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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喚醒。
鼻尖觸碰著某種存在,癢意難耐,令她不適。
她伸手欲拂去那擾人之物,未料此物竟頗有韌性,似是無視了世間萬般拉扯。
傾沐怒意漸生,稍加力道,猛地一拽。
忽感手下之物竟微微震顫,轉瞬之間,耳畔已被牢牢擒住。
「哎喲哎喲,疼啊!」
疼痛令傾沐猛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頭枕之處,竟是·····
而她方才所拽之物·····
轟然間,傾沐臉頰緋紅如霞。
「醒了?」路笙禾的聲音自上方響起,冷冽如寒冰。
傾沐抬眸,對上他那足以凝霜的眼神,不禁一凜,怒火中燒!
「路笙禾!!!你怎又夜闖我室!」
路笙禾冷麵依舊,目光如炬:「此事稍後與你計較!」
傾沐心中疑惑叢生,尚未及清算,他何來底氣反向問責?
路笙禾在傾沐怒視之下,自榻上緩緩起身,嘗試邁步。
嘶~疼痛難掩!
這傾沐小妮子,下手竟如此不知輕重,險些釀成大禍。
傾沐暗自嗟嘆,在路府已無寧日。她睡前明明已將門戶緊鎖,路笙禾仍能悄無聲息入內,此家中似乎再無物可擋其行。
幸而路笙禾尚存理智,未至失態,傾沐略感安心,憤憤步入洗漱間。
手持牙膏,她憶起朦朧中觸碰之物,臉頰不由自主再次染上紅暈。
那尺寸,仿佛與她腕圍相當。
「呸呸呸,不過是根枯枝罷了!」傾沐吐去口中泡沫,自欺欺人。
越是試圖忘卻,記憶便愈發清晰。
她幾近崩潰!
路笙禾返回自己居所,良久方平復心情,匆忙沐浴後下樓,迎面撞上傾沐那仿佛能噬人的目光。
「如此直勾勾地看著我,莫非是對我情根深種?」路笙禾一邊倒水,一邊戲謔道。
傾沐上前,奪過他手中杯盞,仰首飲盡,一抹嘴角水漬,厲聲道:「路笙禾,你能否尊重我一些,勿再擅自侵我寢所!」
路笙禾不以為意,重新斟滿水杯,輕抿一口:「放心,我對汝無意。」
「那你夜闖我房所為何?」傾沐氣結,路笙禾對她有意不行,無意亦不可。
身為絕色佳人,竟無絲毫吸引力?
路笙禾目光深邃,含笑悠悠:「自然是為了與你共修長夜。」
馬洋腳步踉蹌,踏入門檻,適逢路笙禾之言,愕然不已。
難道是他走錯了地方,認錯了人?
他那清冷淡漠的少爺,怎會吐露如此狂狷之語!
傾沐臉色時青時紅,咒罵不迭:「你並非無床可臥,何故偏要與我同眠?前夜也就罷了,昨晚又潛入我室,如此行徑,叫我顏面何存?」
馬洋一時怔愣,二人又共寢?!
「與你同眠更易入定。」路笙禾悠悠道來。
馬洋腦中一片混沌,少爺何故突變,如此渴求?
傾沐幾近瘋狂!
此刻她只想將路笙禾的腦袋按入馬桶!
「你不得再入我房,聽見沒有!」她惡狠狠威脅。
路笙禾仿若未聞,置杯於案,望向呆立的馬洋:「愣著作甚,我餓了。」
馬洋恍惚間遞上早餐,而傾沐則憤憤坐下,將包子當作路笙禾,狠咬一口!
路笙禾更衣畢,攜傾沐出門。
這一路上,傾沐對他視若無睹,目不斜視。
馬洋見狀,冷汗涔涔,曾有人如此對待少爺,如今墳頭草已高。
幸而路笙禾並未動怒,悠然閉目養神,全然不顧傾沐的挑釁。
一拳打在棉花上,傾沐憋悶至極。
「天色陰沉,恐怕將有雨。」馬洋望向天際,隨口一提。
傾沐亦觀天象,漫不經心道:「無妨,反正不外出。」
馬洋卻面露愁容:「路氏承建之工程發生崩塌,少爺需前往巡查。」
傾沐:·····
屋漏偏逢連夜雨,果不其然,馬洋停車之際,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而下。
傾沐取出副駕旁的傘,下車至後座,為路笙禾開門遮雨。
路笙禾望向泥濘之地,面色鐵青。
強忍不悅,終是下車。
雨勢愈猛,頃刻間,傾沐背部已濕透,更令她無奈的是,路笙禾身高懸殊,她只得踮腳為他撐傘。
路笙禾行幾步,低頭見身旁嬌小之人奮力持傘,輕嘆一聲,接過傘柄,置於二人之間。
「老闆····」傾沐仰視路笙禾,欲奪回傘,卻撞上他嘲弄的目光。
「幼時家境貧寒吧?」路笙禾面無表情問道。
傾沐詫異:「何出此言?」
路笙禾嗤笑:「家貧食不果腹,自然難以長高,如那冬瓜般矮小,差點看不見你。」
傾沐臉色一沉,強忍拍飛路笙禾的衝動。
她矮?
傾沐雖不敢自誇高挑,但也絕非矮小,路笙禾實乃有眼無珠。
鑑定完畢。
工程負責人聞訊路笙禾親臨,嚇得腿軟,連忙率眾迎接。
「七少爺,您怎會來此?」負責人怯生生問。
路笙禾豈會不來,此乃國之重項,關乎路府未來。
未料開工僅三日便遇塌方,數名工人被困地底,上層震動。
此事若處理不當,所有負責人恐將鋃鐺入獄。
路笙禾冷眼掃過眾人:「事故現場何在?」
負責人戰戰兢兢引路,只見建築化為廢墟,救援隊正全力施救,工人遺體被陸續抬出,家屬哀嚎痛哭,悲痛欲絕。
「大富!你怎忍心棄我們母子而去,你走了我們如何是好!」一女子撲倒在遺體前,肝腸寸斷。
雷聲轟鳴,雨勢更烈,廢墟搖搖欲墜,似有二次坍塌之危。
路笙禾眉頭緊鎖,傾沐亦心緒難平。
她雖非悲天憫人之輩,但目睹此等慘狀,心亦為之顫抖。
「生者全力救援,逝者撫慰家屬,不惜一切代價。」相比傾沐的動容,路笙禾冷靜異常,他默立原地,面容冷峻。
負責人連連稱是,不敢違逆。
路笙禾見其畏縮,眼神更添寒意:「你最好祈禱此次事故純屬意外,若是人為,便早做身後之事的準備。」
負責人身軀一僵,偷瞄一眼路笙禾,隨即低下頭顱,面色蒼白如紙。
傾沐雖愚鈍,亦察覺負責人有鬼,心中憤慨更甚,此事顯然非意外,而是!
上級派來之人與路笙禾交談後,雖深知路家難辭其咎,但仍給足了繼承人面子。
「路少爺,此次事故我們將追究當事人責任,路家自當置身事外。」來人諂媚道。
路笙禾語氣公允:「應擔之責,路家絕不推諉。」
「是是是。」
目送路笙禾離去,來人心驚膽戰,生怕處置不當,地位不保。
車內,傾沐始發現路笙禾大半個身子皆被雨水浸透,恍悟路笙禾撐傘時,多半偏向了她。
她心軟之餘,又生暖意。
「速歸。」路笙禾審視濕衣,眉頭緊鎖。
傾沐罕見地未發牢騷,畢竟他是為了她才遭此淋漓。
歸家後,路笙禾徑直沐浴,傾沐更換乾衣,步入廚房。
待路笙禾出浴,只見傾沐滿臉討好,手捧一碗黑漆漆之物立於門前。
「這是何物?」路笙禾俊臉幾近扭曲。
傾沐笑眯眯答:「薑湯,驅寒之用,快飲,以免感冒。」
路笙禾神色未緩,反而更顯糾結:「能喝嗎?莫非你想害我?」
傾沐神色一黯:「好心被當驢肝肺,算了!」
她欲轉身離去,卻被路笙禾拉住。
路少爺屈尊降貴道:「念你一番孝心,我姑且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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