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三生 第十一章最後一滴

    一次次之後，看似在不斷，實則厭倦了，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可這次而言，一方在期許，一方在醞釀。

    不知經歷多少次的戰鬥，吸收多少滴鮮血，使用過多少次枯木葬花，爆發了多少次極限。

    直到此刻，雲辰感到了體內的異常，那些鮮血，揮之不去，不是融入他的血液內，也非被其吸收。而是把他，當成容器，現在即將充盈，只差一滴，便可洋溢衝出，像是發出提醒，示意容器，促使其加快速度。

    可因此，雲辰才猶豫了，那最後一滴鮮血，他不知道該如何。

    「若是吸收，會有何種異變？當初創造這處遺蹟的強者，含著好意，還是帶著厄運？」雲辰內心不平，在思索，但又充滿顧慮。

    到現在，他距離上古極限真諦的感悟，似乎就差在那一滴鮮血上，差在最後一次的戰鬥中。

    「我該繼續，還是半途而廢？」雲辰很是不甘心，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場陰謀，算是陽謀。

    若是繼續下去，上古極限的真諦，他定然可以感悟，可那鮮血吸收後的變異，也隨之而來。

    若是現在放棄，或許以後還有機會，但微乎其微，可唯一的放心，便是變異消退，儲存在其體內的莫名鮮血，也許會隨著時間的磨練淡化。

    「冥尊，少主他，猶豫了？」隱藏在暗處的三位，他們神秘未知，強大異常，超脫了認知範圍，如同命運的主宰，在指引著底下的雲辰。

    面對侍女的疑問，冥尊忽然鄭重起來：「泱凰，煙鸞，你們跟我，有多久了？」

    幽幽鄭重的語氣，有些惆悵矛盾的口吻，讓兩旁的侍女，不知所措。

    泱凰，她一直成熟穩重，從來不輕易表露情感，辦事能力強，實力超凡，深受冥尊器重。

    煙鸞，雖然略顯青稚，看似有些小女子的稟性，可實則深謀遠慮，話中有話，有時候，連冥尊都會被其迷惑。

    可現在，兩名心智不凡，長久待在冥尊身邊的信任，被這一句話，到了迷茫的雲海，看不透冥尊的心。

    「回冥尊，已有數萬年之久。」泱凰恭敬的回答。

    「數萬年……凡人不過百載，得道者亦不過半千之歲，唯有真仙，方可活過數萬年之久。可若是在一古的末年，成就真仙，恐難以活過數萬年……」冥尊悵然：「沒想到，你們已有如此之久……」

    「我們的命，是冥尊給予，隨時可以取走！」煙鸞堅定道。

    「你們不覺得，在我的身邊，是在浪費時間，揮霍修行的機緣嗎？」冥尊突然發問。

    下方的雲辰，還在迷茫，兩者間的情緒，在某種程度上，極為契合。

    ……

    「不，冥尊胸懷九天，異族必定會被滅除！」泱凰鏗鏘有力話語，若擎天之柱，似乎能平定一切的不安。

    「是嗎？可你們如今，不感到乏味嗎？」

    「沒有，看下面的蜉蝣，生生死死，冒出最強的選擇，讓冥尊指引，徹底剷除後患，換來一個安穩的大界，我覺得這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煙鸞鼓著嘴，認真說道。

    「呵呵……」

    「哈哈……」

    冥尊莫名了，好像癲狂了，但卻很清醒，目光之中，展露了肯定：「既然如此，計劃依舊！」

    「好！」泱凰和煙鸞，異口同聲，堅定回應。

    有了冥尊的決心，她們只需要施行計劃，不必考慮多餘的外在因素，因為所有，皆可在把握之中。

    「下去吧……」冥尊揮了揮手，泱凰和煙鸞，消失在空間的隧道之中。這是一條幽深斑斕的道路，，看不到盡頭，可盡頭，卻是外面的某地。

    她們離開了，冥尊的心，也算徹底放開，他隔著空間，輕指雲辰的眉心：「所有的厄難，超常的考驗，你可要接好了！」

    ……

    下方的雲辰，正在猶豫之際，眉心之中，一陣晃蕩，心中的種種不安，竟然被神奇的力量，壓迫到邊緣，空餘堅定的信念。

    「來吧！」雲辰大喝一聲，一掌拍出，震盪樹枝，讓上面的鮮血，緩緩離開了枝頭，朝著大範圍的洶湧，節節攀升。

    這一次，超越了之前，顯得如此不一般，所有的鮮血，不再是緩緩被召喚，而是直接破空融入那一滴之中。並且，當鮮血的離開，枝頭化為了木屑，一棵棵大樹，竟然逐漸被蠶食，成為飛揚的木屑。

    凝視著木屑和鮮血，雲辰的瞳孔，緩緩擴張，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讓他咋舌。

    那些木屑，化成了璀璨的紅色，甚至構成了羽翼，如同大鵬之翅，化成了皮膚，色如丹火。

    「六足四翼……其狀如狗……怨氣充斥，世間無匹，久遠前的神明——驩兜的化身？」雲辰喃喃自語，眼前的鮮血，終究成為了生靈，而且這生靈，讓其詫然了。

    這是古籍上的生靈，號稱仙獸，強大無邊，雲辰從掌控者給他的書中，才了解到一二。

    真正的強大，唯有近距離，才會感覺。

    數十丈之大，六足踏地，四翼垂天，同樣沒有頭，但不同於夢境所見的無頭妖獸。因為眼前的生靈，名為渾沌，充滿著怨氣，似乎為怨氣而生。

    有修士認為，渾沌是帝江，可實則不然。帝江雖為仙獸，可心明神亮，沒有如此的怨氣加身。

    三種生靈——帝江、無頭妖獸、渾沌，雖然無頭，可本質和天賦神通，全然不同。

    雲辰的第一感覺，便是被無盡的怨氣埋沒，像是墮入怨氣的深淵，無法自拔。

    幸虧修煉了九靈訣，一個「臨」字，解決無邊的麻煩。

    「好險！」還未曾交鋒，就險些被渾沌的怨氣感染，雲辰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吼……」沒有頭，從渾沌的腹部，散發出一陣吼叫，如同巨熊咆哮，但又若狼狗犬吠，格外矛盾。

    「來吧！」事到如今，沒有了退路，雲辰冷鋒的目光，掃蕩周身，散去怨氣。

    渾沌那邊，黑霧滔天，它的六足四翼，有秩序的擺動，同時散發著無盡的怨氣，徘徊在雲辰身邊，想要趁其不備，攻入其心中。

    九靈訣，熠熠生輝，一輪昊陽般的圖案，在他的胸口處，若有若無的燃燒，怨氣無法臨近，雲辰的血染，與渾沌的顏色，交互生輝。

    「戰！」一個字，讓雲辰撤去退路，後方的未知藍色，被他忘卻，留下堅定的信念，只為與渾沌一戰！

    「嗷……」渾沌發出了咆哮，它的六足踏地，怨氣翻滾而出，四翼垂天展開，紅色的怨氣，愈發濃郁。

    上古的殺戮之色，卻與怨氣相符，閃過一絲的驚異，雲辰手持血染，爆發出六塊青色物質，腳踩青輪，與之前的戰鬥方式，一模一樣。

    六塊物質，發出驚天的響動，讓濃郁的怨氣，頓時一散，雲辰趁機，長槍破空，劃出了刺眼的鋒芒，背後的羽翼，虛實相生，震開怨氣的圍繞。

    渾沌四翼護體，化成紅色護盾，怨氣瞬息被聚攏，守在身前。

    呲呲……

    尖銳刺耳，護盾毫髮無損，渾沌趁雲辰新力未生之際，六足高抬，對著身前的雲辰，猛地一踏。

    毫無預料的雲辰，只感到一陣發顫，那股巨力，像是夢境的無頭巨獸，以力破萬法，讓他陷入泥潭之中。

    血染有靈，架在其肩上，緩和了一下巨力，肩骨上的劇痛，無法抵禦的巨力，讓雲辰寸步難移。

    「啊……」恍惚回到了凡人之際，他只能仰望高山，無法涉足。

    「嗷……」渾沌再度用力，那種力量，源源不斷，這是它天生的神力，從混沌之中而生，化為神秘的生靈，掌控混沌的偉力。

    雲辰血紅著雙眼，讓腳底的青輪，傾斜身軀，離開六足的踐踏，猛地退後數百步，這才堪堪止住身軀。

    可渾沌，踏著大步伐，四翼垂天翱翔，轉眼間，再度臨近雲辰。

    雲辰心中有苦難言，急忙使勁全身的力量，運用極為難動的部位，扭動整個身軀，趁著喘氣的機會，揮動羽翼，滅道訣的速度，頃刻爆發。

    渾沌一腳踏空，留下六處深淵般的窟窿，不用任何感應，憑藉怨氣的回應，已然明白，雲辰身處何地。

    四翼振翅高飛，破開萬里的長空，直接沖向雲辰。

    雲辰居高臨下，揮動紅色的血染，藉助高度，雙手握著槍柄，匯聚全身的力量，加上對上古極限真諦的感悟，暴喝一聲：「去死吧！」

    長槍化成了霞光，只是在眨眼的剎那，超越了以往的力量，上古極限的爆發，血紅色的長髮，雙眸充盈的血色，種種的狀態，讓雲辰這一槍，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渾沌也被這股力量感染，沖天而來的身軀，莫名一頓，那種危機感，如閃電般流過，四翼護體，無盡的怨氣，匯聚到身前，無色厚實，一縷壓千鈞的神秘之氣，流竄在渾沌身前，成為它的保護。

    長槍轉眼間，與這種神秘之氣，爭鋒相對。一縷壓千鈞，一氣似有萬鈞重，明明是似有若無的氣，可卻有了重量，重量給了其力量，力量成為了對抗血染的防禦。

    兩者交鋒，激烈只在暗中顯，血染火光四濺，而這些氣，絲絲延展，與血染槍頭交鋒的那處，似乎被破開一些，有些空洞。

    「啊！」雲辰不能等待，他的底牌，無法亮出，因為這沒有到生死危機之刻。

    但是，他還有其它法術！

    「解兵賦殤，破兵之矛。現！」一手一招，一手一根長矛，同樣的顏色，可卻有著不同的效果和威能。

    解兵賦殤，永吟萬載，代表著長久之力，有著永恆的堅持。破兵之矛，鋒銳無邊，加上雲辰對上古極限真諦的感悟——攻無不克！讓這一根長矛，顯得更為恐怖。

    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前仆後繼式的攻擊，落入那渾沌散發的氣上面，但卻僅僅濺出一些漣漪，如同鐵質物體，附著在吸鐵的物質上面，拔不出來，也深入不進，進退維谷。

    「嗷！」渾沌的腹部，若有心電流轉，讓它下了某種決定。

    一個閃身，它數十丈的龐大身軀，憑空消失，那些氣依舊還在，這是混沌之氣，除非有外力磨滅，否則永世長存。

    雲辰被混沌氣遮住視野，散發不出識，無法判斷，渾沌現狀。只是凝重感知，警惕周圍。

    一聲低微的獸吼，晃蕩的水紋，讓空間出現異常，垂天的羽翼，悄然臨身。

    那種低沉壓抑的氣息，讓雲辰的心，隨之提升，幾乎要臨近嗓子邊緣。

    渾沌沒有面容，可卻有著心，它的心，就是在狂笑著，在暗自竊喜，這一個獵物，將成為俘虜。

    砰！

    很快，很迅速。四翼化成千萬條鎖鏈，密布怨氣，從四面八方，捆鎖雲辰的身軀，讓他如同陷入蠶蛹之中，無法自拔。

    「啊！」雲辰剛剛反應，想要用力掙脫，可怨氣化成的鎖鏈，不破不滅，永久的禁錮著，讓其無法解開。

    「嗷！」最後一聲，勝利前的興奮，六足成為了遮天的巨掌，帶著無比的壓迫，猛地踐踏下去。

    血染嗡鳴，感知到主人的不妙，想要掙脫，可混沌氣豈是兒戲，由渾沌操控，自然不讓血染掙脫，同樣形成蛹狀，包裹血染，並且折斷雲辰的法術。

    「血染！」雲辰自顧不暇，內心低吼一聲，即刻運行渾身的力量，形成護盾，想要攔下渾沌的踐踏。

    咔嚓！

    護盾像是笑話，頃刻間，被碾壓碎裂，而那六足，隨之而來，帶著巨力，未曾臨近，已然刮出一道旋風，吹拂雲辰的臉頰，讓他的皮肉，成為水波，時刻在動盪，這是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像是被踩踏，被無視。

    從未有過的屈辱感，第一次襲上心頭，雲辰在憤怒，想要咆哮，可力量上的差距，讓他宛若螻蟻，舉不動一粒金沙。

    時間，在此刻減緩，六足像被放慢節奏，一點一點，一寸寸，臨近雲辰的胸口處。其實，不用六足，其中的兩足，完全能夠輾壓雲辰的全身。

    可是，渾沌不俗，它把巨大的六足，凝力成線，看似六足臨身，實則如同一根手指，輕輕靠近，只需要輕點雲辰的胸口處，便可發揮全部的力量，轟然間，把雲辰炸成碎片。

    可危機關頭，在雲辰的眼裡，渾沌這本來迅速無比的碾壓，竟然被緩慢，被某種力量，放緩速度。頃刻間，雲辰已明白，這是自己的機會！

    「來吧！一切的明悟，該出現了！」雲辰內心坦然，眼前的危機，被他拋卻腦後，在他的心裡，只有上古極限的真諦。

    走過多少次彎，才會明白彎處的筆直？

    雲辰，他在這關頭，閉上了眼睛，感受到彎處的直白。

    「原來，我一直想要努力明白的鋒銳，並非鋒銳，過剛易折，過鋒難平。」雲辰淡淡開口，自說自話：「上古極限的真諦……原來在其身上！力量的無匹，不是鋒銳，而是瓦解，消融另一股力量……」

    「真諦！瓦解！」

    雙眸開闔，緩慢的速度，猛地遞增，雲辰不慌不忙，運用其感悟的真諦，催動力量，化成奇妙的符文。

    瞬息，這些符文，竟然與上古極限，完美結合了。

    怨氣形成的鎖鏈，冰消瓦解。六足化成的一指，涵蓋無法抵擋的一指。

    轟然爆發，在這短暫的時刻，雲辰伸開兩指，對著那凝聚到極致的力量，猛地一合，瓦解的奇效，從其體內，紛涌而出。

    力量被破，渾沌哀嚎一聲，木屑飛揚，所有的鮮血，流淌成精華璀璨的一滴，深邃的赤紅，如同硃砂，又若赤火，灼熱滾燙。

    雲辰望著一滴鮮血，這最後一滴的鮮血，他流淌出**的欲望，融入道到掌心，成為容器之中，充盈器口的最後的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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