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後本虛(防)無(盜)領域會關閉 「一個都沒有了?」應長河有些吃驚,「你父母都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他們都是普通人。但我一出生,驗血的時候就發現體內有變異染色體,很快被登記為嚮導。之後那些親戚跟我們就沒來往了。」章曉撓撓下巴,「主任你也知道的,其實很多普通人對我們的誤解還是比較大,我二叔一直認為我過了十八歲之後會指使大壁虎拆他的房子。」
應長河:「……」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犯難。
&了,辦法我來想。」應長河說,「你最近去看過你父母嗎?」
&近兩年沒去過。」章曉想了想,「也挺久了。」
&麼不去啊?」
&進不去。醫院的安檢升級了,要求哨兵和嚮導先釋放精神體通過驗證,但我沒有。」章曉垂下了眼皮,「而且他們怕我,我沒辦法靠近。」
應長河一愣:「怕你?」
章曉點點頭:「明明兩個都是普通人,但是只要我一走到那個樓層,他倆就開始尖叫,砸東西。平時我不去的時候他倆挺好的,醫生說我媽還特別喜歡唱歌,天天跟隔壁病房的百靈鳥阿姨唱五彩雲霞天上飛。可每次我一去他們的情況就會惡化,必須上束縛衣和鎮靜劑,不然靜不下來。」
應長河看過章曉的檔案,檔案裡頭只寫了他十二歲的時候父母突然罹患精神疾病,失去監護能力,章曉的監護人改為他就讀的中學。他也從章曉的導師那裡聽過章曉的一些情況,但並沒有具體到他的家庭或親人。
這是應長河第一次知道章曉父母的情況這樣嚴重。
談起這些事情的章曉很平靜,意識到應長河的眼神帶了些憐憫,他甚至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麼的。」
他似乎是真的覺得這些沒什麼。這些不幸的事情像水一樣流經了他的生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仍舊像所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樣擁有許多應長河不理解的快活。
應長河批評不下去了。
&了。」他放棄了原先的想法,「你明天就去找原一葦,他會跟你詳細說明陳氏儀的事情,還有我們出外勤的要求。今天先回去吧。」
章曉如蒙大赦,感激萬分:「主任你真好,你真特別好。既然我都不批評了,高穹也算了吧?」
&穹不行,那是一定要批評的。」應長河說,「他沒騙你把罰款給他吧?文管委里小金庫的來源很多,但所有的罰款都要交給周沙,別人是不能經手的。」
章曉:「……」
他已經給了高穹一百塊,因為把手機帶進了保護域。
應長河:「已經被騙了嗎?」
章曉:「沒有沒有。」
應長河滿臉狐疑:「你們這些小青年,很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
章曉:「不是愛情不是愛情……」
應長河沒理他的辯解,也根本不信,彎腰在抽屜里翻找著什麼。章曉想起一件事,連忙問他:「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得,兩年對吧。」應長河抬起光溜溜的腦袋,「兩年後一定把你轉到國博的普通崗,掃地也行,就是不干任何特殊人才崗位,對嗎?」
章曉點頭。
&就這麼不喜歡當嚮導麼?」應長河拿著幾本書站直身,「我現在懷疑,你召喚不出自己的精神體是因為你本身潛意識在抗拒它。」
章曉不置可否,只能傻笑。
應長河把書給章曉,讓他帶回去好好看。幾本書的封面設計都差不多,上面是幾個燙銀大字:怪俠裘德洛()。
&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系列小說,很勵志,你帶回去好好看看。」
&德洛的故事不是很恐怖嗎?」章曉說,「我看過的,有部電影叫《潛行死人谷》,裡面的大boss就是怪俠裘德洛……」
&是污衊!」應長河怒道,「裘德洛是英雄!拿回去看!一個月看完,給我寫個不少於一萬字的讀後感!」
挎包里裝著幾本書,十分沉重,一路走回清華小區,章曉累得氣喘吁吁。
杜奇偉正守著個大瓷盆吃麵條,見章曉回家了,立刻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吃。
章曉就中午在九哥奶茶吃了便餐,一個下午奔忙,確實餓得慌,坐下來稀里呼嚕就吃了大半盆面。不算好吃,但好歹是在家裡,他吃得很開心。
他和杜奇偉又是一周沒見面。忙於各種兼職的杜奇偉現在嘗到了當狗仔隊的甜頭,辭了大部分兼職工作,只保留了咖啡館裡的那一份,其餘時間全心全意當狗仔。
最近在跟拍一個當紅影星,所有狗仔都知道她有個私生女,但就是一直沒拍到,相當愁苦。杜奇偉把這當做一個大挑戰,幹勁十足。他的精神體是一隻威風的烏雕,給了他狗仔隊事業極大的幫助。
杜奇偉可以跟章曉講自己的工作內容,但章曉不能告訴他任何關於陳氏儀和文管委的工作細節。杜奇偉表示理解,並且極快地轉換了話題:「你跟那個哨兵有啥進展沒有?」
&們一起出外勤了。」章曉想了想,「發生了一些事情,有好有壞,不過都挺有趣的。」
杜奇偉用一種看孩子的慈愛眼神注視著他:「高興嗎?」
章曉笑了。
他以前盯著高穹,是自知沒有任何發展可能的自我滿足。但現在這種心情變得具體了,像是原本籠在霧氣里的秘密之所,終於顯出了更清晰一些的輪廓。他不能擁有它,但他能看到它。它一天天更具體,章曉享受著這個逐漸具體的過程,至於他能否抵達,能否進入,他沒有仔細想過,更沒有嚮往過。
&興。」他笑著回答。
第二天,他根據應長河的要求,去尋找原一葦學習。
原一葦和周沙在會議室里算賬。原一葦幫周沙念扣錢的項目:「高穹,遲到十八次。周沙,遲到一次。高穹,擅自觸碰珍品四次。高穹,值班之後忘記關燈兩次。高穹,帶食物進入保護域二十三次……」
&念了,沒錢了。」周沙說,「我的個媽呀,高穹怎麼活?他十二月的工資是一分錢都沒有了,全進了小金庫。」
章曉很好奇:「高穹不是住在應主任家裡麼?他是應主任親戚,你們還敢扣這麼狠?」
&主任扣我們的錢也是挺狠的,你不知道。」周沙頭也沒抬,在表格上屬於高穹的那一欄上拼命打叉,「不過高穹本來沒多少錢,這扣那扣的,我還真有些可憐他。」
&時工一個月也就兩千來塊錢。」原一葦見章曉很吃驚,於是跟他解釋,「高穹現在基本就靠出外勤的補貼撐著了。」
這是章曉頭一次聽到高穹是臨時工的事情。高穹是他接觸過的最強大的哨兵,這樣的人只是一個臨時工?
&試沒過,所以連面試都進不了。」周沙說,「現在臨時工也是要考試的呀,管得可嚴了。」
&試很難嗎?」章曉問她,「我覺得挺簡單的。」
&難,都是基礎題,可是高穹很多社科類的題目都寫不出來,科技類倒是挺快的。」周沙抬頭看原一葦,「當時是我倆改卷對吧,高穹偏科特別嚴重。」
章曉湊過去問:「師姐,你知道高穹大學在哪兒讀嗎?他家鄉是哪裡?家裡有啥人?」
&知道!小八卦佬!」她兇巴巴道,「我和一葦九點要去危機辦開會,你還有四十五分鐘上課時間。」
原一葦面前攤著幾張紙,他讓章曉坐下,跟他說明文管委通過陳氏儀要做什麼事。
&個我知道。」章曉說,「空間遷躍。」
原一葦挑挑眉毛:「你居然知道?好,我們進入下一個問題。」
&個我也知道。」章曉說,「文物不是我們找,我們找的是文物存在何處的線索。」
在對面趴著敲計算器的周沙坐直了。
&是文管委的秘密工作,還沒有人跟你說起過,你從哪裡聽來的?」她的神情異常嚴肅,章曉忽地感到呼吸困難,心跳加快:周沙在釋放精神體的力量。
他連忙結結巴巴地開口:「高、高穹……昨天,外勤的時候,他跟我說的。」
片刻之後,周圍如有實質的壓迫感消失了。
&穹說的?」周沙滿臉狐疑,「他會跟你說這些?」
章曉滿臉茫然:「為什麼不會說?」
&一個月來算,高穹平均一天能跟我們說一句話吧。」原一葦跟他解釋,「他跟應長河說得多一些,平均一天有兩句。他真的跟你講過我們的工作內容?」
章曉:「……嗯,他昨天至少跟我說了五十句吧。」
他囫圇算了算,又往上加了幾句,滿足虛榮之心。
&去……」周沙震驚了,「真的假的?」
章曉:「不是你讓他教我的麼?」
周沙:「我只是懶。我的天,高穹不會看上你了吧?」
章曉:「不能吧……」
&你笑啥?」周沙伸手過來捏他鼻子,「你臉紅啥?」
她離得近了,章曉感覺有點兒畏懼。雖然周沙沒有再釋放精神體的力量,但那個強大生物的壓迫感似乎仍纏繞在她身上,隱約影響著章曉。
周沙的手伸到面前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危機辦的絕密文件里提到,襲擊陳宜的是一個哨兵。這位哨兵的精神體是蛇,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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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俠裘德洛》:德國作家的系列小說,自1981年開始出版,至今仍在創作。該系列根據真實人物裘德·泰勒的經歷改編而成,裘德·泰勒是20世紀50年代最為著名的英國籍哨兵,據說他能分裂出最多五個精神體,並且擁有巨額財富。裘德·泰勒熱衷冒險,曾創造最短時間內環遊時間的吉尼斯世界紀錄,至今無人打破。1968年5月,裘德·泰勒出發阿根廷探望情人加西亞,自此失去蹤跡。其妻子七月啟程前往阿根廷尋找裘德·泰勒與加西亞下落,隨後發現兩人均已失蹤。當年12月底,在智利巨石陣進行勘測活動的科研隊在附近發現了裘德·泰勒的行李和衣物。裘德·泰勒的手錶及眼鏡在巨石陣下被勘探出來,距離地表約6.5千米。截至目前為止,裘德·泰勒屍體仍未被找到,其妻在從阿根廷返回英國的途中遭遇海難,已被登記為死亡。情人加西亞至今下落不明。根據遺囑,裘德·泰勒的遺產被侄子艾伯特繼承。
但他現在已經畢業了,畢業之後他的監護人必須更換。辦理畢業手續的時候,章曉將父母的名字登記了上去。
應長河正在為他辦理檔案接管手續,於是發現了這個錯處。
&你的父母沒有完成治療,而且醫生沒有出具證明之前,他們沒辦法擔任你的監護人。」應長河跟他說明,「你必須改,不然檔案落不到我們這裡。」
章曉有些為難:「我沒有別的親戚了。」
&個都沒有了?」應長河有些吃驚,「你父母都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他們都是普通人。但我一出生,驗血的時候就發現體內有變異染色體,很快被登記為嚮導。之後那些親戚跟我們就沒來往了。」章曉撓撓下巴,「主任你也知道的,其實很多普通人對我們的誤解還是比較大,我二叔一直認為我過了十八歲之後會指使大壁虎拆他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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