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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助傾沐重拾仙途記憶,醫者建言路笙禾攜其重遊舊地。
望著自家戒備深重的道侶,路笙禾心急如焚,誓要速促其憶起前塵。
傾沐離了醫館,車行久遠,終至一處殘破小築。她坐於輪椅之上,一臉迷茫望向路笙禾,問:「此乃何地?」
路笙禾凝視她,輕聲探問:「可有印象否?」
傾沐搖頭,語氣不悅:「莫非我曾踏足此地?」
路笙禾神色微黯,緩緩言道:「此地昔日為吾二人修行之所,汝忘卻矣?曾記否,一夕擔憂吾饑寒交迫,冒險外出,只為予吾一雞腿。」
雖實為傾沐隨手之舉,卻是她首次顯露出關懷之情,意義非凡。
見傾沐依舊一臉茫然,路笙禾無奈輕嘆,推其前往下一地點。
下一站,乃胡胖子之弈局館。傾沐一見室內弈者,雙眸立時閃爍。
路笙禾急問:「可有憶起?」
傾沐拍腿振奮:「憶何?吾欲弈局!」
路笙禾:····
胡胖子聞訊,連忙迎客。入門即見傾沐坐於輪椅,面露激動,身後則是面色鐵青的路笙禾。
此景與上次路笙禾攜傾沐「光顧」弈局館時,恰成鮮明對比。
「兄台,嫂夫人,正歡愉乎?」胡胖子問候間,見傾沐欲擲一子,忙喚停,欲阻之。
然已遲,傾沐棋子已落,旁側男子隨即推牌,高呼「勝矣」。
「再戰!」傾沐不信邪,誓要今日必有所獲。
胡胖子立於後,觀之愈久,心愈涼。這位嫂夫人,弈術何在?分明閉目亂投。
「紅中。」她隨意棄一子。
「勝矣!」大家歡喜高呼。
傾沐瞠目結舌,不過隨手一子,怎就敗北?
胡胖子扯了扯路笙禾衣袖,低聲道:「兄,勸勸嫂夫人吧,如此弈法,唯有敗績。」
路笙禾淡笑:「但求她歡心,敗又何妨。」
傾沐弈至午時,未嘗一勝,他人籌碼堆積如山,她面前空空如也。
路笙禾靜立一旁,不言不催,耐心以待,更備清水果品,時而餵水,時而遞果,細心如村野賢妻。
又一子落,不出所料,再度為他人所勝!
傾沐不悅:「不弈了!」
「何故?」路笙禾笑問,見她氣鼓鼓的模樣,煞是可愛。
傾沐抱臂,憤言:「無趣,吾弈了一晨,未曾一勝。」
路笙禾忍不住捏了捏她臉頰,笑道:「弈局而已,何難之有。」
傾沐聞言,鼻翼微皺:「易?君誇誇其談,若能勝,吾有賞。」
路笙禾挑眉,對傾沐言:「若吾能贏回汝所失,可願賜吾一獎?」
傾沐哼聲:「何獎?」
路笙禾指戳臉頰,笑而不答。
傾沐啐了一口,怒目而視:「想吾親你?痴人說夢!」
路笙禾笑意更深:「看來汝對我信心滿滿,定信我能勝。」
傾沐不屑:「君多慮矣!」
「敢不敢與我一賭?」路笙禾故意挑逗。
傾沐果然中計,哼道:「賭便賭,誰怕誰!」
傾沐讓位,路笙禾坐下,面對三人,朗聲道:「吾押爾等三倍!」
三人聞之,喜形於色,這對夫婦,一早輸錢,夫又來送,便宜不占,豈非愚哉!
隨後,路笙禾展露手段,三人尚未從贏錢的喜悅中回神,便被路笙禾連連取勝,打入絕望深淵。
路笙禾似得天助,無論何牌,皆能化腐朽為神奇,三人智力相加,亦難以匹敵,糊裡糊塗將贏來之財悉數奉還。
傾沐旁觀,由淡然轉為震驚,親眼見證路笙禾以劣牌逆轉乾坤,金銀如雪,落入囊中。
此乃智慧碾壓,莫過於此。
傾沐望著滿桌金銀,幾近狂喜,路笙禾猶如財神降世,撒錢無數!
三人輸得一乾二淨,灰溜溜散去。
路笙禾望向興奮數錢的傾沐,無奈搖頭,自家道侶,實乃財迷!
傾沐抬首,與路笙禾目光相接,他眼中笑意盈盈,深邃如海,幾欲溺人。
「看甚?」傾沐嬌嗔。
路笙禾嘴角上揚,不語,偏頭湊近傾沐,復指臉頰,示意明顯。
傾沐:····
既賭則應,雖不情願,傾沐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湊近路笙禾臉頰。
正當唇將觸膚,路笙禾忽轉頭,正面相對,封住了傾沐的唇。
傾沐身軀一僵,唇上柔軟觸感令她腦中一片空白,二十五載孤身,此乃初吻!
轟然間,傾沐面紅如蝦,推開路笙禾,對方眼中的笑意,證實了路笙禾的故意!
「君,故意為之!」傾沐咬牙切齒。
「被汝識破了,」路笙禾並不否認,反以舌輕舔薄唇,似意猶未盡。
傾沐強忍揍他之念,收回視線,憤怒繼續數錢,以掩尷尬。
路笙禾大膽靠近,盯著她緋紅臉頰,笑問:「這可是汝之初吻?」
傾沐狠狠瞪他:「關君何事!」
路笙禾笑得更歡,輕撫傾沐之首:「夫妻多年,何需羞澀。」
傾沐不理,心中暗翻白眼,誰與你多年夫妻?
她低頭,頸間微紅顯露,路笙禾目光微沉。
「其實,那亦是我的初吻,傻丫頭!」他忽言。
傾沐數錢之手一頓,狐疑望向路笙禾,顯然不信。
路笙禾捏了捏她紅透的臉,眼神誠摯,認真言道:「吾非輕浮之人,除汝之外,誰讓汝為吾道侶。」
何意?對外嚴謹,對她則隨意非常。
傾沐眼角抽搐,咬牙道:「吾要與你分道揚鑣!」
路笙禾面色一僵,繼而冷笑,手按傾沐頭頂:「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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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沐住院半月,傷漸愈,記憶仍空白,對路笙禾戒備未減。
路笙禾不急,日日相伴,偶以戲謔,直至她氣得沉默。
多次傾沐怒提分離,路笙禾不置一詞,僅置一袋金銀於其前。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豈能為五兩銀折腰?
然若十兩,倒可考慮一二。
時光在傾沐時而數錢中流逝,傷愈,終能活蹦亂跳。
為慶能自由行走,傾沐行一大事!
晨,路笙禾有事外出,留馬洋一人照看傾沐。
及至午後歸來,病房空無一人,路笙禾面色一沉,王虎自覺致電馬洋。
「何處?」王虎問。
馬洋瞥了眼身旁的傾沐,愁緒滿懷:「醫館旁遊樂場。」
王虎咦聲,聞馬洋那邊風聲呼嘯,不解:「怎去那裡?風何以如此大?」
馬洋望向攀升的過山車,恐高使他絕望閉眼,至頂峰驟降,他終忍不住,尖叫而出。
而旁的傾沐,卻一臉興奮揮手:「太過癮了!」
王虎聞馬洋尖叫,恐有變故,稟告路笙禾後,路笙禾面色一沉,偕王虎趕至遊樂場。
及至尋到傾沐,她正拖著嘔吐不止的馬洋,欲攀上海盜船。
「傾沐!」路笙禾之聲冷若寒冰。
傷初愈,如此折騰,豈非自毀!
傾沐聞聲回首,如鼠遇貓,心虛放手,馬洋軟倒在地。
「君怎至?」傾沐嘿嘿一笑,帶幾分討好。
路笙禾近前,目光冷厲:「下來!」
氣勢洶洶,似欲吞人,傾沐豈是易與之輩,自是不會下!
「不!」傾沐心意已決,翻身躍上海盜船,緊握扶手,挑釁之意盡顯。
路笙禾:····
自家道侶,親生的,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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