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的變故,連一旁的老人都沒想到,他看著石碑的晃動和堅持的陸隱,眉頭緊皺。
陸隱還在堅持,就像是鐵了心拼了命也要將自己的名字刻在那石碑上一般。
這少年能不能堅持落下最後一筆老人不知道,他只知道再這麼下去,整個滄瀾書院怕是都得遭受波及,甚至直接化為烏有。
就在他心中為難之際,那石碑竟是突然爆發出一股可怕的力量,這力量以石碑為中心,就這麼向著四周席捲而出,哪怕是歸真境的歐陽山主,在這股力量下也只能向後退開。至於陸隱,則是被這股力量直接推了出去,摔在湖邊的地上。
天地歸於平靜,那座亭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塊石碑依舊立在那裡,不在顫動。
石碑之上,陸隱還未完成的名字正一點點裂開,然後就這麼炸碎。
「公子,你沒事吧?」
那妖族女子跑到陸隱身邊,滿是擔憂。
陸隱此刻體內翻江倒海,緩緩起身。
他先是搖了搖頭,示意那妖族女子安心,然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山主搖頭道:「這等情況,我也從未見過。」
說著,他陷入思索。
陸隱直接問道:「我能否再試一次?」
歐陽山主微微皺眉,隨即點頭道:「不可硬撐,否則一旦遭受天道反噬,修為盡毀是小,身死道消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隱點了點頭,繼續向著那塊石碑走去。
這一次,他還沒有靠近石碑,那石碑就開始顫動起來,異變也再次出現。
就好像那石碑竟是懼怕他的靠近一般。
「咔嚓!」
一聲炸響,一道奔雷直接從天而降,筆直的砸向陸隱。
歐陽山主臉色巨變,雙手捏訣,整個書院的浩然正氣頓時匯聚而來,在書院上空形成了一道屏障。
隨著奔雷落在屏障之上,整個書院便劇烈搖晃起來。
「儒家弟子陸隱,留名天道碑,開啟修行之路,請儒家先賢行方便之門。」
歐陽先生朗聲開口。
雷聲轟鳴,雷電不斷衝擊在那道屏障之上,像是最堅定的回答。
陸隱還在向前,那塊石碑便晃動得更加厲害,雷電的威力也在不斷增強。
「咔嚓!」
伴隨著一聲炸響,書院的屏障竟是直接崩碎。
雷電落下,直接砸在陸隱身上。
千鈞一髮之際,一尊三足鼎憑空出現,擋在陸隱上空,直接吞噬著那些雷電之力。
那雷電像是知道無法傷害陸隱,竟是改變方向,直接落在那塊石碑之上。
「轟隆!」
只聽一聲巨響,那石碑竟是直接被雷電整個擊中。
石碑被雷電擊中,卻沒有炸開,而是被雷電纏繞,看起來就像是銀色的藤蔓一般。
緊接著,那雷電竟是將石碑束縛起來,然後一點點將其從大地中拔出,最後拉入雲層之中。
「滄瀾書院,忤逆天道意志,現收回天道碑,邪修陸隱,永世不得留名天道碑!」
雲海之上,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宛若神明的意志,不可違背。
隨著天道碑消失,烏雲也跟著散去,天朗氣清,天地歸於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陸隱等人站在地上,只覺得一臉茫然。
歐陽先生面容苦澀,像是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許久後,他竟是安慰陸隱道:「世間之事,很多不可強求,我雖料到了你無法留名天道碑,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陸隱沒有說話,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已經失了魂魄。
「不能留名天道碑,我能否進入通玄境?」
許久後,陸隱開口。
這句話竟是讓歐陽先生一怔,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半晌後,他才回道:「一般情況,所有修士在進入通玄境之前,都會先在天道碑留名,沒有留名的也可以進入通玄境,但一般無法進入歸真境。」
陸隱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
應該是因為自己害得書院的天道碑被收回,他接著道:「是晚輩連累了書院。」
歐陽先生笑著擺了擺手,道:「一塊石碑而已,沒什麼連累不連累。」
陸隱接著問道:「收走石碑之人,是誰?」
歐陽先生略顯苦澀的回道:「西陵神教。」
陸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久後,陸隱轉身走向那妖族女子,同時問道:「什麼時候動身去仙古遺蹟?」
歐陽先生笑著道:「隨時可以。」
陸隱問道:「就我一人?」
歐陽先生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書院實在是無人可用了。」
陸隱不由得微微皺眉。
歐陽先生卻接著道:「入微境之中,沒人能威脅到你,只要進入仙古遺蹟,你自是當仁不讓。」
陸隱突然看著這位老先生,皺眉問道:「這一切,前輩怕是早已算到了吧?」
歐陽先生嘆息道:「並非有意算計,書院人才凋零,老夫作為書院山主,實在愧對往聖先賢,且進入仙古遺蹟,對你確實有益無害。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其他的,等你進入仙古遺蹟,自會明白。」
陸隱點了點頭,最後問道:「關於我的事情,前輩全都知曉?」
歐陽先生搖頭道:「並非全部,十之七八。」
陸隱愕然。
像是知道陸隱的擔憂,歐陽先生笑著道:「混元無極功固然玄妙,但不是誰都能夠修行的,更何況天道排斥,大河門若是知道這些,恆陽宗也不至於遭受滅門。但這世間之事,自有其定數,這是恆陽宗的劫數,亦是你的劫數,逃不掉。你只需知道,從此你將走上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這條路沒有前人為你留下任何經驗,這條路充滿了未知的兇險,每一步都需要你去驗證體會,這條路可能沒有盡頭,沒有結果,但你沒有選擇。」
他看著陸隱,顯得無比認真的問道:「你怕嗎?」
陸隱一愣,搖頭道:「我沒想過這些,我當初去恆陽宗,只是想成為一個不靠父親,也能被人重視的人,現在,我也只想變強,然後手刃仇家。」
「報仇之後呢?」
歐陽先生問道。
陸隱搖頭道:「沒有想過,那對我來說,還太遙遠,我每次睡下,甚至都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醒來,我只想現在應該想的事情,也只做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歐陽先生點了點頭,笑著道:「善!」
說著,他取出一個盒子,遞給陸隱,道:「這是仙古秘鑰,可以在仙古遺蹟中為你指引方向,至於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你這次以儒家弟子身份前往,在進入仙古遺蹟之前,不會有人敢對你出手。」
陸隱接過盒子,問道:「晚輩此次具體要給書院帶回什麼?」
「一把劍。」
歐陽先生說道:「傳承之劍。」
陸隱點頭。
歐陽先生接著道:「沒有得到天道認可,你如果要進入通玄境,務必先做好足夠的準備,因為突破時所引動的劫雷,將會是普通修士的數倍甚至數十倍,且你到時最好別用那隻祖鼎,因為這東西本就是大凶之物,一旦被天道察覺,你所需要面對的,將是你所無法承受的。」
陸隱有些愕然,但還是點頭道:「晚輩記下了。」
「除此之外,進入仙古遺蹟務必小心,雖說你的勢力同境之中堪稱無敵,但仙古遺蹟兇險萬分,任何人都有隕落的可能,再就是一些勢力為了進入仙古遺蹟,肯定會動用一些秘法禁術躲避仙古遺蹟的鎮壓,以通玄境修為進入其中的必不在少數。」
歐陽先生緩緩道:「那畢竟事關仙緣,很多人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並非人人都如你這般。」
陸隱看向那妖族女子。
歐陽先生笑著道:「放心吧,她留在書院絕對安全。」
陸隱點了點頭,對著那妖族女子道:「等我回來。」
說完,竟是就這麼離開了書院,隻身一人,前往那所謂的仙古遺蹟。
妖族女子將他送到書院大門,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的分開。
雖然他們說得輕描淡寫,但她很清楚,那仙古遺蹟是一個怎樣危險的存在,她也清楚他此去所面對的危險,不亞於他們之前遇上的任何危險。
她只是希望,他此去也能逢凶化吉,平安歸來。
因為在這世上,只有他,才會真正的保護她。
「先生,他真能帶回那把傳承之劍?」
李承芳站在歐陽先生身後,開口詢問。
歐陽先生搖頭道:「不知道,但如果他都不行,那就沒有人能將其帶回來了。」
李承芳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可這本該是學生的責任啊,現在讓他替學生去,會不會」
歐陽先生卻嘆息道:「你自己也說了,只憑你都肩頭,根本挑不起這樣的重擔,不然先生我也不至於冒著得罪西陵那幫傢伙的風險,也要幫他天道碑留名。」
李承芳卻道:「學生只是覺得,咱們這樣算計別人不好。」
歐陽先生撇嘴道:「就你聰明,他看得比你還清楚,只不過他沒得選擇,咱們啊,也都沒得選擇。這芸芸眾生,誰不是棋子啊。」
「知白守黑。」
李承芳幽幽開口:「可這是道家的主張啊。」
「儒道本一家。」
老人說著,向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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