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忠神色灰敗,終於相信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個詞。
明澈心痛又憤恨地看著謝承忠:「幸好我一向公私分明,軍務上的事你根本接觸不到,估計最多只能透露內宅之事和外圍消息而已,所以才一直沒出大的問題。
明清雖然與你有特殊的關係,但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相處十幾年,雖是主僕卻情同父子,我一直視你為長輩,對你十分信任倚重。
你為明清背叛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你我多年的情份嗎?」
謝承忠絕望地垂下頭,心中對明清恨極。
當初心慧平安出生後,他和惠氏幾乎劃用盡了手段,方才做到林家再無子女出生,納妾再多也無濟於事,到時林家幾輩子攢下的豐厚家產自然盡歸唯一的嫡女林心慧所有。
至於林心怡,不過是一個無人撐腰的庶女,又因為心疾根本無人上門提親,擔心做的太過引人懷疑,所以才留了她一條命。
反正林家那時只剩心慧母親這麼一個長輩,一個庶女還不全由她擺布?就有出嫁也沒多少嫁妝,何況還有林老夫人留下嫁妝說是平分給兩個孫女,大不了多少分一點給她充門面罷了。
那時心慧定下的是謝家長子明澈,雖是記名嫡子,將來卻要繼承郡伯之位,再加上人品軒昂才幹卓越前途無量,他和林母十分滿意,他也苦心謀劃著來到他身邊。
以後表面上只是管家的身份,其實卻是一家人,不但能一輩子為女兒女婿操勞,還能時常見到孫子孫女,他很滿意這樣的安排。
當然他是絕不會說出心慧的真實身份,一個官家嫡女和一個奴才的奸生子那是雲泥之別,他不能為著一己之私害了女兒。
誰知明清卻眼紅心慧的嫁妝,哄著年少無知的心慧上當**於他,兩家長輩為了遮羞只得把她嫁給了明清,幸好那個庶女林心怡沒有除去,就做了遮羞布嫁給了明澈,讓他的謀劃全被打亂了。
心慧雖然有些任性無知,卻也不是奸惡蠢笨之人,又有老夫人全力相護,還相繼生下了嫡子嫡女,嫁妝豐厚無比幾輩子都吃用不盡,如果明清肯好好待她,雖然不比嫁給位高權重的明澈那麼風光,也自會一輩子舒心安逸,他也知足了。
偏偏明清貪財好色薄情寡義,又心思奸詐,成親不到半年就開始到處拈花惹草,還千方百計哄騙心慧的嫁妝花用。
從那以後兩人就打鬧至今,幾乎沒有過過安寧的日子,若不是有老夫人護著,心慧又相繼生下了嫡子嫡女,日子怕是早就過不下去了。
本來自己和明澈情同父子,明澈和明清又是親兄弟,兩人的利益並無大的衝突,心慧身處內宅安逸尊貴,自己只需在有能力的情況對她們母子暗中關照一二,並不需要背主。
可是老伯爺去世後,本應是明澈承爵,老夫人求了裴家暗中做手腳,說明清才是真正的嫡子,再加上太子一力支持明清承爵,兩者相持不下,導致謝家一直沒有家主。
後來明清為了前程投靠了太子,而他為了幫助明清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情同父子的明澈,成了明清和太子在將軍府的耳目,甚至還出手作惡枉顧舊恩。
後來謝家獲罪,自己多方奔走無果,心慧和兒女跟著坐牢吃苦,卻一直不離不棄,在他尚未出獄時侍奉婆母養育兒女賢良無比。
他出獄後卻還是不知珍惜,寵愛小妾不說,後來為了入贅商戶還欺騙心慧想休棄她。
幸好心慧那時對他有了戒心才沒有上當,還設計懲罰了他,卻也導致夫妻反目成仇被迫離家出走,絕望之際準備尋死,幸好自己一直關注著才救下了她。
也就在那時,為了安慰絕望的心慧,自己才說明了身份,並表示會一輩子幫著她,兩人才父女相認,他不信任明清的人品,告誡心慧一定要死死瞞著他的身份,免得被明清藉此拿捏住。
後來他又想辦法在明澈與安陽的成親時讓心慧找上門去鬧騰,謝老夫人果真看在孫子孫女的面上讓心慧回謝家,不承認休棄之事,明清卻依然記恨,視心慧如仇敵。
不得己自己只得以林家故交的身份出面,拿出一半攢下的私財交給那時尚在困境的明清,才換得明清回心轉意,與心慧和睦相處。
後來謝家舊宅與家產賜還,心慧也拿回了大部分嫁妝,本應日子越來越好,誰知明清又恢復了貪花好色的本性,還故態復萌又哄騙心慧的嫁妝花用,心慧當然不會再上當,兩人又天天吵鬧起來。
他又藉口心慧不賢,要納表妹為貴妾,心慧來找自己哭訴,可是奸詐的明清卻猜出了兩人的關係,以此要脅逼心慧同意納妾,還把心慧壓制的死死的。
這也就罷了,心慧有嫁妝傍身,一雙兒女漸漸長大,錦文聰明懂事,錦娘乖巧可愛,都極得謝老夫人疼愛,聽說那個表妹早年流落風塵不能生養,也構不成什麼威脅,所以就忍了沒有發作。
誰知明清私毫不顧心慧和兒女的名聲,居然為了一個郡伯之位把他和心慧的關係說了出去,他就不擔心一雙兒女有個奸生子母親將來如何立足?
他心如刀割,也越發對明清恨之如骨。
前行幾步跪在明澈面前祈求地說:「大將軍,我雖然低賤,卻也有一顆慈父之心,非並有意背叛你。
而且我雖然向明清透露了一些你的消息,卻也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做事嚴謹,軍務的事根本不在內宅處理,所以也並未釀成大錯。
我不敢說忠心耿耿,但這些年打理將軍府也有些苦勞,我不求將軍放過我,只求將軍不要做對心慧不利的事。
她是無辜的,當年也是年少無知才上了謝明清的當,這些年也沒有做過什麼對將軍不利的事,又生了謝家的子女,不過是一個無知的內宅婦人。
求將軍放過她,不要把事情張揚出去,否則她就是死路一條了!您和三爺若是不能消氣,就把我千刀萬剮吧,只求放過心慧!就讓她以後安生過日子吧。」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明澈卻越發暴怒,一腳把謝承忠踹翻在地:「你有慈父之心?你疼愛自己的女兒?心怡不是別人的女兒嗎?你為了自己的女兒就要害死別人的妻子嗎?還有,你為什麼要弄死白梅?嫁禍衛柳的事到底是誰做的?」
謝承忠似見了鬼一般癱倒在地,半晌喃喃地說:「是我對不起將軍,全是我的錯,與心慧無關,是太子指使明清,明清又指使我做的,與心慧無關啦!」
明淨見明澈激憤之下又欲上前,擔心打壞了謝承忠再也沒有知情者,就拉住他,憤憤地問:「你若好好配合,把真相全部說出來,我們可以用父親的名譽發誓,絕不會把這件事張揚出去。
就連老夫人那裡都會瞞的死死的,林心慧還是好好的謝家二夫人,很快就要做郡伯夫人,就是明清死了,我們也不會爭郡伯之位,也會讓它落到錦文頭上,林心慧做不了郡伯夫人,也是郡伯府的老夫人。
如果你存心隱瞞半點真相,我們就立即把這件事張揚出去,讓林心慧身敗名裂,以謝明清的性子和地位,肯定休棄林心慧另娶名門淑女為妻。
而錦文有一個奸生子的生母,以後肯定沒有資格做世子,明清還年輕,將來有的是嫡子,還有錦娘,有那麼一個娘,這一輩子也毀的差不多了。
就算我們為了謝家的聲名考慮不能張揚出去,只須向明清提出只有休了林心慧,我們才把郡伯之位讓給他,你說他會怎麼做?」
謝承忠老淚縱橫:「我全說,全都說,只要將軍和三爺保證守口如瓶,保證不許明清休棄心慧,還保證就是明清死了也讓錦文繼承郡伯之位,我就把什麼都說出來!」
明澈忍住內心的悲傷和憤怒,其實他和明淨只以郡伯之位為誘餌,誘明清說出謝承忠和林心慧的關係,卻並不知道林心怡之死到底與謝承忠和明清有沒有參與,只是憑衛柳的隻言片語猜測而已。
沒想到幾句話就詐了出來,原來果真與他們有關!
「你曾跟我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難道還要我發誓不成?」
謝承忠連連磕頭:「我信!我信!我信將軍的人品,你必定說到做到!」他跟隨明澈多年,自然知道明澈不會騙他,他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的。
明淨令他起來坐下喝口水:「你坐下來慢慢說,細細說,凡是與這件事有關的,與大嫂有關的,全部都要說出來,一星半點都不許隱瞞!」
事已至此,又得到了明澈的保證,知道心慧和一雙兒女都不會有事,謝承忠也冷靜下來,決定實話實說,不再包庇謝明清。
至於後果,謝明清死了才解恨,心慧的後半輩子才更安穩,他若活著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待心慧。
他若死了錦文襲了郡伯之位,心慧就是郡伯府的老夫人,正三品的誥命夫人,下半輩子富貴尊榮揚眉吐氣,再也不用受制於人,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老淚縱橫地抬起頭:「我全說,我都說,可是這些事真的與心慧無關,她根本不知情,不是我包庇她,你們想想她的性情就知道,這些事情也根本不敢讓她知道一星半點。」(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7s 3.677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