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她答應了,連忙開始端著自家的鍋碗瓢盆排隊等著分水。
這水的確確是分了,只不過每個人分到手的分量,卻只有兩口。
兩口水,能做什麼?
吊個命都不夠!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他們來時候的不湊巧,這水是之前他們這支隊伍從牙縫裡擠出來了的。
可是一連幾次都只分得到這麼點水。
大家火氣也跟著上來了,暗地裡背著占家人,可沒少數落占清月小氣。
占老頭更是氣不過了!
一人兩口水,潤潤嘴皮子都不夠!
「哎喲,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倒不如讓我直接死了算了!喝人家兩口水,還得看人的臉色!」
占老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湊到占二哥面前哭訴。
占二哥看見他這樣,不由得心軟。
只見他緊咬著下唇,老半天說不出句話來,臉上的愧疚藏也藏不住。
「爺爺…」
占老頭見占二哥動了心思,立刻鼓動起來。
「乖孫,爺爺知道,你向來都懂事。」
「不管怎麼說,她占清月也是你親妹妹,要是你出面的話,興許能多要些水回來。」
占二哥將自個碗裡那兩口水塞進占二哥手裡。
「乖孫,快把水給喝了,你看你嘴皮子都幹得開裂了。爺爺我老了,喝不喝的,也就這樣了。」
占二哥聽著他這話,眼眶紅紅的。
自家爺爺一把年紀還想著他,都怪占清月這個狠心的女人!
「爺,你放心,我這就去找占清月理論!」
到了占清月跟前。
占二哥絲毫沒顧及什麼兄妹情誼。
開口就命令道:「占清月!你趕緊的,多弄點水出來,每天就兩口水,潤嘴皮子都不夠!」
「你分別人多少水我管不著,但爺爺一家,你得管夠了!」
占清月聽見他這話,一股子無名火蹭蹭蹭直冒。
「二哥!你還是我二哥嗎?還管夠!要臉的不要?」
她齜牙咧嘴的。
既然對方這麼不要臉,自己也沒必要再顧及什麼了!
真是斗得恩養出仇來了!
「就這麼一點水,你愛要不要!老娘還就不給了!」
占清月歇斯底里的聲音,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惹得大家驚慌不已。
「月姑娘!月姑娘!別介啊,我們沒有其他心思的,真的…」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但占清月已經打定了主意,自然不會再輕易更改。
「二哥!你跟著占老頭他們怎樣我不管,可這水是山神顯靈才賜下來的,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要是得罪了神仙,連這麼點水都沒了,我看大傢伙直接渴死在路上得了!」
得罪神仙!
這麼大的鍋甩下來,占二哥也不是是一介凡人,哪裡背得了。
不等占二哥有什麼反應。
占老頭可嚇壞了,急急忙忙湊上前來賠起了笑臉。
「月月,你二哥糊塗啊,他就是太衝動了,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跟我可沒關係。」
「是啊!是啊!大侄女,你二哥他向來衝動,這得罪神仙了,要是神仙怪罪下來,找他就好,可跟我們沒有關係!」
占二叔、三叔也連連上前幫腔。
著急著撇清跟占二哥的關係,生怕神仙怪罪在自己的頭上。
看著他們這麼害怕的樣子,張二哥也開始心慌了。
神仙不神仙的,他沒見過。
但從小也聽村里神婆講過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讓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月月…對不起,是我衝動了,請你原諒我!」
占清月冷哼一聲,連正眼都沒給他一個,揚長而去。
逃荒的隊伍又繼續趕路了。
占清月說不再給大家分水就不再分水。
一個個被驕陽曬得面色焦黃,嘴唇也比以往更加乾巴了。
大家後悔不已,就算有心再找占清月求求,都被她以神仙不顯靈給打發了。
前進的路愈發艱難。
占清月感覺自己鞋底子都快要化了。
「月月妹妹,前面就是城池了。」
占清月黯淡了許久的眼神總算是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光亮。
抬眼看去,果然看見幾百米處,一座威嚴高聳的城池。
隔得遠了,也看不清城門口是個什麼情況。
城池啊!
總算是到了。
「咱們先停下來歇歇!」
占清月一聲令下,整個隊伍都跟著停了下來。
「大哥,前面就是城池了,我想著你為人機靈,所以想讓你前去看看,打聽一下消息。」
占大哥聽了,沒有絲毫顧慮就去了。
左右離了得也不遠,要是有什麼意外發生,占清月這邊也好趕過去幫忙。
卻沒想到,張大哥才去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回來了。
衣服比之前更爛更髒了,頭髮也亂糟糟的,臉上更是一片青紫,嚴重的地方冒著血珠子。
在他背上還背了一個同樣狼狽瘦弱的人。
占清月大驚,急急忙忙上前接應。
「大哥,你這是咋的啦?出去一趟咋還撿了個人回來!」
占大哥抹了一把腦門的汗,動了動筋骨,這才氣憤道:「快別提了,那幫王八犢子壓根就不讓咱們這幫災民進城!」
「還不講道理地打了我一頓!」
全家人聽見這,都恨得牙痒痒,可是也無可奈何。
誰讓人家是官,他們是民呢。
占清月嘆了口氣。
「算了,咱們另外想辦法吧!」
她上前給占大哥撿回來的人把了脈。
「大哥,這人怎麼了?」
「我估摸著是餓暈了,被人推搡就摔倒了!」占大哥灌了幾口水:「他叫韓富貴是個好人,我挨打時候還幫著說了好話呢!所以我就給人帶回來了。」
得知了情況。
占清月掏出繡花針,朝著韓富貴身上扎了幾下。
韓富貴幽幽轉醒,看著一張陌生而期待的眼神。
「我這是…」
「是我大哥把你背回來的,我剛給你扎了針,可能會有點痛!」
韓富貴喉頭動了動,掙扎著就要起身,奈何一動彈就是陣陣眩暈,只能就此作罷。
「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
「別跟我們客氣了,快吃點喝點,歇夠了再說話也不遲!」
占清月說著,拿出一些吃食和水遞了過去。
韓富貴雙手顫抖地接了過來,感動得熱淚盈眶。
沒等開口道謝。
里正媳婦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喲!一個村子的人都捨不得多分點水,這撿個外人回來,巴巴地上趕著!也不知道得了些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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