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
他都不記得,北狄使者團里,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笛卡那多按照北狄話來講,應當是驍勇善戰的勇士的意思。」
周乾無聲冷笑。
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北狄慫恿西域諸國來大興比試,嘴上說著是想求和,暗地裡卻派了一個勇士前來主事,其心思不容深思也知曉,是奔著主戰來的。
這麼一想,周乾也捨棄了什麼死者為大的想法,對著還處於因為元國師的屍骸中,存在舍利子的北狄眾人大聲宣布。
「北狄國師擁有上天賦予的神術,它的舍利子定能安邦鎮國,只可惜元國師是北狄人,否則的話,朕定會將舍利子供奉在神壇之上,每日差人祭拜,以求庇護國家與百姓。」
其實周乾根本不相信舍利子裡面蘊含著怎樣的意義。
但。
他完全可以利用西域諸國相信這一點,煽動西域諸國的貪心。
雖然舍利子對於他來講沒有意義,但對於別人來講,那可是意義非凡的。
元國師身死,給北狄留下這筆莫大的財富,正好可以讓北狄人,好好享受一番這樣的福氣。
「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麼,快把舍利子還給北狄主使,好讓北狄主使送還回北狄國供奉起來,前往北狄這一路兇險,不知北狄主使可否需要我大興派兵相護?」
北狄也是遊牧的生活習性。
因此,他們會將通往自己部落的道路做遮掩,以免野獸和敵人攻其不意。
而對大興來說,之所以以前和北狄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還沒有徹底剷除掉北狄人,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打不到北狄部落王庭去。
周乾知道北狄人會拒絕他的這個提議。
他只是想試探一下,北狄使團里到底誰說了算。
另外,還要透露給大家一個消息。
此去兇險。
想要搶奪舍利子庇護家國的人們,可以等離開大興的國境時,隨時動手。
果然。
北狄主使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笛卡那多。
換作平時,這種危害大興機密的事,北狄主使自然會當場拒絕,想都不用去想。
可他現在不敢了。
他只剩下一隻眼睛了。
萬一他做的決定惹了笛卡那多不痛快,另一眼睛也保不住,他冒險來大興一趟,不僅沒領到功勞,還變成了瞎子,實在不上算。
「主使,大興皇帝問你話呢,我知道你悲傷,但此事是我們北狄的事,屬下覺得還是不需要大興人來插手。」
笛卡那多狠狠地瞪了一眼把他架到火上烤的北狄使者。
當在他開口之後,看到周乾意味不明的笑容時,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按照大興人的速度,用不了幾日。
他是北狄將軍的事就會傳到周乾的耳朵里。
可這事也沒辦法全怪這個廢物主使。
誰叫他剛才沒有控制住,一拳搗瞎了主使的眼睛,這件事,他負全責。
北狄主使見笛卡那多拒絕了大興皇帝,連忙對著周乾拱手一拜:「多謝大興陛下相助,但我們北狄不需要,我們能夠安全的把國師坐化的舍利子送回王帳之中,王上乃國師的弟子,定會將舍利子供奉起來,若誰敢在半路攔截,那便是與我北狄為敵。」
對內。
北狄主使聽了笛卡那多的話。
但對外。
北狄主使可不客氣。
否則,北狄王也不會選其當這個主使。
哪怕是一個被架空的主使,也得有真本事在身上才行。
周乾早在提議之時,便知道會被拒絕,對此只是哈哈一笑,看向笛卡那多:「既然是你們北狄人自己的事,那朕也不便插手,今日賞詩會雖因寧愛卿重傷,元國師飛升成仙,不能再繼續,但也讓大家大開了眼界,關於比試題目一事,稍後朕會派人將所涉獵的題目交到各國使者團手裡,你們可以集思廣益,再行商議定奪。」
若不是為了替華易報仇,周乾也不會舉辦這個賞詩會。
更不會親自來坐鎮。
此事所有的事都已落定,他便讓人擺駕,前往皇陵,去送華易最後一程。
而收拾殘骸這件事,自然也就連同舍利子一樣,全部交給了北狄人去處置。
東道主一走。
剩下的賓客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倒是有許多信奉元國師的西域人想要送送元國師的遺骸。
可北狄主使滿臉是血的,站得比旗杆還直的擋在大家的前面,誰還敢去。
特別是很快便有北狄的護衛衝進來,把元國師留下來的舍利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就沒有人敢上前接近。
與此同時。
看到北狄人如此謹慎的態度,其他國家的使者團們,都在暗中嘀咕:難道這元國師的舍利子,真有什麼重要的作用,才讓北狄人如此重視?
想到大興皇帝的話,他們不免心中蠢蠢欲動。
信奉元國師的也不只有北狄人,甚至許多樓蘭人,也將元國師視為神明,經常給元國師的神廟裡添香火。
那麼。
元國師的舍利子,不應該只有鎮守北狄。
就算奪不過來,至少也得與北狄王商量一下,能否輪流坐鎮別的國家才行。
人群之中。
笛卡那多將舍利子交到阿毛的手裡,跪在那堆骨渣面前,輕手輕腳的捧起一捧渣滓,輕輕地放入箱子裡面。
一捧。
一捧。
又一捧。
手背摩擦著堅實的地面,很快磨破了皮。
阿毛見狀,動了動嘴唇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以免打擾到將軍此時的思緒。
他知道。
將軍再悲傷,很快也能夠振作起來。
然後化悲痛為力量,成為揮向大興人的鐵拳。
阿毛也信奉元國師,他對於元國師飛升一說是半信半疑,因為國師就算要飛升,至少會告訴將軍。
所以,將軍一定是不相信國師的死,是像大興皇帝說的那樣。
假如事情另有原因,那一定是出在大興人的身上!
一定是!
阿毛簡單粗暴的想法,卻也是笛卡那多深思熟慮的結果。
直到最後一捧骨灰放入箱子裡,笛卡那多輕輕地合上蓋子,閉上眼睛再睜開,血紅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悲痛之色,而是無盡的憤怒。
「主使,國師到底是怎麼死的?」
「被雷被神明召喚升天了。」
北狄主使險些說錯話,及時改口。
誰知。
砰。
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北狄主使又飆出了血淚,一臉不解的看著動手打他的笛卡那多。
真想質問一句:你是不是心裡有火,特意找個理由往我身上發作?!
「我要聽的是,國師死之前經歷了什麼?」
「你一直與國師在一起,要將國師自從進入獵場後,所以發生的一切,全部如實的告訴我!」
他不知道國師的獨門引雷術和控雷術,是怎麼一回事。
但他親自參與了國師利用神鐵引雷擊中華易的殺局。
難保國師的死,不是別人設計而為!
「阿毛,你把這附近控制起來,不允許別人來破壞!」
「笛將軍你不用這麼緊張,自從國師飛升後,這裡面的所有物件,除了地上的石頭讓你磨下去一些以外,沒有任何的改變。」
北狄主使手指著那根明顯異於其他旗杆的北狄旗杆。
「國師當時就是站在這裡被天雷劈中的。」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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