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老離開之後,那道人上上下下打量著陸隱,隨即笑著道:「貧道徐霖,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此刻陸隱已經完全恢復自由,但卻沒有任何逃走的打算。
一個入微境強者,就能讓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而眼前這人,卻能讓入微境強者毫無還手之力,自己在他面前,哪有逃掉的可能。
「陸隱。」
陸隱語氣平淡。
徐霖點了點頭,隨即皺眉道:「若是我沒記錯,你們恆陽宗連正規的道統傳承都沒有,大河門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難不成恆陽宗撿到了什麼寶貝?」
說著,他再次看著陸隱,狐疑道:「還是說,你身上藏著什麼秘密?」
陸隱搖頭道:「晚輩不知。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徐霖卻說道:「大河門顯然不會輕易放過你,依我看,你還是隨貧道去玄陽道宮躲避一段時間。放心,大河門還不敢到玄陽道宮找你麻煩。」
說完,也不管陸隱答不答應,一抬手,陸隱便不受控制地臨空而起,連那小乞丐也沒落下。
陸隱尋思著反正也跑不掉,倒不如看看此人什麼目的,說不定還能弄清楚恆陽宗被滅,自己被追殺的真相。
現如今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恆陽宗被滅門,肯定跟什麼東西有關。滅了恆陽宗之後,大河門還要興師動眾追殺自己,不管大河門想要的東西在不在他身上,至少說明大河門在恆陽宗並沒有得到想要的。
最終,這所有的一切就都指向他所修行的功法,畢竟他身上一窮二白,除了性質特殊的混元無極功,也沒什麼能讓人惦記。
也就是說,這姓徐的目的跟大河門怕是並無不同。
不管是不是跟混元無極功有關,從這一刻起,他都必須將跟混元無極功有關的一切全都隱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此去玄陽道宮,必然會面臨很多的未知情況,就越發需要小心謹慎。
在恆陽宗待了三年,陸隱深切的知道一些仙家手段叫人防不勝防,一些所謂的秘密不是說你不願意說出,就能隱藏的,一些簡單的搜神之法,就能讓一切隱秘無所遁形。更何況這玄陽道宮比之恆陽宗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所掌握的神通術法,更是他一個恆陽宗弟子所無法想像的。
所以如何隱藏自己身上連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成了陸隱當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恆陽宗老掌門說的是真的,這功法恆陽宗上下只有他一人能夠修煉,而且跟成仙的隱秘有關,那所牽扯出的東西,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承受的,他今後所面臨的,也不僅僅只是丟掉性命那麼簡單。
隱藏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連自己都不知道。
陸隱當下做出了一個決定:捨棄一切跟混元無極功有關的東西。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恆陽宗的秘法,確實可以抹除記憶,但對自身有著巨大的傷害,而且用這種方法抹除掉的記憶還能不能恢復,陸隱完全不知道。
他還有大仇未報,還有那麼多仇家虎視眈眈,隨時都準備取他性命,他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這混元無極功,一旦抹除掉跟混元無極功有關的一切,那他將失去這唯一的倚仗,也失去了報仇的希望
然而不論是什麼,都必須是在活著的前提下。
陸隱一咬牙,便做出了這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對是錯的決定,因為稍有猶豫,他就可能丟了性命。
如果對方真是路過好心救下他們,他自然沒必要如此,但從對方一上來就急著了解恆陽宗被滅的原因,顯然沒有如此簡單;而且老掌門說過,在這修真界,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相信。
隨著陸隱驅動恆陽宗抹除記憶的秘法,有關混元無極功的一切便陸續消失,而他的身體,也正悄無聲息地發生著變化,唯一能讓陸隱察覺到的,是自身傷勢的加重。
那道人似乎也發現了陸隱的異樣,皺眉問道:「你身體沒事吧?」
陸隱嘴角已經溢出鮮血,雙眼中卻帶著一絲迷茫,隨即輕輕搖了搖頭。
徐霖自懷中取出兩枚丹藥,一顆遞給陸隱,一顆則是給那小丫頭服下。
陸隱道謝著接過丹藥,服下之後身體有所好轉,但相對於秘法造成的損傷,只是杯水車薪。
「你這傷勢可不輕,這丹藥只能起到緩解效果,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本門的大回春功可治療一切傷勢。」
徐霖笑著說道。
「多謝前輩!」
陸隱再次感謝,態度誠懇。
「一個入微境修士,竟對你一個練氣鏡下如此毒手,卻又不殺你,著實讓人費解。」
他看著陸隱,再次問道:「你真不知道大河門為何覆滅恆陽宗?」
陸隱極力地想要回想起什麼,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便只能搖了搖頭。
他記得恆陽宗被滅門,記得自己被追殺,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受到影響,唯獨與混元無極功有關的一切,都被抹除得乾乾淨淨!
徐霖看這少年不像說謊,便也不再追問,加速前往玄陽道宮。
「到了。」
半晌之後,徐霖指著前方雲霧遮繞的山巒道:「那便是道宮秘境,我先帶你們去見宮主,然後讓楊師妹幫你治療。」
陸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山巒疊嶂,雲遮霧繞,斷崖飛瀑,仙鶴齊飛,只能看見雲霧之上的景象,看不見雲霧底下的景象。
三人來到雲霧之上,便有仙鶴盤旋環繞,吆吆高鳴,不等陸隱反應,身體便快速下沉,落入雲層之中,還未來得及看清這雲霧底下的景色,就出現在一座大殿之前。
幾名小道小跑著迎了出來,雀躍著道:「徐師叔,您這次有沒有給我們帶什麼好玩的啊?」
徐霖笑著道:「我這次是去辦正事的,沒顧得上,下次,下次一定。」
幾名小道略顯失望,不過很快就將目光看向陸隱和那小乞丐,問道:「他們是徐師叔替宮主新收的弟子?」
徐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帶著陸隱和小乞丐走向大殿。
大殿之中,有著不少人,有百歲高齡的白髮仙人,也有貌美如花的仙子,此刻都將目光看向進門的三人。
徐霖對著主位上的道人行了一禮,道:「此人便是恆陽宗僅存的弟子,陸隱。」
說著他看向一位女道,接著道:「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大河門的吳長風重傷,怕是只有楊師妹的大回春功方能救治。」
那女道便將目光看向主位上的道人,得到允許之後走向陸隱,接著雙手結印,整個大殿中頓時泛起綠光,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被那些綠光灑在身上,陸隱只覺得身體充滿了活力,身上的傷勢更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復著,除此之外,就好像身體中有什麼東西要甦醒過來一般。
這般過了一會,陸隱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好像疲倦到了極致,卻又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這樣持續了不知道多久,大殿中的綠光消失,陸隱也慢慢恢復清醒,眼神中滿是茫然,但身體的傷勢竟是好了七八分!
「休息半月左右,就無大礙了。」
那女道說著,走回原來的位置,臉色明顯蒼白不少。
這個時候,一直昏迷的小乞丐悠悠轉醒,亦是一臉茫然,等看清楚大殿中的情況之後,眼神中的茫然變成了畏懼,所以當她看到陸隱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跑到陸隱身邊,死死的抓著陸隱的衣角。
主位上的道人抬了抬手,就有兩個小道走了過來,對著陸隱打了一個稽首之後,笑著道:「兩位這邊請。」
小丫頭抬頭看向陸隱,陸隱則是依次對著在座之人行禮,然後拉著小丫頭跟著兩名小道走出大殿。
「如何?」
大殿中,隨著陸隱等人離開,主位上的道人開口詢問。
所有人頓時將目光看向那姓楊的女道。
「傷勢雖重,卻不致命,至於他的記憶,並無任何特殊」
姓楊的女修搖頭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接著道:「不過他的記憶似乎被強行抹除過,而且是在進入秘境前不久。」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看向徐霖,所有人便也都將目光看向徐霖。
徐霖急忙道:「怎麼可能!我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若有人動手腳,我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如果是他自己做的手腳呢?」
姓楊的女修問道。
徐霖一愣,接著愕然道:「你是說,他自己抹除了自己的記憶?」
姓楊女修道:「有這個可能。」
所有人便將目光看向主位上的道人。
主位上的道人眉頭微皺,幽幽道:「若真如師妹所言,此人小小年紀,心性便如此果決狠辣,倒是個修仙的料子,只可惜天賦太差,不然加以培養,必成大器。」
一名白髮老道問道:「那此子如何處置?」
「既然留著無用,要我看,不如索性交給大河門,也免得天劍山那幫傢伙藉機找茬。」
一名道人開口道。
「可萬一此子身上真藏著什麼隱秘,那豈不是白白送給大河門?」
大殿中開始爭執起來,許久也沒得出個決議,於是便都將目光再次看向主位上的道人。
「先留下觀察一段時間。」
主位上的道人說著,起身離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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