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畫屏心有所感,在祥國公夫人拉著她的手說有話要問的時候,特特屏退了下人,就連臘梅都沒留下。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祥國公夫人見喬畫屏這般妥帖,也是稍稍放下了心。
她拉著喬畫屏的手,與她共坐在美人榻上:「……按理說,這事鐵定就是我多心了。不過,我也是怕自己看錯了,所以想著再問問你,以免回去後胡思亂想,弄得這心啊,不安定。」
喬畫屏眼中閃過一抹慎重,語氣卻是輕鬆:「嬸嬸哪裡話,您要問什麼?」
祥國公夫人又猶豫一番,這才湊近了喬畫屏,小聲問喬畫屏:「阿野的左側腰間,可是有個火焰狀的紅色胎記?」
喬畫屏心裡咯噔一下。
她打小親手把阿野養大,自是知道,阿野左側腰間,確實是有個紅色胎記。
胎記這東西,人人都有,沒什麼稀奇的。
甚至於她向來覺得小阿野那紅色胎記,生得像楓葉,這也沒什麼稀奇的。
人的胎記機緣巧合的像某樣東西,這怎麼能叫稀奇事呢?
但……看眼下祥國公夫人的模樣,卻是有要緊干係的。
喬畫屏心思百轉,她想到梅淵同她說過的,祥國公兩口子是絕對可以信任的話,抿了抿唇,做了決定。
她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確實。」
得了這麼一個結果,證明自己果然沒看錯,祥國公夫人卻先是一愣,繼而像是在安慰自己,自言自語道:「……所以說這世間之事,好些倒也是巧……」
「嬸嬸這話是何解?」
祥國公夫人吐出一口氣來,房間裡明明沒什麼人,卻還是壓低了聲音:「……當今太后,是有南國公主血脈的。她們那一支的後人,自打出生,腰間便會有一朵火焰紋樣,比如咱們聖上……雖說阿野這事純屬巧合,但這事到底是沾染了皇家秘聞,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喬畫屏面上沒什麼異樣的點了點頭,心卻重重的跳了起來。
原來那看著平平無奇的胎記,還有這樣的來頭!
喬畫屏有些口乾舌燥,再一次慶幸自己給幾個孩子選伺候的丫鬟時,慎之又慎。眼下小阿野身邊伺候的丫鬟,是個極老實的丫頭……
喬畫屏腦子裡轉過了千百個念頭。
耳邊又傳來祥國公夫人壓低了聲音的再三叮囑:「知道此事的人雖說很少,不過,謹慎些沒壞處。日後可要當心些了。」
喬畫屏面色如常,先是點頭應了,繼而又壓低了聲音道:「雖說我仔細看著我們家阿野腰上那胎記,更像是楓葉,但這種事,確實是小心些沒壞處。」
她極為誠懇的朝祥國公夫人行禮:「還要多謝嬸嬸告訴我。」
祥國公夫人擺了擺手,也是有些唏噓:「……誰讓咱們阿野趕上這事了呢。」
不知怎地,祥國公夫人倏地想起先前在園子裡,看到小小的孩童坐在假山石上,神色認真在那釣魚的模樣……她心中也是重重一跳。
她突然想起來了。
她總覺得小阿野生得有些眼熟,這可不就是長得像當今聖上小時候?!
祥國公夫人口乾舌燥,心裡重重的跳了起來。
這——
當今聖上無子,幾位郡王蠢蠢欲動,都盯著上頭那至高無上的寶座,眼下京城看著風平浪靜的,實際上底下暗暗藏著洶湧的暗流。
不說旁的,京城外的野山,每天得丟進去多少屍體!
祥國公夫人臉色倏地變白了。
她猛地抓住喬畫屏的胳膊,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化為一句:「……你,你照顧好阿野。」
喬畫屏心下一沉,心知祥國公夫人八成已經猜到了什麼。
她送走祥國公夫人之後,便直接去前院找了梅淵。
梅淵見她臉色有些白,他也是一驚,顧不得什麼,上前抓住喬畫屏的手:「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喬畫屏揮袖屏退左右,同梅淵把事情前後一說,最後道:「……怕是孔嬸嬸猜到了。」
梅淵轉身給喬畫屏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先喝口水潤潤喉,放心,沒事。法叔心中有數,只是尚未跟嬸嬸說。」
他聲音不高,但莫名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喬畫屏接過茶,抿了一口。
阿野這事,她其實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但猝不及防露出一角的時候,喬畫屏卻覺得有種恍惚不確定感。
「我是在想,今兒阿野能被嬸嬸認出來,」喬畫屏捧著茶杯,有些出神,「說不得以後就能被旁人認出來。但我又不能關阿野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不出門,不見人。更何況……」
喬畫屏挫敗似得嘆了口氣。
更何況,阿野的人生,該由他自己做主才是。
梅淵的手,放在了喬畫屏的肩膀上。
梅淵低聲道:「你也別太擔心了,真到了那一日,我們做父母的,總會站在孩子一邊的。」
喬畫屏抬起頭來,看向梅淵。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兩人靠得越發近了。
直到二人的唇快要碰到一處時,喬畫屏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她一把推開了梅淵。
梅淵愣愣的看著喬畫屏。
「不成……」喬畫屏像是在同梅淵說話,更像在說服自己,「你還沒有恢復記憶,萬一你想起從前的事,後悔了呢?」
梅淵有些不服氣,想說自己不會後悔,但剛張了嘴,話還沒說出口呢,喬畫屏像是預判了他要說什麼一樣,杏眼兒一瞪:「你別說你不會後悔。你現在又沒有從前的記憶,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後悔?」
說完,喬畫屏快步離開,跑得比誰都快。
梅淵在原地呆愣許久,這才挫敗似得坐回了椅子裡。
——他怎麼就傷到了腦袋,把前塵往事都忘了呢!
……
祥國公夫人回了祥國公府之後,便立馬去尋了祥國公。
夫妻倆在書房裡緊鎖房門密談了小半個時辰,祥國公夫人這才神色有些恍惚的從書房中走出。
桑桂婉自打從平西侯府回來後,就有些坐立難安。
見祥國公夫人回來,她立馬起身迎了出去:「姨母……」
桑桂婉有些訝然,「姨母,你怎麼了?」
祥國公夫人收拾好心情,搖了搖頭:「沒什麼。」
無論桑桂婉如何旁敲側擊,都問不出來祥國公夫人後來到底同喬畫屏說了什麼。
祥國公夫人笑著岔開了話題:「對了,最近莊子那邊新送了好些皮毛過來。我見其中有三張銀狐皮不錯,最適合你們小姑娘冬日裡做個斗篷了。一會兒,我讓孫嬤嬤給你送去一張。」
桑桂婉心下挫敗,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強笑道:「……婉婉謝謝姨母,到時候姨母也做個銀狐斗篷,下雪了咱們一道穿出去。」
祥國公夫人卻是笑了起來:「我一大把年紀了,做什麼銀狐斗篷。那兩張皮子我讓人給屏娘送過去。她跟小阿映一人做個斗篷,想來穿上應是極美。」
桑桂婉的笑幾乎要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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