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隊伍悶頭走了四五天,在江老四的指引下,終於要遇著一個村落了。
期間,他們也經歷了三次餘震。
雖然震感不算強烈,但山上滑下來的碎石也給通行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尤其是江家老宅,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回回餘震都給他們碰上。
王月梅最近被江早早帶的,性子活潑了一點,也會關心一些小八卦,時不時要在江早早耳邊說悄悄話。
「早早,我聽桃兒姐姐說,昨天我們出去挑野菜那會兒,不是又震了嘛,林二嬸她,好好的在車上,差點被一塊滾下來的石頭砸中
「你說上次餘震的時候,她半截身子被卡在裂縫裡,這次又咋地震還盯上她了呢?」
江早早捂嘴偷笑,「不是地震盯上她了,是惡人自有天收。」
林春花被卡裂縫裡,摔斷門牙,又差點折了腰、半身癱瘓,差點被石頭砸,為啥這些「好事」都衝著她一個人去呀?
因為呀,沾著因果唄!
和她江早早有關的因果,或者說,和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有關的因果。
所以不管林家老宅遇到什麼災厄,林春花首當其衝。
倆小姑娘湊在一起說著,江早早的視線不知怎麼就和江老二對上了,江老二似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
江早早皺了皺眉,回過頭,果然瞧見李氏正在火堆旁煮湯。
升騰的霧氣籠罩將她的身形包裹其中,因著近日被體貼照顧,清婉柔美的臉散發著一層柔光,在暖橘色的晚霞中煞是好看。
江老二的視線,不知不覺就黏住不動了。
江早早拍了拍褲子,站起身走到李氏的面前,擋住對面來的視線。
「娘,晚上吃什麼呀?早早的肚肚餓了。」
李氏手裡拿著江老四前兩天現做的木勺,正在往湯里加鹽,聞聲抬眸笑了笑,「晚上吃野菜粥,娘還烤了肉,早早再等等哦。」
「哦。」江早早也不是真的餓,只是找了個藉口罷了。
她站在一旁,眼睛看到李氏手邊一小塊葉子包著的粗鹽,頓時一愣。
先前小梅姐姐送鍋來的時候,給他們送了些鹽來,但這幾天下來,鹽也消耗了不少,就同他們家的野豬肉一樣。
鹽是人日常最不可或缺的東西,沒了鹽可不行。
這荒山野嶺的,去哪弄鹽?
出神之際,身後冷不丁地傳來一個熟悉的,令人厭惡的聲音。
「四弟妹,我撿的柴有些濕,點不著火,能從你這借兩根柴嗎?」江老二臉上是以前從未見過的笑意,甚至,江早早回頭的時候,還見他「侷促」地搓了搓手。
眼底的欲望掩飾得巧妙。
李氏雖與老宅多有齟齬,但見也不是大事,便淡淡地點了點頭,「二哥自取吧。」
說著,她往旁邊讓了讓。
江老二越過江早早,在她家的火堆里挑揀了起來,後來不知怎的,湊到了李氏的身邊。
李氏席地而坐,他便拾起了一根靠著她腳邊的柴火。
甚至,提起柴火的時候,手被還從她的褲腳刮過。
李氏連忙縮了縮鞋尖,滿臉尷尬,還不好多說什麼。
江早早的眼神瞬間凶了起來:討厭這種沒有邊界感的人
恰巧這時,去撿柴禾的江木正抱著一大捆柴回來。
江早早瞧著她大哥今天眉眼間有黑氣,是要倒霉之相,小腳尖撥了撥地上的小石子,一不小心遠了。
「啪!」
「哎喲——」
小石子好巧不巧,砸在了江木的膝蓋骨上,他一個趔趄,差點被絆倒。
手裡的一捆柴禾卻扔了出去,直直朝江老二砸去。
「砰」地一聲,江老二拿著根正燒著的柴,被砸得連著後退了兩步。
手裡的柴禾也被打歪了,火星子,蹦到了大腿根兒
「啊!哎唷唷、火,著火了」
天乾物燥,江老二看著一瞬間竄起的火苗,險些嚇死,手忙腳亂地就來拍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樣子,就像山裡的野猴子捧了個燙嘴的山芋,莫名滑稽。
「呀,二伯,你咋這麼不小心呀!」江早早捂住眼睛,用奶里奶氣的聲音大叫,「你褲子都燒出個大洞了,沒事吧?咦惹~早早都看見你的腿毛了!」
這話,惹得周圍不少人看了過來。
江老二恨不得去捂住江早早的嘴,但褲子上的火星子怎麼拍都拍不滅,眼看著褲子上的洞越來越大,咬了咬牙,往地上一趴,就地打起了滾。
這姿勢雖然丟人,但至少能保命啊!
而且,褲子被燒光了,不是更丟人嗎?!
他雖然不是啥好人,但看別人和被別人看,那是完全不同的滋味啊!
江老二滾了一身的土,終於把火給撲滅了。
他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個出氣筒,給自己找回點臉面。
他瞪著江木,叉腰怒吼:「你咋回事兒?這麼大個人了,抱個柴禾都能出么蛾子!你那兩條腿要是站不直,老子幫你敲斷咯!」
李氏憤怒之餘,還有點莫名其妙,要不是他非要撿她腳邊的柴禾,咋會被砸個正著呢?
江木一臉的無辜,甚至還帶著些沒分家前慣有的怯懦,「剛剛隔著火堆呢,煙熏火燎的,我也不知道是二伯你呀,我以為是我爹呢,扔捆柴禾他肯定接得住啊,誰能想到嘖嘖~」
這個「嘖嘖」,就很有靈魂。
還沒等江老二回話,他又戰戰兢兢、猶猶豫豫地開口,「二伯,你褲子都燒了那麼大個洞了,真、真的不用去換條褲子嗎?」
「噗」江早早就知道,大哥平時乖乖男孩一個,很沒有存在感,但腦子卻聰明得很,肚子裡可藏了不少為人不知的小主意。
畏懼、瑟縮、尷尬的神態語氣,拿捏得剛剛好!
江老二的手指著江木抖了半天,終究扛不住丟掉的臉,和破洞的褲子,扭頭就走。
偏偏江木還跟在後頭喊:「誒,二伯,你的柴禾!你點了褲子的柴禾還沒撿!」
江早早躲在李氏懷裡,笑出了豬叫。
江老二興致沖沖而來,灰頭土臉而歸,躺在板車裡挺屍的林春花睡得迷迷瞪瞪,聽到動靜,睜眼瞧了他一眼,頓時詫異。
「當家的,你這是幹啥去了?咋搞成這樣?」
她不提還好,一提,江老二就來氣。
「還不是江木那個死小子!我去借根柴,他竟然拿柴砸我!」江老二憤憤地看了江早早一行,怨氣更甚,「李氏也是個不識好歹的!就這麼瞧著她兒子欺我」
這話一出,林春花陡然驚醒,腦子像是被砸了一悶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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