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畫屏最不怕的就是鬧大。
她們一行人坐在驛站大堂,臘梅拿驛站的熱水,用她們自己帶的茶葉,沏了茶。
喬畫屏端著茶,坐在椅子裡,慢騰騰的拿著茶蓋拂著茶盅里飄著的茶葉,看上去悠閒得很。
再看另一面,秦安侯府的小姐冷著一張臉,坐在對面。
她面前跪了一嬤嬤,正是被迎春撞得那個。
那嬤嬤捂著肩膀,半真半假哎呦哎呦的叫著痛,還叫著屈:「……好好的,那小蹄子就故意沖了過來,撞死老奴了。」
秦安侯府的小姐一雙美目冷若冰霜,刷的射了過來。
迎春立即高聲同喬畫屏道:「夫人,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晌午奴婢去灶房拿飯食的時候,那嬤嬤也曾狠狠撞過奴婢,奴婢問那嬤嬤這是作甚,那嬤嬤只回了奴婢三個字,『沒注意』。奴婢當時就想著,許是這嬤嬤老眼昏花了,也沒跟她一般計較——眼下奴婢不過是也沒注意,撞了她一下,她就這般不依不饒,怎地,只許她沒注意,旁人就不能沒注意了?——可見,這位嬤嬤的眼神確實有些不好。眼裡根本就看不到旁人嘛。」
說著,迎春還邊嘆氣邊搖了搖頭。
那嬤嬤氣得要倒仰:「牙尖嘴利的小蹄子——」
秦安侯府的小姐聽明白了,這是她這府里的嬤嬤找事,被人反手抽了回來。
可明白歸明白,她心頭那口濁氣可下不去了!
雖說是她這邊的人不對在先,但,這麼光明正大的打她府中下人的臉,跟打她的臉有什麼區別?!
秦安侯府的小姐緊緊盯著喬畫屏。
喬畫屏一派閒適。
秦安侯府的小姐突然輕輕笑了起來:「還不知道夫人怎麼稱呼?」
喬畫屏抬眼,笑道:「夫家姓梅。」
梅?
秦安侯府的小姐腦子飛快的閃過,朝中好像沒什麼重臣或者權貴姓梅!
她又騰起一股被冒犯的怒意來。
「原來是梅夫人。」秦安侯府的小姐繃著一張臉沒說話,倒是她身邊的乳母先怒氣沖沖的開了口,「梅夫人,你這分明是縱仆行兇!待我們到了京中,一定稟明侯爺!」
喬畫屏嗤笑一聲:「可笑,你們府上奴僕『不小心』撞傷我的丫鬟,你們什麼也不說。我的丫鬟『不小心』撞了你們府上奴僕,這立刻就成了縱仆行兇。敢情貴府這麼厲害,是不是行兇都得你們說了才算啊?」
喬畫屏聲音又清又脆,稱得上一句端正清婉。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輕聲細語的說著這嘲諷之語,才讓秦安侯府的人越發的惱羞成怒。
那秦安侯府的小姐更是氣得渾身微微發顫。
「姐兒別跟這潑皮無賴似得人一般計較。」乳母趕忙給那小姐順著氣。
喬畫屏「呀」了一聲:「你們講道理講不過,又開始說旁人是潑皮無賴了?貴府真是厲害啊,除了能定義什麼是行兇,還能定義什麼是撒潑呢?」她滿是欽佩的拍了拍巴掌,「厲害,當真是厲害。看來貴府擁有不少名詞的最終解釋權啊。」
有看熱鬧的,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就像是會傳染一樣,四下里都漸漸笑了起來。
這笑聲不大,卻像是一把又一把錐子,刺向了那秦安侯府小姐的麵皮。
她氣得臻首微顫,話都說不出來了。
乳母一看她家小姐被氣成這樣,當即也管不了太多了,變了臉:「來人!把這膽敢譏諷官家女眷的賊人給我抓起來!」
秦安侯府的家丁,手拿著棍棒虎視眈眈便要圍上來。
「老虔婆好大威風!」
一道冷笑傳來,是梅淵,他大步從驛站外頭的雨中邁進了屋子,顯然是出去辦了樁什麼事剛回來。
他將頭上擋雨的斗笠隨手丟給身後的侍衛,露出一張冷峻至極的臉來,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們秦安侯府的人,是有多大的膽子敢動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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