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內
老爺子將剛打磨好的刻刀依次排好,這裡是夏猶清平時練習的地方,他摩挲著那些工具,說道:「你把手伸出來。」
夏猶清遲疑著伸出雙手。
江老看著她手上的繭子以及粗糙發黃的掌心,與她手腕與小臂細嫩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學手藝過程枯燥又乏味,就是要不斷練習,我選擇你,是覺得你有天賦、也有毅力,但一個小姑娘隻身一人跟我到京城,我知道你也會彷徨無助。」
「我啊,年紀大了,你話又少,跟著我接觸的人也不多,有些心裡話估計你也不願跟我這個老頭子說。」
「師傅」夏猶清緊抿著唇。
「你知道鶴庭比你大多少嗎?」
「知道。」
「這件事你家裡人只怕也不知道吧。」
夏猶清點頭。
「來京城前,你父母鄭重將你託付給我,擔心在這裡受欺負、受委屈,這花花世界,我也擔心你遇人不淑,好在你並不是個玩心重的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跟我學手藝。」
「我是高興的,結果卻應了那句話: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你對他,究竟是因為身處異鄉覺得孤獨落寞、想找個依靠,還是真心喜歡,畢竟」
江老一聲長嘆:「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徒弟。」
「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別被一時的感情沖昏了頭腦。」
夏猶清認真點了點頭。
感情好時,自然什麼都好。
可他們一旦分開,依著他倆這性子,只怕很難再生活在一起。
夏猶清是獨女,他跟著自己來京城時,父母就萬般不舍,自己說是來京城養老,無非就是過幾年,落葉總要歸根的,他還是要回淮城住的,夏猶清自然會跟自己回去。
可如今這事兒鬧的
鶴庭是肯定要留在京城的,只怕她父母不捨得讓女兒遠嫁,年齡,身份,家境,都是要考慮的。
也並非所有父母都希望女兒嫁入高門,起碼夏猶清的父母不是那種人。
他們考慮感情,老爺子則想得更多。
他頭疼地捏著眉心。
本是頤養天年的年紀,居然還讓他如此操心。
人家將女兒託付給我,潛心跟我學手藝,自家孫子卻把人給拐走了,這事兒他都羞於啟齒,不知該怎麼跟夏家交代!
這件事還是得告訴兒子、兒媳
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操心啊!
——
老爺子的話,夏猶清明白他的意思,而當天晚上她也接到了父母的電話,兩人在網絡上看到珠寶展的新聞,有張照片就是拍到了她的背影,兩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可惜啊,沒拍到正臉。」夏父嘆息著。
「沒拍到又沒什麼,總之還是咱們女兒越來越優秀了。」夏母則問她最近累不累,學手藝辛不辛苦之類。
問了幾句後,覺得時間太晚,準備掛電話前,母親還是低聲問了句:
「夏夏,前段時間你說珠寶展很忙,現在展出結束,會給你們放幾天假休息嗎?」
母親的潛台詞,她懂:
想她了。
見夏猶清沒說話,母親只笑了笑:「我就隨便問問,你跟著江老好好學手藝,缺不缺錢啊?我知道京城花銷大,你千萬別委屈自己。」
夏猶清一一應著,掛了電話後又想了很多。
還是不能只圖一時快活。
**
另一邊
老爺子與夏猶清談完,就去看了眼孫子,江鶴庭趴在床上,正等藥膏吸收,他示意謝放與江曦月先出去,要單獨和他聊。
江曦月準備回房,沒想到謝放竟趴在門口不肯走。
顯然,是準備聽牆角!
江曦月簡直無語:
吃瓜惹的禍還不夠?他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以後生出的孩子可千萬別像他。
「爺爺,您跟她聊什麼了?」江鶴庭坐起身子。
「能聊什麼,我必須讓她考慮清楚,戀愛或許是一時衝動,但想長久在一起,就必須考慮更方面的因素,不是只要你們相愛就可以的。」
「您不反對我們在一起?」
「我反對有用嗎?」
「沒用。」
「」
老爺子冷哼著:「說吧,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發生實質性關係了?」
「爺爺,您指的是實質性關係是哪方面?」
「你別給我裝傻充愣,你們孤男寡女在一起待那麼久,人家夏夏父母將女兒託付給我,她要是肚子大了,我怎麼跟他們交代?還是我孫子造的孽,我一世英名,在淮城也算家喻戶曉的名人,到時候,我這張臉就算是被你給丟盡了!」
「爺爺,我懷疑您在變相夸自己。」
「這都不是重點!」
「您放心,我有分寸,和她沒發展到那一層。」
「真的?」
「我說的話,您還不信嗎?」
「誰知道你會不會獸性大發,畢竟夏夏長得好看。」
「」
趁著老爺子睡著,江鶴庭敲開了夏猶清的房門,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打算抽空一起回趟淮城與雙方父母說明情況。
老爺子都知道了,事情也瞞不住,倒不如早些坦白。
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遲。
結果天沒亮,院子裡就傳來車聲,江鶴庭後背疼,睡眠淺,起身站在窗口看了眼,呼吸一沉
居然是父母來了!
他急忙下樓。
此時,天是霧色的,江仲清夫妻倆昨晚接了電話,就連夜來了。
江鶴庭對父親還是敬畏的,瞧他滿身風塵,一臉怒色,低聲與父母打了招呼,「你們怎麼來了?」
「你爺爺打電話給我告狀,說你把他小徒弟拐走了。」
「」
「你說你,讓你談戀愛,你就裝死,裝出要打一輩子光棍的模樣,結果呢?挖你爺爺的牆角,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心軟啊,這一切還發生在他眼皮底下,你爺爺讓我來收拾你這個逆子。」
「她究竟看上你什麼了?整天待在家裡,又悶還不解風情。」
江鶴庭被父親說懵了。
「我很好奇,夏夏才二十出頭,你都三十多了,你們之間沒有代溝嗎?你體力和精力跟得上人家年輕人嗎?」
難道他不是年輕人?
還是說,在父親眼裡,自己已經是中年人了?
夏猶清起床後才知道江仲清夫妻倆來了,當初師傅收她為徒時,還說:「你跟我們家有緣,你跟我兒子名字里都有個【清】,你註定就是我的徒弟,仲清是我兒子,我也曾教過他,嚴格來說,他也算是你師兄。」
她在江家那段時間,還真喊過他師兄。
如今再相見,氣氛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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