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
雲飛把最難的詩名背過,鬆了一口氣,剩下的詩文內容,一口氣背了出來。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背完後,雲飛又在心裡默默地背誦了一遍,確定一字不差,拎起手裡的箱子便往大堂里邁步。
守在門口的護衛抬頭看了一眼四樓,小侯爺沒有表示出阻攔的意思,他鬆了口氣。
身為護衛的他,並不知道這首詩厲不厲害,但大字不識一籮筐的他聽完這首詩,也知道這首詩寫的是何意思,仿佛看到了剛到江南時的情景。
再看周圍的那些學子,全部張著嘴卻一聲不吭的反應,護衛便知,這首詩極好。
假如小侯爺讓他阻攔寧無恙的護衛,很可能會被群起而攻之。
別看百無一用是書生,當他們擰成一股繩對抗小侯爺的話,小侯爺也不敢硬碰硬。
「公子,我背得如何?」
雲飛走進大堂,挺起胸脯等著誇獎。
寧無恙還未出聲,便聽到頭頂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讚嘆聲。
「好詩!」
「不愧是金陵寧詩仙,難怪看不上本侯爺出的題目,一口氣能夠作出兩首氣勢不凡的言景抒情詩,當得起詩仙這個稱呼!」
寧無恙抬頭看向說話的周安。
話是好話,但說話的人不是好人的話,那麼這些話說出來的用意,自然也不是好的。
他也不管周安是何企圖,既然對方在此時捧他,他便打蛇隨棍上:「小侯爺過獎了,還未謝過小侯爺,允許我多作一首詩帶護衛進入瀟湘館。」
「寧詩仙先別急著道謝,你要追的葉公子,此時往三樓去了。」
周安的話,讓所有人全部朝著通往三樓的台階看去。
葉昌隆與柳晴芳走過二樓,正急匆匆地往三樓上爬,哪裡還有當初坐在大堂時喝茶說風涼話的淡定。
察覺到眾人投來視線,兩人也沒有任何的停頓,生怕寧無恙運氣太好,和護衛上了二層樓後再把他們當場抓住。
「葉昌隆可真不要臉,不光爬上了二層樓,如今還上了三層樓,我們寒窗苦讀十餘年,竟不如一個背不過《大興詩詞千篇集》的公子哥。」
「沒辦法,誰叫人家有一個當通判的好大伯呢,這瀟湘館的布置還是葉家掏錢一手承辦的。」
「葉通判在三層樓上坐著,不出意外,一定給他侄子開後門。」
正說著。
葉昌隆與柳晴芳站在三樓樓梯口,伏案在紙上寫了些什麼後。
鐺鐺鐺!
三樓的鑼鼓敲響,葉通判當眾宣布。
「恭喜葉昌隆葉公子與柳晴芳柳小姐,經過審核,成為第一位與第二位登上三層樓的人!」
葉通判硬著頭皮宣布完。
果然沒能收到周圍人的鼓掌與慶賀,只有學子們的白眼與鄙夷。
葉通判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按照他與大侄子的約定,本意是等到有幾人登上三層樓時,趁著不引人注意再上來。
可誰知寧無恙拒絕了與葉家合作不說,還通過沈幼初和季謹二人,把香水生意宣揚得人盡皆知。
就算他知道在場所有學子,哪怕安小侯爺也會質疑大侄子他們是提前準備了答案,才能登上三層樓,為了打擊寧無恙拿到十萬兩的賠償,讓寧家交出香水秘方,守住葉家薰香鋪子這個聚寶盆。
他也只能厚著臉皮,替大侄子開道!
寧無恙看到葉柳兩人跑得這般快,對於登上二層樓的題目,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不出意外,還是考作詩。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二層樓上屈指可數的學子們,再看大堂里逐漸增加的過關者,心中不免好奇,這位安小侯爺出個題目,還有怎樣的花樣。
「雲飛,走,跟我上二樓。」
寧無恙看了一眼靠在三樓欄杆上,驚魂未定朝下張望的葉昌隆,不忘記好心地提醒一聲。
「葉昌隆,你們呆在那裡不安全,還是去四層樓吧。」
這樓上都上了,也不差那一層。
葉昌隆看出寧無恙瞧不起他,可他一個屁都不敢放。
因為此時,樓下的學子們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他,這個時候他還敢出風頭的話,學子們的吐沫星子就能將他淹沒。
若碰到一個不服氣的,與他當場比試,那麼他提前請人代筆做題的事,便會被揭露出來。
可是上四層
葉昌隆抬頭看了眼上面的安小侯爺,心虛得額頭直冒汗。
「葉昌隆要是能上四層樓,我們誰也能上!」
「不公平!我們要求重新出題!」
面對著眾人的質疑,葉昌隆汗如雨下,卻依舊一言不發,只能當一個縮頭烏龜。
樓上的周安,發現了葉昌隆沒有了先前的囂張,仔細地打量了一眼此人。
光看對方心虛的模樣,便知道商賈出身的葉家,不可能靠真本事培養出擁有真才實學的才子來。
再看已經沿著樓梯來到二樓樓梯口的寧無恙,他權衡過後,便決定出手再幫一把,經常為父王提供銀錢的葉家。
「寧詩仙,本侯聽說你的香水乃是大興獨有,並且假一賠十,既是如此,不如趁著今日盛事,本侯見識一番香水的妙處,順便替葉公子驗驗貨。」
葉昌隆聽到周安的話,險些喜極而泣。
他雖準備好了上四層樓的答案,但擔心犯了眾怒被揭穿代筆一事,不敢上去。
如今有小侯爺為他撐腰,今日寧無恙定會栽在這裡!
「寧無恙,我先去四樓等你,相信以你詩仙的本事,必定能保證香水一瓶不壞的送到小侯爺面前來。」
葉昌隆感覺自己又行了,邁著步子往四層樓的方向走去。
臨走前,不忘記給各層樓的手下比劃了一個摔杯子的手勢。
眾人明了。
每層樓都有兩人,直勾勾地盯著寧無恙手裡的箱子。
這樣的局面下,寧無恙除了和雲飛一起上樓,儘可能的護好箱子裡的香水外,沒有別的選擇。
「為了讓我多寫一份答案,如此用心,可真是難為你們了。」寧無恙不覺得多寫一份答案有何難的。
可當他扭頭,看到面對著登上二層樓的題目,緊張的開始同手同腳的雲飛,無奈一笑。
原來壓力不在他這裡,在小雲飛這裡。
怎麼辦?
現找一個能背詩、又能拎重物上樓,還絕對不會被周安收買的人的幾率和中彩票差不多了。
四樓上。
沈幼初美眸里像是能噴火似的,狠狠地剜了一眼周安,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周安,你逼著寧公子上四層樓也就罷了,還逼著他交兩份答案,簡直是欺人太甚!」
越往上題目越難,沈幼初相信寧無恙能上四層樓,可萬一誤了時辰呢?
就連季謹也跟著站了起來,緊咬貝齒,朝著周安福了一禮:「安小侯爺既是主辦者,這裡一切規矩是你說了算,既是如此,我們沒有邀請寧公子的權利,便下樓與寧公子一道登樓,安小侯爺以為如何?」
無論是沈幼初還是季謹,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周安欺負寧無恙。
她們此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去幫他!
特別是季謹。
剛才聽到寧公子念完詩,卻沒能親眼看到他作詩時的風采,心裡那股最原始的,想與他一起和光同塵的衝動再次湧上心頭。
哪怕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再掩飾對寧無恙的好感與偏袒。
得罪周安、得罪晉王一派又如何?
她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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