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的物件組裝到一起,居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蜈蚣,身上有許多奇怪的座位。
與端午時節的龍舟類似,只不過看樣子這蜈蚣並不能下水。
「這個是機關蜈蚣,最多可以坐六個人。」
蜈蚣身上黑亮黑亮的,看起來十分霸氣,在場的男人都被這機關蜈蚣深深的吸引了。
「世上竟有如此精巧之物!」
「你們坐上來,我驅使蜈蚣。」
小衙役的奶奶早就見他擺弄這東西,倒也沒害怕,神態自然的坐了進去。
甘梵仁等人像二傻進城一樣,好奇的扒拉著機關蜈蚣的各處,仔細端詳著。
當小衙役驅使著機關蜈蚣動起來的時候,他們感覺到震驚極了。
甘梵仁和公孫越畢竟還要點文人的風骨,所以表現的還算矜持,雖然覺得新奇,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露出來。
李志則恰恰相反,他沉不住氣的問道:「你這蜈蚣前面也沒有馬拉著,咋能走起來呢?」
「該不會是用了什麼邪術吧?」
小衙役聞言,眉頭立刻緊皺了起來。
「我這個是在木牛流馬的基礎上改制的,無需牛馬拉拽就可以輕鬆驅動。」
「其實它並非是我一人研製,而是我和父親共同多年的結果,當年父親正是用了它,才將被暴民圍攻的知縣大人救了出來。」
他摸著機關蜈蚣的內部,有些懷念的說道。
「這麼好的東西,知縣怎麼沒留下?」
這樣神奇的東西,按理說應該被當成寶貝供起來,獻給聖上才對啊。
小衙役的神情有些落寞:「知縣大人說此物乃是不詳之物,是怪物,命令我當場毀掉。」
「我不忍多年心血付諸東流,所以才將這蜈蚣分成了幾段,這才保全了下來。」
愚昧、無知。
這樣的東西若是能利用起來,將會是利國利民的重器啊。
甘梵仁想到這麼好的東西,差點就被這蠢知縣給毀了,就恨不得衝上去給知縣兩巴掌。
「右拐,前面就是民疫坊了。」
甘梵仁指向不遠處的巷口,隱約可以看見一些微弱的光。
民疫坊聽起來很大氣,實際上就是幾件荒廢的屋子建成的,屋子看起來破爛不堪,比牛棚沒好到哪去。
這樣的環境讓小衙役有些遲疑。
甘梵仁沒給他遲疑的機會,他從機關蜈蚣上跳了下來,走向了蘇白手。
「蘇前輩,我又找到了兩個患者。」
蘇白手招呼李志將人從機關蜈蚣上抬了下來。
簡單查看了兩人的病情之後,他立馬讓蘇南星端來了藥物,親自為兩人施了針。
「這位夫人的情況比較輕,但這位小公子不容樂觀。」
蘇白手神色疲憊:「我按照自己的經驗配了幾服藥,只能對疫症有所控制,並不能根治。」
「若是能見一見其他的大夫就好了,說不定能有所突破。」
這真是給甘梵仁出了個難題。
「這幾日我們為了滅鼠走過不少地方,並未看見其他醫者,若放平日可以慢慢搜尋,可現在事態緊急,若是任由我們摸索,只怕病人撐不下去。」
小衙役急忙開口道:「我知道他們在哪!」
「那我們就先去找其他醫者,然後再去滅鼠。」
有本地人幫忙,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其他醫者。
嘉南關的醫者已經與疫症鬥了許久,狀態很差。
他們衣著髒污、破爛、頭髮亂糟糟的團成一團,狀態疲憊癱坐在地上,如同死去的枯木一般死氣沉沉。
「沒藥了,沒藥了,這是我們最後的藥材了。」
「就算現在出去買藥,一來一回也要幾天的時間,幾天的時間又要死上千人。」
「明明我們十天之前就已經拖知縣大人去買藥了,為什麼到了現在藥還不來?」
「知縣大人是不是要放棄我們了?」
他們已經對未來不抱希望了,甚至不避諱那些病人,就這麼說出了沒藥的事。
病人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甘梵仁不確定,這個狀態下的他們,是否還能與蘇白手一起研製藥物。
如今小葉城大亂,若不及時研製出藥方,不止是他,就連躲在客棧下人房的娘子和孩子也無法倖免。
他們必須儘快找到治療鼠疫的辦法。
「誰說沒藥了。」
甘梵仁奪過公孫越手中的扇子,輕聲說道:「借扇子一用。」
他搖著扇子,踏月色而來,原本英俊儒雅的外貌,在月光的加持下恍若心懷蒼生的仙人。
「我乃神女娘娘座下的神使,奉神女娘娘之命普度眾生。」
「神女娘娘受天規束縛,雖不能直接現身幫助我們,卻可以賜下藥材、糧食。」
「只要各位打起精神,定然可以戰勝疫症!」
公孫越嚇得膽子都破了。
之前在潼門關的時候就算了,那時候是形勢所迫,所以才偽造了神女使者的身份。
這可不是潼門關,也沒有人幫助他們建神女廟來造勢啊。
更重要的是,甘梵仁不會那麼好運,碰上老鄉提供藥材。
公孫越看向李志,卻見李志挺著胸膛,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不是,大兄弟你美啥呢?
神使的身份是裝的你不知道啊?
他捅了捅李志:「你不怕嗎?」
李志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怕啥?」
這小子雖然聰明,但膽子太小,一點小事就嚇成這樣。
「要是我們到時候拿不出藥材,會被這些百姓撕了的。」
李志呵呵傻樂:「大哥可是神使,咋會拿不出藥材呢?」
公孫越下意識的想要捏緊扇子,卻捏了個空,他震驚極了:「不是,你真信啊!?」
「咋,大哥還能騙俺啊?」
這呆子!
「那是騙外人的,你怎麼也信了?」
「有啥不信的,大哥要不是神使咋能拿出來那麼多好吃的呢?」
「懷璧都和俺說了,神女娘娘經常給他們送吃的用的!」
「甘懷壁的話你也信?」
「他才五歲啊!」
李志提高了聲音:「五歲咋,別看懷璧小,他聰明著呢!」
「小小年紀就知道用辣椒水對付野豬。」
公孫越陷入了深深的無力感:「五歲小孩說的話你都信,我覺得你這腦子沒必要治了,根本沒救!」
李志遭到了質疑,不高興了,氣呼呼的站到了甘梵仁身邊。
小葉城的百姓已經飽受疫症之苦,望著每日抬出去的屍體,他們日日求神拜佛,甘梵仁的出現如同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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