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宮女 第105章、風雲漸生

    第105章、風雲漸生

    高大的玉蘭樹果真招人喜愛。.e.com大多數花苞都含苞欲放，高處的幾朵卻已經在枝頭綻放，初春的陽光暖暖地帶了幾分熱照在身上，似乎已經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

    小錦姝也被帶過來湊熱鬧，她今日穿著綠襖紅裙，很是喜氣鮮艷，小臉曬得紅紅的，看起來氣色真不錯，絕不會再被認做是病人。她一過來就拉住長生的手不放，想起老夫人剛才的交待，長生心裡有此忿然，難道做教養姑姑就不能和孩親近？非得天天板著臉以示師道尊嚴？

    因為已經沒有寒意，姨娘吩咐丫頭把小几和椅、杌搬到院裡，沏上好茶擺上點心，果真是難得的享受，長生暗想，如果不是這些人一個個心思重，此時賞花實在是一件妙的事情。

    一柱香功夫，外面傳來女的說笑聲，長生心知是謝家二爺明清之妻來了。果然進來了一個衣著華貴、髮式繁麗、飾為耀眼、但相貌只是中人之姿的，身後還跟著五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有的梳著婦人髮髻，應該是明清的妾室通房，一下湧進院，簡直是香風陣陣、蓬壁生輝，別說衣著素淨的長生，就連枝上的玉蘭花似乎都被搶了風頭。

    她剛一進門就飛快地打量了長生幾眼，隨及嘻笑著說：「姨娘有心了，賞個花兒還記得起心慧！」

    長生感覺到錦姝一邊怕生地打量著林心慧，一邊朝自己身邊偎了偎，就捏捏她的手示意鎮定，心裡越發確定林心慧以前是很少照看小錦姝的，因為她這幾天長勁很大，只要不是很生疏的人，她都不會再害怕……

    姨娘恭敬地上前行了半禮，林心慧只躲了一下並未還禮，老夫人見了她滿臉笑意，輕斥到：「人家來看玉蘭花的潔白素雅，偏你穿得花紅柳綠把花兒比了下去！」

    林心慧聞言笑得花枝亂顫：「母親真是說笑了，心慧俗物一個，又是兩個孩的娘，如何敢跟花兒朵兒比？簡直羞煞了心慧！」

    說完略帶放肆地打量了長生幾眼：「這位可就是大哥從晉陽聘來的教養姑姑？」

    長生性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禮，林心慧漫不經心地還了禮，再次打量著長生，眼裡閃過幾絲妒忌：「周姑娘真不虧是在宮裡呆過，雖出身不好，但是言談舉止卻無半點村氣，只可惜這麼好的人才卻在宮裡耽誤到現在。生生地錯了過妙齡，真讓人同情！」

    一陣怒意湧上了長生的心頭，她想她沒有記錯，這確實是第一次見過林心慧，兩人之間好象沒有半點過節呀？她為什麼言語暗含譏諷？

    什麼出身不好，錯了過妙齡，哪有這麼誇人的？忍不住猜測林心慧和林心怡是否有什麼矛盾，她譏諷自己可有遷怒之意？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答話：「謝過二夫人垂詢。長生出身農家，按說是沒有資格入謝府的，幸得在宮裡八年識了字，也了一些規矩，才被老夫人相中教養大小姐。雖然妙齡已過，但若只做教養姑姑，說起來也不算大，聽說有些嬤嬤年過四旬出宮後還在做教養嬤嬤，想是年長更中用些吧！」

    姨娘看到老夫人眉頭略皺，也覺得林心慧有些過份，就笑著岔開話題說：「難怪老夫人說二夫人搶了花的風頭，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呀，大家看看那花，是不是被二夫人比下去了？」

    大家都明白姨娘的真實用意。不管有沒有興趣，都抬頭看看花兒，又看看花枝招展的林心慧，全都笑起來。林心慧不再理會長生，徑直坐到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先瞪了她一眼以示不滿，又嗔怪地說：「你怎麼又一個人來了？也不知道把孩們帶來熱鬧熱鬧！」

    林心慧故作委屈地撇撇嘴，輕哼一聲說：「我還以為老夫人疼我才請我賞花，原來請我看花是假，想她的孫孫女才是真的！也不是媳婦存心不帶。錦書上次衝撞了大小姐，把她嚇哭了，我怕他再次嚇著了大小姐，錦天天膩著我，我都快煩死了，好不容易才躲開他緩口氣，錦娘睡的正香，我不忍心打擾她。」

    老夫人氣得戳了她一指頭，笑罵道：「那有你這樣做娘的，恨不得天天扔下孩自已逍！」。

    婆媳倆在那裡談笑，長生卻察覺到錦姝越發不安，似乎有此瑟縮，就趁那婆媳倆不注意，拉著錦姝到一旁坐下，讓她靠著身坐下，輕聲問：「你認識二嬸娘嗎？」

    錦姝先搖搖頭，又趴在長生耳邊說：「認識，可我也怕她。」

    長生愕然，可憐的小錦姝，林心怡待她到底有多差？人前也不敢多問，就吩咐小維和妮帶他去玩。

    整整一個下午。因為林心慧的到來，老夫人把心思全部用在她身上，長生雖然有些無聊，卻也落得清靜。

    過了一會，一個丫頭喜滋滋地進來報：「老夫人！裴家家奴來了，說是大姑奶奶快要到了！他先快馬跑來送信！」長生認得，鶴居堂的一名丫頭。

    老夫人一下站起來，滿面的激動：「今個真是喜事連連，沒想到明珠大過年的沒空過來，現在竟過來了。那姑爺一起過來了嗎？」

    丫頭搖搖頭，脆生生地說：「裴家人說姑爺有事，大姑奶奶今天先帶小公和小姐過來，明天在家呆一整天，姑爺後天一大早從長安過來接姑奶奶和公小姐她們，順便給老夫人拜晚年！」

    老夫人連忙念了一聲佛，欣喜地說：「好好好，吩咐管家好生安頓裴家人，我們這就過去準備，慧兒，跟我一起過去安排酒席！」

    老夫人帶著林心慧匆匆走了，姨娘看著滿院的狼籍，令秀兒帶人收拾好，自己和長生牽著錦姝來到院。坐在亭里，長生聽說可樂和可喜已經緩過神來正在吃東西，就放下心來，小錦姝由維妮姐妹倆陪著在院裡玩小馬車。

    姨娘似是知道長生心裡的疑問，就告訴她謝家大姑一些事。謝家大姑姑名叫謝明珠，年已十，尚在前朝時，因為其父謝無涯與裴寂交好，她嫁與裴寂次為妻，生二一女，這一次把個孩一併帶了來。

    裴家是朝廷重臣。過年期間迎來送往多，謝明珠婆婆身體又不好，長安離武功郡還得一天的程，因為她過年期間沒空過來，一直拖到現在才來給母親拜年。

    長生想起這些事墨兒也告訴過她，只不過說得很簡單，讓長生對謝明珠的印象只不過是謝家唯一的女兒而已。

    只是裴寂這個名字好熟悉，好象在前世聽到過，還是一位了不起的人，聽說是朝廷重臣。長生忽然不安起來，她出宮時，黨和秦王黨相爭已經激烈，眼下恐怕更加厲害，裴寂若是朝廷，他到底是黨還是秦王黨？

    想起來應該是黨，因為這個時代的人重正統，是真正的嫡長，是李淵親立的，在大唐開國中雖然功勞不比秦王李世民，但也擁有強的實力，特別是在關中一帶擁護者多，皇族和重臣大都擁戴他，裴寂也應該擁戴李建成。

    忽又想起前世無意看過一個爛的隋唐歷史劇，其中好象提到裴寂是李淵為倚重之人，對李淵很有影響力，他曾設計處死了李世民的心腹愛將劉靜，看來他在世民和建成的奪位之戰中絕對是偏向建成的，就是他保持中立，劉靜死後也和秦王反目成仇了。

    長生心裡猛的一驚，雖然不知曉歷史，也覺得玄武門之變不會遠了，如果裴寂是建成派的，謝府是哪一派的？裴寂做為重臣，當時肯定以為繼位之人是建成，為了不受謝家牽連，肯定千方計勸說謝家投靠黨，謝家就算曾是秦王之人。還能不顧自身前途命運與建成做對？

    長生一陣惡寒，世人只知才是國之儲君，卻不知秦王一手製造了玄武門之變以武力繼位，她卻是知道的。如果世民繼位後肯定會找裴寂算帳，並不是他一定要為劉靜報仇，而是在兩黨相爭最激烈的時候，裴寂設計害死劉靜是對秦王最大的挑戰和侮辱，李世民繼位絕不會放過他，裴謝兩家是姻親，謝家再受裴寂影響投靠黨，會不會受到牽連？

    原來自己以為平靜無波的教養姑姑生涯，竟是建立在冰山火口上！一旦玄武門事變，謝家一定會受到大的衝擊，絕不會再有如此安寧的生活。

    可是她能給明淨或者明澈、或者謝家任何一個人提醒嗎？沒準會被認為是瘋痴之語，說不定還被說是謠言惑眾。

    一時間，長生恨不得立即辭職，趕緊離開這個事非之地，免得無辜受牽連。

    可是看到正在院興奮地拉著小車的小錦姝，她又遲疑了，相處這段時間，她已經全身心地信任自己、依賴自己，如果自己突然離去，會不會再次讓她受到沉重的打擊？她還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打擊？

    焦慮不安之際，復又想起晉陽是李世民的領地，建成根本沒有機會插手晉陽諸事，明澈能做晉陽大將軍，絕對是秦王的心腹，雖有裴寂的影響，但是有明澈在，謝家不會遇到大的麻煩。

    長生鬆了一口氣，一顆心放回肚裡，暗笑自己是急傻了，竟然忘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她依然只需做個稱職的教養姑姑就成。

    穿越不說，還遭遇抄家，抄家不說，還遭遇退親！雖然荊棘遍地，依然要走出花好月也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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