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的地方,竟然是故地附近,其妙的轉折,或許在無意間開始。
雲辰跟著靈恆,出現在遺蹟之前。此刻,遺蹟之前,已然聚集很多修士,他們幾乎都在化感境,甚至還有幾位,氣息悠久,實力絕對不俗。
但是,遺蹟的氣息,讓雲辰屏氣,恍若重回上古。一座雕像,外形如虎,巨大的石像,仿佛一頭亘古長存的生靈。巨掌似乎在無限蔓延,讓雲辰,若置身汪洋,蒼龍之頭,睥睨塵寰,背負雙翼,欲要遮天蔽日。
靈恆發現雲辰的異樣,不由氣息散發,震退雕像帶來的異感。上古之物,對於化感境而言,有很多揣摩之處,可對於化身境而言,若是對此有感,則會由於境界不足,陷入無端的變故,時好時壞,神鬼莫測。
所以,靈恆不能讓雲辰有意外,他不能冒險,只得打斷雲辰的臆想,讓其重回現實。
雲辰微微一震,不由露出感激之色。他的心,似乎開闊一些,可若是沉迷,則會出現畏懼之感,靈恆的打斷,很是時候。
隨後,雲辰環顧四周環境,突然發現,遠處的雪山,似乎有些熟悉。
「那裡,是禛滇村的山嶺,當初暴雨出世之地。」靈恆看出雲辰的疑惑,這才說道。
「什麼,難道此處遺蹟,與禛滇村的山嶺,只有百里之差?」雲辰驀然一驚,隱約中,感到一絲微妙。
「確實如此,沒想到,暴雨出世之地,困鎖天驕的遺蹟,距離如此之近。」靈恆感慨道:「當初,誰也沒料到,暴雨會在山嶺附近出現,只到太上祖回宗,我才知道。」
「難道,兩者還有聯繫……」雲辰一陣頭疼,本以為暴雨隨著解家成為禁地,一切該了結,可卻又牽扯出遺蹟。
這其中的種種,讓雲辰察覺出,自己好像被無形的枷鎖困住。然而,又有一把鑰匙,讓他不斷去追尋,想要打開枷鎖。
「走吧。」靈恆說道,走向那些強大的修士前。
雲辰緊隨其後,那幾位強大的修士,大部分為老者,只有數位,面如冷鋒,英俊不凡,同時實力不凡。
感知到雲辰臨近,微微抬頭,望了一眼,便不再注視。
靈恆對雲辰介紹道:「這幾位,乃是其餘幾方天的同宗長老,他們負責遺蹟周邊的安全,以防宵小混入。」
「多謝各位長老盡心。」雲辰說道。
「靈恆,他可以嗎?」一聲滄桑的話語,發自皺紋密布的那位老者,他不是懷疑,而是想要了解。
「心天孟老,修為臻至極點,在平三宗內,德高望重。」靈恆傳音給雲辰。
雲辰抱拳恭敬道:「小輩雲辰,拜見孟老。」
「禮數夠,可實力呢?」說話之際,孟老一掌散開,明明只有一掌,可根據云辰多年的經驗判斷,暗處似乎還有隱藏。
雲辰腳踩青輪,四條怒龍爆發,一把屠刀,順著高舉的雙手,轟的一下,斬斷明面上的一掌,而後一腳踏地,周身雜雜碎碎的武器,形成兩條巨龍,分別對著左右兩邊,盤旋而出。
轟,轟,兩聲轟鳴後,巨龍折損,飄出一陣風,輕輕揚揚,似有若無。
雲辰此刻,臉色一變,最後的絕招,其實隱藏在此風之中,看似由巨龍炸裂,混亂空氣所形成,可實則暗藏殺招,這才是最後的試探。
後退一步,雲辰雙手對掌,猛地一張,血染幻化,六塊青色物質,環繞血染周身,而後他右手一握,轟擊而出。
「爆!」輕微一字,雲辰淡淡吐露,風輕雲散,孟老的試探,被雲辰接住。
「還行,戰鬥意識不錯。但是識的部分,不會隨時運用,還需加強。」孟老評判道,對於雲辰的分析,細緻入微。
雲辰不由肅然起敬,抱拳深深一拜。
「就他吧。」孟老指了下雲辰,而後閉上雙眼,這是苦修者,隨時能夠入定的表現,由此可知,孟老心境之高,就算靈恆,怕也難以企及。
「既然孟老同意,我等當無異議。」孟老之後,其餘幾位,紛紛認可雲辰。
「那麼,開始吧!」靈恆滿意一笑,而後大手一揮,從其玉牌之中,一件件天地奇物,雲辰前所未見的天地奇物,被隨意拋出,出手闊綽。
「小子,可這是讓宗門都痛了一下。」靈恆略微心疼的說道,這麼多奇物,至少也要數十萬幣靈玉,價值相當昂貴。
雲辰輕微一掃,發現至少有十幾件,有的外形如古劍,還被一些泥土覆蓋,未曾出鞘。有的卻如同鮮血,晶瑩剔透,還在半空飄蕩,但這卻是塊奇玉,至於名稱,雲辰不知道。
但最為奇特的一件,乃是如同小孩一般的果實,一聲聲哭泣,竟然隱隱從其內部傳出,雲辰頓時一驚,差點認為,果實裡面,藏有一孩童。
可是,果實小巧玲瓏,就算被得道者,以大法術藏在裡面,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不可能傳出哭泣聲。
「這是孩兒果,能讓重傷的修士,重掌生機,有機會破後而立,妙不可言。」靈恆有所察覺,介紹道,同時開始結印。
除了孟老外,其他幾位長老,紛紛凝重目光,開始結印,而這些天地奇物,則如同祭品,貢獻內部的奇妙力量,化為破開遺蹟大門的動力。
雲辰仰望蒼龍頭,發現其口中,似乎含有一扇門,但被隱藏很深。現在,即使是靈恆,也不能靠近龍頭三寸。所以,雲辰只能猜測一下。
而靈恆他們的印記,不斷完整,漸漸形成橋的雛形,這是喬家的法術,自然與橋相關聯。
看到雛形構造好,靈恆大喜,其他幾位長老,亦是露出喜色,緩緩收斂靈力,由天地奇物,代替剩餘的力量,徹底完善印記。
一件件天地奇物,不斷分解成細小的顆粒,小到肉眼難以看清為止,飄入印記之中,成為這枚小巧印記的力量。
靈恆專心注視印記,至於其他長老,各自閉眼,如同孟老,準備入定,順便藉助遺蹟的氣息,鞏固某些重要的修行。
大道萬千,修行可不但靠吸收靈力,到了化感境,修士將注重內心的衡量,從心開始,識別天地,而這遺蹟的氣息,乃為上古遺留下來,有著特殊的古韻,值得借鑑。
在此期間,雲辰沒有百無聊賴,而是看著長老們入定,暗自感受他們的修行,甚至以識探覺一絲異樣,那是心境的變化,引發精神的改變,從而與識產生共鳴。
……
很快,印記凝聚成功,漂浮在靈恆手掌之上,雲辰收起識,結束他的修行。
「雲辰,準備好!」靈恆鄭重說道,因為傳送期間,可不能有差錯,否則如此多的奇物白費也就罷了,若雲辰喪生空間傳送之中,那將是千古大恨。
雲辰同樣凝重,他收起心神,站在靈恆前方,時刻準備著。
靈恆大喝一聲,印記隨其心意,顯化成數十丈長的長橋,左右兩邊,沒有任何妖獸雕塑,但橋身竟與眼前雕像的身軀一模一樣。
雲辰知道,這是狴犴的身軀,因為與鎮守遺蹟入口的雕像一樣,這才讓遺蹟規則打破,能夠容納更多修士進入。或許之前,除了平三宗弟子外,還有很多無名修士,誤入遺蹟。但現在,不允許任何修士進入,雲辰的進入,將要在某種程度上,冒犯創立遺蹟的多源道修士,這才付出很多代價,讓其順利進入。
長橋臥波,如同巨龍,直接穿過距離,帶著雲辰,延展到狴犴的口中。
漆黑色的光,一閃而過,隔過數重奇妙的空間,雲辰終於看到一絲光亮,浩大的遺蹟,就此展開……
「冥尊,少主進去了。」總處於黑暗中的男子,聽到一旁侍女的匯報,微微頷首。
「冥尊,邪巽他,莫非是上古的那位?」有兩名侍女,一位顯得成熟,一位青稚未退。此時,由成熟的那位問道。
「正是,上古末年,諸雄爭霸。除了我們那方天之外,般若四方天,皆以獲取多源道為目標,強大己身,想要突破極限,重現冥古時期的九源道。而這邪巽,只差一絲,卻在最後關鍵,被其徒弟打擾,直接隕落。」冥尊感慨道,對於這樣的化境修士,饒是以他的恐怖,也會尊重。
「之前見冥尊進去,莫非已經安排好一切?」略顯青稚的那位侍女,好奇的問道。
「太終盛門,太古盛起,當世而終。它會改變邪巽遺蹟的所有,成就你們少主,踏入冥古極限!」說完這句話,冥尊驀然起身,踏入紛擾的空間,不知所蹤。
「看來,這一次,冥尊會親自出馬!」兩名侍女,露出一絲驚訝。
……
展現在雲辰眼前的浩大,讓其咋舌。放眼望去,一片血色的森林,更遠處,似乎有無盡的藍色,在飄揚起伏,或許那是大海。
之後,雲辰難以看穿,並且在這裡,識受到最大的限制,連散發都難以做到。
唯一值得慶幸之處,便是雲辰的靈力,依舊還早,收放自如。
遺蹟之中,沒有任何黑暗,至於光源的由來,雲辰看不出來,因為抬頭望去,竟是模糊的天空,仿佛被紗窗隔檔,顆粒質的感覺,非常明顯。
「構造一處空間,此處的創造者,究竟是何等修為?」雲辰忍住驚訝,準備尋找其餘兩宗的天驕。
他沒有詢問有誰,但總感覺,熊泰似乎不在其中。因此,沒有過多擔憂,只把這一次,當成歷練,而且是難得的歷練。宗門免費讓他進入,而且又是一處遺蹟,肯定有很多造化。
收起多餘的心思,雲辰開始踏入血色森林,外表看起駭人,可這或許只是表象。
雲辰沒有畏懼,儘管明白,在裡面會有危險,但造化定也不少,只能聽天由命。
一進入森林,滿眼的血色,步入雲辰的眼帘。雲辰終於看清,那些血色,是由一滴滴鮮血,凝聚而成,並且是掛在樹枝上,隨時可能滴落。
但是,朝著更前方望去,並未見到有滴落的鮮血,這一異態,不由讓雲辰暗自升疑,他小心的踏上樹木,一手幻化靈力,代替他,去觸碰鮮血。
咯吱一聲,如同萬年沒開的木門,忽然間被開啟時的聲音,極為古老,讓雲辰的心,不禁一顫。
而那滴鮮血,猛地一升,竟然轟開靈力,讓猝不及防的雲辰,後退一步,一腳踏空,無法使用識,只能憑藉肉身力量,扭轉身軀,一手抓住樹木。
本以為能折斷樹木,可樹皮如同金子般堅硬,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而後靠著與樹皮摩擦,緩緩落地。
反觀上方的鮮血,竟然在呼喚周圍的鮮血,那些樹枝,紛紛揚揚,不斷顫抖,其頭部的鮮血,欲要騰空。
「不好!」若是一小部分的樹木如此,雲辰還是坐等,看看最後的狀況,會是哪般。
可是,現在動的可不止周邊的幾棵樹木上的樹枝,而是全部,聲音由小匯聚到最大,宛若久遠前的猛獸,咆哮整片森林。
令雲辰心悸的波動,漸漸蔓延,大地似乎要張裂,山河似乎在崩潰分離,天空仿佛被斷開,分成兩方。
雲辰靠著青輪,一路狂奔,想要儘快離開血色森林。
但是,路漫漫,並且屬於沒有盡頭的那種。靈力本就屬於天地力量,不可能以此,抗衡大地的吸引力,青輪雖然可以讓雲辰騰空,可樹枝如同密密麻麻的毒蜂群,掛在枝頭上的每一滴鮮血,都讓雲辰懼怕,不敢騰空,只怕不小心,又碰到一滴。
就當雲辰在狂奔之際,那一滴被他碰落的鮮血,出現了一顆頭顱,沒有絲毫異樣,但云辰若見到,只會感到驚悚。
因為,頭顱的外觀,與他的樣貌,絕無差異,簡直是根據他的模樣,構造而成。
不僅如此,除了頭顱的形成外,其下半部分,逐步成形,周圍的鮮血,早就順著引力,融入那一滴鮮血之中。
雲辰周圍的鮮血,雖然還在,可他最初所處之地的鮮血,早就被那一滴,盡數吸收完,塑造一位,血色的雲辰。
……
下方的好戲開場,處於血色森林上空的黑影,微微一笑:「血色森林,上古的代表。藍色海洋,遠古的代表。可之後,才是重要的歷練……」
「若你有出身之地的光環,就別讓我失望!」望著狂奔之中的雲辰,黑影凝重自語!
緊接著,兩道倩影,踏空而出,她們臨近黑影,畢恭畢敬,站在其身邊,毫無違和感。
三位神秘的存在,他們淡然的望著雲辰,如同守護者,但又像凝視者,沒有出手的打算。
可是,苦了雲辰,他可是一路狂奔,卻望不到盡頭,這簡直在逼他停止步伐,正面與後面讓他心悸的存在,正面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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