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宮女 第35章、窮酸秀才

    謠言正盛之時，長生唯一的姑母周厚貞來了，她是個心地不錯的人，真心喜愛侄侄女們，對長生尤其偏愛些，一直埋怨沒能把長生娶做兒媳婦。(.e.com)長生明白她的到來與自己有關，暗自猜測著，玉生看到姐姐的臉色，笑著拉她一起去聽窗角。

    周王氏以為她是給周厚純和巧生講情的，不等她張嘴就說：「你不用替你哥哥求情，我這次和那個狠心的老東西沒完！還有巧生兩口，實在不是東西！我以後再不認這個女兒和姑爺！」

    「哎呀，我的好嫂，巧生哪有這麼黑心腸？肯定是她姑爺做的！」

    周王氏哪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不疼的，所以才覺得又憋氣又無可奈何，恨恨地說：「巧生若有半點良心，也不會和該死的葛有德一起謀算著害妹妹，我若見了葛有德非和他拼命不可！長生本就年齡大了不好找，若是誤了終身，我還不後悔死！」

    周厚貞看著她著急上火的樣，拉她坐下苦勸：「我的好嫂，你先別急，咱們想法解決問題才是正理。葛有德胡亂造謠不就是想誤了長生的終身嗎？如果給她找個好婆家，看他有什麼辦法？到時謠言也自會散去。」

    周王氏眼淚一下出來了：「外面說的那麼難聽，好人家誰肯要長生？我多好的一個閨女，本來要挑揀個好人家，現在倒成了別人嫌棄她！」

    「如今事已這樣，想完全可長生的心意肯定不行。要麼窮、要麼老、要麼殘，能嫁到差不多的人家做填房算是好的。把一朵花似的長生嫁給又老又殘的不是糟踏咱閨女？要我說只要貌年齡相當，窮些倒無所謂，如今平盛世，只要人勤快，還能餓肚？等時間長了兩口恩愛，再抱個大胖孩，看誰還說道四的？」

    周王氏眼睛一亮，這倒目前唯一能走的。開始怕長生受苦，當然長生自己也不願受苦，一心想她找個家境殷實的，如今是行不通了。只要年歲貌相當又不嫌棄長生，暫時窮些也無謂，多貼些嫁妝，讓長生嫁過去不要受苦，以後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可不是慢慢就好了？

    旋及又嘆了一口氣：「可是眼下到哪找這麼好的茬口？長生可拖不起了！」

    周厚貞興奮地說：「要不我說長生雖然多災多難，但總的來說還是命好，她不是不願嫁粗人嗎？眼下可有一個識斷字的。山那邊有個小河溝村，倒是個大村，有一個秀才叫薛博，今年二十四歲，生的清秀斯，本來日還過得去，可是接連二爹娘生病棄世淘空了家底，還欠了一債，他又不善理家，賣房賣地才還了債，借住著同宗的破舊房，娘嫌他窮討了休書另嫁了，五歲的女兒養不起白送給姐姐家做童養媳，只靠每日在村里教幾個生日。」

    「啊？這也窮了吧？長生嫁過去不是苦死？」

    「他是窮，可嫂想想他的好處，識斷字不說，家裡沒有爹娘兒女，長生嫁過去不受任何人約束，又不用做後母，還與長生年齡貌相當，除了窮些，再沒有什麼不好。以後若有了本錢在鎮上開個館，這日可不就越來越好了？」

    周王氏仔細想想，聽起來委實不錯，長生的名聲已經被流言糟踏的不成樣，年齡又大，這個秀才除了窮，還再挑不出大毛病，正猶豫著她又發現其中的問題：「可是這個秀才這麼窮拿什麼開館？而且長生被損成這樣，莊戶人都嫌棄，識斷字的人更講究，他真不嫌棄嗎？可不能讓長生嫁過去被人看不起！」

    「我說嫂你傻了？長生只是被人污陷，又不是真的失了身，嫁了以後他自然明白真相，哪裡會看不起長生？」

    周王氏一下去了心頭大病，長舒一口氣笑道：「我是氣糊塗了，我們長生可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好閨女，成親後他知道真相，肯定會真心對長生好的，長生一直想找個識斷字的，正隨了她的心！」

    周厚貞思量了一會說：「至於開館的錢，我說了嫂彆氣，他說什麼『豎無能，為五斗米折腰』我也聽不懂，總之就是說他願不顧臉面受損娶長生，但咱家得出銀替他贖回祖屋，再開一家館。我想了想，就是他不說，咱也應該給長生豐厚的陪嫁，嫂嫂放心，到時我會自說服哥哥賣了地，把全部返鄉銀都給長生做嫁妝。」

    「只要長生能嫁到好人家，貼錢也無謂，這一次你哥要敢不答應，我就和他拼命！長生給我的十兩銀和金耳環也全部做嫁妝！」周王氏心頭大石落地，滿面都是喜意。

    「娘！姑母！那個窮秀才算什麼東西？既然豎無能，不能守祖業，不能養妻女，他怎麼不去死！平白作踐我算什麼東西？」和玉生一起聽窗角的長生推開門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長生氣了，別說她沒，就是她真的失了身，也不會自輕自賤，更不會任人如此損毀自己，哪怕一輩不嫁，她也不會嫁給這樣無能無恥又假清高的男人。

    若這個薛博貌才華出眾，又一心一意待她，只是暫時懷才不遇，就是貧窮也不打緊。自己尚有二兩銀票和幾件飾，只要兩口齊心，日還不越過越好？如果找不到現成的又可心又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人，自己培養一個也不錯。偏偏他一邊謀人錢財一邊假做清高，還敢如此輕賤她，簡直又想做婊又想立牌坊！

    周厚貞和周王氏本以為替長生做了一件大好事，卻沒想她氣成這樣，頓時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

    長生冷笑一聲：「敢情娶我還委屈了他？必須得我花銀補償他的委屈不成？一個大男人家連老婆孩也養不起，還有臉活在世上？他若尊重我，是窮是富都好說，明明窮得揭不開鍋想訛我家的銀還偏做清高的樣，比婊還不如，噁心死我了！我看他是窮瘋了！以為幾句閒言碎語就能讓我自降身價去屈就他？姑姑去托人告訴他，他給我提鞋我都嫌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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