,他們還在玩老一套。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塗抹聖油讚頌聖歌巴拉巴拉……
「你不是神的牧羊人,我無意與你爭論教義,但你將阿爾瓦羅引入歧途是不爭的事實!」
顧忌羅蘭的身份,武卡夫並沒有一上來就擺出上位者的氣勢,而是想趕緊把責任扔到他頭上。
聽了他的話,羅蘭滿臉不屑地反駁。
「我把他引入歧途?至少我教了他真方法,哪像你們只會糊弄了事。」
「我們——」
武卡夫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話來,因為這並不是羅蘭污衊,而是事實如此…
他們所教授阿爾瓦羅的「機魂不悅物理修正派」不過是一種蔑稱,誰家好人能指望把機械打一頓就能好好工作啊?
但這也是迫不得已,畢竟阿爾瓦羅背後的家族是教廷中的守舊派,他們與古典話劇中一樣,對機械有著天然的抗拒。
以阿爾瓦羅的情況下,誰也不敢教授他真的方式,所有人都希望他能早點知難而退。
哪成想這小子是頭倔驢!
羅蘭雙手插兜,故意擺出一副傲慢的模樣。
當然,只限於機械神甫這種新派,要是守舊黨可沒那麼好說話。
「說吧,阿爾瓦羅現在是什麼情況。」
「……」
武卡夫沒有馬上回答,因為阿爾瓦羅現在的情況,連他這個主教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雖然喉管已經被替換成金屬管道,但有些習慣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他說他要結婚,讓我幫他跟一枚黃銅機芯主持婚禮,讓我當他的婚禮見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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