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依舊是個強者為尊、適者生存的年代!當初馮若淵的右臂和紫龍戟落在此處,那時候有郭碧婷,可是以後呢?徐若萱仍舊是個讓人放心不下的人兒。葉寧悄悄的往徐若萱的身體裡面輸送了一些功力,不求出人頭地,只求在這種動盪的年代裡面,自保足可。
然而,葉寧如今的實力修為,只是輕微的移交了一些功力,但也足以讓徐若萱在人間狂傲了!一個中階皇級的強者,在一個灰濛濛的清晨,渾然不覺的悄悄誕生!這也同時說明,徐若萱在繼承葉寧功力的同時,自身的潛力與修為,就同時短截與枯萎!
不過,按照徐若萱的個性,她也不會在乎那種潛力,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要修煉。可是,卻在自己毫不知情的局面下,造就了一個中階皇級的強者之身!
葉寧靜靜的來到三個動物居住的地方,在山洞外面的一個另造的茅屋裡。葉寧望見了昔日的烈火與旋風,還有盤踞在角落的一條蟒蛇。
和葉寧意料之中的一樣,蟒蛇還是當初那個樣子,並無什麼變化。葉寧忽然感覺,這條蟒蛇,究竟是什麼來歷呢?竟然在葉寧那個年代,就遭遇了斷劍落下的事情,而現在,卻還依然健在!葉寧有些恐懼自己的推測,這條蟒蛇,日後又會有怎樣的變化呢?它的歲月,恐怕在整個人間,也是少有的罷!
相比之下,烈火與旋風,就顯得蒼老無比了。十年已過,兩匹馬兒早已老的像兩隻逐日等著死亡的來臨,一種英雄之氣略短的氣概,悄然浮現在它們的身上!
葉寧雖然沒有泄漏任何的氣息,但是烈火一雙接近混濁的眼睛,卻好奇的朝著門外打量著,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葉寧硬了下心腸,終於騰身而走,他見不得烈火那種哀怨的眼神。當初自己把它從馬販的手中買的,自己和它,甚至當初都認為它一定會擺脫了那種成為玩物的下場。卻想不到,它的遭遇,比之馬販的手中,還有糟糕的多……葉寧汗顏,他捫心自問,他對不起烈火,可是,又能如何呢?它現在已經是這副模樣,將之放生的話,那是變相的在讓它走進死亡!
呼嘯的風,勁烈的吹刮著葉寧的髮際,可是葉寧卻渾然不覺的一往無前。
凡間!這個令他留戀,卻又無從留戀的地方,最終還是要選擇的離開!
轉眼間,冰寒之巔近在咫尺,葉寧的心裡忽然又生出一絲渴望。黑庫叼雖然沒來,自己是否應該去那裡望一下呢?
一個思緒之間,白氏一族的住所就已經出現在眼前。葉寧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內心是如此的強烈,牙齒一咬,飛身而下!
天已黎明,百氏一族的人們正有三三兩兩的房間發亮,那是有人在起床生火造飯了!
半個時辰之後,百建比和妻子,早早的就坐在了餐桌的旁邊,默默無語的端起飯碗,近乎機械的朝著嘴裡扒拉著飯粒。
葉寧的眼睛忽然有些濕潤,凡間最大的殘忍,便是歲月的無情!不想,這十年一別,百建比夫婦真的蒼老的如老頭、老婦一般了!
「哎……」百夫人忽然長嘆一口氣,手中的飯碗又戚然的放下,嘴裡喃喃的念道:「也不知道庫叼在那裡過的怎麼樣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回來望望我們……」
「您就別整天重複這句話了,庫叼一定會回來的!葉寧孩兒不是答應我們了嗎,遲早會把他帶回來的!」百建比疼惜的佯怒,可是眼裡也有著一絲惶恐和絕望。
葉寧,能回來嗎?他的兒子,又能回來嗎?百建比無言的朝著隔著屋頂的天際,飄渺的望去,一雙混濁的眼神,透露著心酸和無奈……
葉寧的眼裡一酸,眼淚悄然的滑落。
昔日,自己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在眾人嗤之以鼻的狀況下,多麼豪邁的講出。當時,自己那種豪氣沖雲天的氣勢,和百建比夫婦臉上的希望,還清晰的印在葉寧的腦海裡面:
「我發誓,一定會將庫叼救出來,否則我也絕不會獨活!」
「叔叔,您是庫叼的父親,就是我葉寧的長輩!」
「我要參與這次的神魔降臨!不是為了永生、不是為了更強、不是為了種種別人出於自身的目的。」
「我葉寧從小無父無母!……和庫叼情同手足,庫叼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兄弟,至死依然!如今,庫叼不知是什麼原因被神界抓去,我發誓,必定會將庫叼救出!不管您們信與不信,除非我死,否則庫叼肯定會回來!!」
「現在庫叼不在身邊,我既是他的兄弟,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所以,今日無父無母的葉寧,便幸運的擁有了至愛雙親!父母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
多麼諷刺的信誓旦旦啊!多麼有著無比嘲笑意味的保證啊!葉寧啊葉寧!十年之久,您是回來了!可是,您的承諾呢?您不是一直把信義望的比命還重的嗎?如今,黑庫叼人呢?……
「葉寧孩兒也不知道如何了。他身世可憐,但願他能有個好的歸宿,在上面過的好好的!還有我們的庫叼,只要在上面過的好,回不回來,也就罷了……」百建比收回那淒哀的目光,難過的自言自語。
葉寧顫抖的雙唇,緊咬著一絲悲泣,百建比越是這樣的大方,葉寧越是感覺有著難以抑制的自責,和無用的感覺——廢物!
「哎……」百夫人又是一陣長嘆,眼裡有說不出的淒涼,卻再無半字。
葉寧再也忍不住,當即想奪門而入,可是,他卻沒有那個勇氣!掙扎的許久,葉寧只能默默的在外面悄悄的注視著百建比夫婦二人。
想送點東西給他們,可是,望他們的情況,恐怕除了永生之能,別的一概是多餘了。而這個,是葉寧也沒有、也無力、甚至也悲憤、也渴望的事情!自己都已這樣,又何談給與別人呢?
何況,如果即使是有,葉寧會毫不猶豫的自己不用,也會給百建比夫婦。可是,這是否又是變相的讓兩人承受無邊無際的等待、煎熬的苦痛呢?
恐怕,除了黑庫叼,沒有別的任何靈丹妙藥能夠醫治兩人心裡的傷痛了!
葉寧忽然有些失敗,他過的真是太失敗了!自己三十幾歲的年紀,在神界和魔界的日子,和凡間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而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沒有一點可以留給對方的東西!!
修為?斷劍?還是寶石?葉寧忽然發現,自己除了這三樣,竟然旁無他物!!
而這三樣,對於葉寧來說是保命之物,但是對於百建比夫婦而言,卻是毫無作用。即使是給了對方,那頂多也只是一個作為紀念品而已的「飾物」而已!
天,已經開始變得明朗起來了!人們已經開始漸漸的出門行動,一天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西面方向,一陣清脆的「哼嗨」之聲,清晰的傳了過來。那是孩子們開始了一天的習武修煉了……
葉寧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眼裡帶著不舍的情懷,終於消失在了百氏一族的大地之上!
站在惡風嶺的腳下,葉寧面朝南方,對著整個凡間,眼神裡面有著複雜的情緒。
葉寧發下幽怨的宏願,不惜身死,也一定要討個公道於這片土地中的歉疚之人!他悲,悲世人無情的變故;他憤,憤世間無常的作弄;他恨,恨神界卑鄙的手段;他怒,怒魔界小人的心胸!
可是,即便是葉寧如此的憤恨,他依舊此時無力改變什麼。天還是天,雲還是雲;逍遙的人依舊逍遙,奸詐的人依舊奸詐!
葉寧飛身至劍劃峰,此次凡間一遭,他昔日的豪情又再次的壯闊了起來。他忽然感覺此次來的及時,十年的歲月,他曾經的宏願差點就被自己遺忘的乾乾淨淨!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此時還不算晚!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因為,自己還活著!假使真的到了百年之後,即使自己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有著連托洛尼儂都恐懼的實力,那有如何呢?自己依舊逃脫不過命運的鎖定——百年生命已去三十多載!
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雖然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但是,葉寧感覺真的沒有可以讓自己值得留下的東西了!
葉寧忽然又有種自卑可諷的事情,自己當初給蔣旭飛要了十天,原以為在凡間會有多少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稀少!竟然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留戀的地方!
凡間如此,神界更是如此!而魔界,他真正留戀的,只是某幾個人,並非是整個魔界……
葉寧強大的靈識,覆蓋著整個凡界,忽然,一個地方引起了葉寧的注意。
那個裂風口!曾經和蕭雁賓險些喪命在那裡的地方!
當時沒有實力去查探一番,甚至只要逃命的份,那麼現在呢?反正還有九天的時間,葉寧決定去一探究竟,那裡面,倒是隱藏著怎樣的玄機!
裂風口,依舊如上次那樣的勁爆,發著讓人恐懼的旋風。即便強如葉寧這樣的實力,也不敢有著絲毫的大意。葉寧奇怪,這個凡間,怎麼會有這樣的場所呢?
因為葉寧清楚的感覺的到,裂風口散發的實力,即便是神界和魔界的中上級實力的武者,也難以抵擋這種風力的攻擾!除非,最起碼也要強如流宵坤那樣的實力才可以!
葉寧在神界,和魔界呆的時間雖然不短,可是對於眾多武者的姓名,知道的還真是不多!他知道的,僅僅是侷促在他交集過的武者之中!而,流宵坤,就是這個具有如此實力,而又被葉寧忽然想起的人!
葉寧最後朝著凡界留下了難忘不舍的一瞥,最終跳入了裂風口之內……
他篤定,裡面的風力和風險,自己完全可以抵擋的住!這不是自大,而是一種到了某種高度之後的自信!可是,葉寧卻不肯定這裡面,究竟是藏著怎樣的危險,而進去之後,又將會有怎樣的機遇?
當那頭雪百的長髮,飄散的旋進裂風口之後,整個凡間瞬間陷入了一片蕭落的死氣沉沉……
裂風口之內,葉寧右手微抬,放在眉毛之上,儘量的擋住勁爆的風速,從而吹刮亂掉的頭髮。肉眼可見的道道裂痕,好像一道道冰刃,遊走在葉寧的身體周圍,張牙舞爪的妄圖阻止葉寧這個意外來客。
可是,它們卻在距離葉寧身體半寸左右的距離的時候,鬱悶無比的調頭離開,留下幾絲瘋列的暖意,揮灑在葉寧的身上。
遙遠的盡頭,似乎越來越高,葉寧眼見、靈識探知的後果,除了無盡的風,還是無盡的風……一無所有!除了風,再無其他!
葉寧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裡竟然真的沒有其他東西。可是,就是這些風而言,一般武者不慎進入,也會被那種強烈的氣力,撕扯的粉碎。
葉寧牙齒緊咬,到了這個地步,他沒有回頭路可走。即便是要回頭,也要走到盡頭,再回來!
一往無前!葉寧迎著勁風,順著並不算很寬敞的通道,直直而上……
半日之後,葉寧終於靈識探知到了盡頭,令他疑惑的是,裡面好像是個山洞,布滿著無盡絕望的怨氣……
僅是三個呼吸的功夫,葉寧便徹底的消失在了風流的通道裡面,進入了那個好像盡頭的山洞之中。
整個山洞之中,首先撲面而來的是無盡的死氣沉沉和悽厲的鬼氣,層層堆積的皚皚百骨,比之陰陽澗還有恐怖和殘忍。這不是說這裡的屍體比陰陽澗多,而是由於地方狹小,地面上堆積的屍骨厚度,顯得比場地寬廣的陰陽澗要感覺多的多。
靈識再探之下,葉寧訝異的發現,這裡面竟然還有生物。雖然都是一些低級的動物,但是殺傷力也勝過神魔界的普通修為者。
一雙雙發著幽綠的眼珠,貪婪的盯著剛剛進入的葉寧,好像品頭論足的交流著到嘴的食物。地面上、牆壁上、洞頂上……好像這個山洞,就是由無數的動物,聯合而成的一樣。可是,忽然,它們的這種眼神變得有些驚懼,甚至是駭然和驚慌。
葉寧散發出的壓迫的內力,足以讓它們感覺死亡的接近。
四腳發軟,甚至沒有一頭試圖逃走的動物。只是渾身發抖的趴伏在地,哆哆嗦嗦的樣子,好像是在乞求可憐的饒恕。
葉寧本無殺心,他只是想來一望究竟,他只是望望一個凡間的地方,為什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地方。葉寧望了一會兒這個和裂風口類似的另一個出口,想不到竟然是在山洞之中。
葉寧踱步朝著前方走去,都已經來到了這裡,就不會再有半途而廢的打算。留下一天的時間回魔界,足矣!
可是,這個打算卻在葉寧剛剛走到了洞外的第一眼之後,而徹底的改變了。葉寧驚訝的望著頭頂上的三個醒目的大字——月牙灣!
這裡,竟然是神界!
凡間惡風嶺上的一個裂風口,竟然通道了神界!而且,是神界的禁忌之地!
這,就是葉宏羽當初下界的地方;這,也是馮若山當初下界的地方!……
想不到,葉寧竟然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裡,發現了這個秘密。
竟然到了神界,葉寧頓時百感交集。
想到了昔日的種種,葉寧有種切齒的恨意,他想要報復,可是,現在實力堪憂。
但是,葉寧忽然又想到了葉宏羽。他自從在徐若萱那裡得知管家阿全被馮若淵帶走的事情,心裡就一直驚魂不定。他不確定葉宏羽究竟是怎樣的結果。
明著不行,就來暗的!
葉寧慶幸自己的身上,還帶著神界的氣息,這是隱匿在神界最好的屏障。
可是,見過葉寧的人,也不在少數,對於他此時的容貌和氣息,也是清楚的很。
葉寧只能悄悄的行事,刻意收斂氣息,斗笠遮面。能避過神界人們的注意固然是好,避不過,大不了一場廝殺而已。
而且,距離神界撤走陰陽澗不過一日時間,葉寧不相信流漠言等四人的實力能夠恢復多少。就算是遇到了強敵,也不過明魂和忠烈護法而已。
此時,葉寧還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想到這裡,葉寧再無顧忌,起身拔步,朝著神界之內走去!
一片寧和的天空之下,一個身著青衣的背影,頭戴斗笠,望不清楚任何的樣貌,感應不到任何的氣息,如此這樣一個怪異之人,橫然出現在了神界的地方。
雖然普通之人感應不到葉寧的氣息,但是卻能借著一點不高的修為,勉強得知葉寧的大體身份——神界之人!
帶著神界的氣息!
只要不是魔界的人,無論多麼的怪異,人們也不會過多的關注,畢竟,這種人群,在神界還是不在少數的。
而葉寧,就無疑被認為成了這群人中的一員。
在另一個方向,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由陰陽澗的方向,正不急不緩的朝著神界內部方向行進著。
而中途之中,人數卻也越來越少,有人私自離開,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的人詢問和阻攔。
這一支,正是從陰陽澗撤回來的大部隊!
中途退場之人,也是因為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區域,而不得不離開。神界內部,他們是無緣而入的!
隊伍行進至寶晶山脈的位置之時,整個隊伍忽然揚起了百旗一片,整個隊伍之人也顯得有些黯然神傷的無可奈何。當然,這並不是全部,而是一部分之人!那種感覺,好像是在幸災樂禍,又好像是早就在意料之中!
但是,隊伍之中,那部分傷心之人,有好像並不是敗仗而產生的消極和悲意。那是……一種真正感覺絕望、悲苦、痛惜,盤根錯雜的表情!
隱隱的,在前進的隊伍之中,有幾聲忍不住的哭泣之聲,穿過人群,悲涼的散發在外。
百旗!您是投降的意思!在此刻,為何在神界境內,這麼大張旗鼓升起這種降低士氣的動作呢?已經回到了神界,反而揚起了百旗!!
流漠言這是何意?
在最南方的邊緣,葉寧正朝著神界內部方向飛行。忽然,他感覺心裡一陣煩躁不安,好似一種撕心裂肺的淒冷,又是那種捉摸不定的情緒,還是一種敏感過度的精神錯亂?
葉寧正欲摒除這種想法於腦海之中,忽然,下方的兩道氣息引起了葉寧的注意。
那是兩個熟人!曾經共患難過。只是,不知道如今再見,會是什麼樣的立場,什麼樣的局面。
葉寧思量片刻,還是折身而下,他在神界,此時可謂是如履薄冰,如果有一兩個人能夠在身邊,葉寧還會心安一些。最起碼,不用像現在這般的躲躲藏藏。
一個無名之鎮的酒館之中,兩個年約五十歲左右模樣的男子,正面對面的坐著,不時的端舉著酒杯,一口口的喝著酒水。面前的精緻佳肴,卻是從未動過一下。
「肖炎彬!十多年了,我們兩個如此過了十年之久了!渾渾噩噩的喘氣活著,這種生活,比我們在凡間窩囊的百倍有餘!」其中一個老者,喝了一大口的酒,鬱悶的對著面前的人說道。
此二人,正是肖炎彬和周力博!那兩個在馮若山的手裡,唯一倖存的兩人!
肖炎彬的眼珠略微動了一下,自嘲的笑了幾聲,乾乾的說道:「早知道,我們十年前就該隨軍去大仗,也好過這種日子!或許……」
肖炎彬的聲音停頓的一下,戒備的望了四周一下,又輕聲接道:「或許,還能遇上他!」
他?他是誰?
肖炎彬沒有說,周力博卻知道!
那個他,是在神界永遠避諱的人物;那個他,是判出神界的人物;那個他,是被神界之人鄙夷唾棄的人物;那個他,是葉寧!
「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如果知道是這樣,我們寧可不來這裡,在凡間做一個頂尖強者,那不也是很愜意的事情麼?到現在,雖然有了永久的生命,可是我卻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枷鎖,一個永遠無法改變我們命運的陰謀!」周力博憤恨的說道。
他在十年前,葉寧走回不久,就傷好痊癒了!當得知了眾夥伴盡亡,恩師枯木也不幸遭難,而葉寧為了報仇,不惜對抗神界族長,硬殺兇手馮若山,被關押囚牢,後無奈奔走魔界……的事情,周力博震驚,傷心,難過,憤然,但同時也是無可奈何!
他們也依稀記得,當初神魔降臨之時,司徒空那個魔界使者說過的話語。只是,當初被神界的面紗蒙蔽,先入為主的理念,讓所有的人迷失了心性。
後悔藥,世上沒有賣的!所以,只能儘量的把已成為的事實,儘可能的降低到最小。那就可謂是吃了一粒後悔藥了!
對於神界的反感,周力博在得知了一切事情之後,立即加入了肖炎彬明顯的行列之中。只是,周力博明顯要比肖炎彬考慮的多,他在隱忍。他沒有實力在神界說話,只能忍!
說話小心翼翼,做事戰戰兢兢。因為,沒有人再會保護他們了,他們,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所以,他們雖然對神界怨恨,但是表面上也不得不裝作一副無所謂,事不關己的態度。只要這樣,才能自保!
兩人正不忿豪言之間,忽然酒館之中又進入一個身影。一個青色的長袍,頭上帶著一個碩大的斗笠。斗笠垂布很長,直至前胸。後面,雖然很短,但是也足以遮到脖頸。
葉寧後面的百發全部挽起,沒有一點漏在斗笠之外。他不能讓人感覺到一點葉寧的味道,儘管可能這則消息現在還沒有傳回來。
葉寧徑直都到周力博和肖炎彬旁邊的桌子面前,穩穩的坐了下來。
兩人詫異的望著葉寧,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可是一時竟然想不起這個人是誰。或許是幸福來的太突然,兩人剛剛還在交談葉寧,沒想到葉寧就會出現在這裡,他們根本沒朝著這個方向去思考!他們,只是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一絲曾經!
青衣、斗笠!斗笠、青衣!
這,似乎又在暗示著什麼!
「客官,不知道您是打尖呢,還是住店呢?」一名酒保顛跑過來,熱情的對著葉寧招呼道。
「喝口酒就走,不會很久!」葉寧略顯蒼老的聲音,怪異的在酒館之中響起。
酒保爽快的答應,一路小跑的回去準備。周力博和肖炎彬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的眼神之中,讀到了相同的意味。
「莫非……?」肖炎彬有些不可思議的張口。
「不會吧?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不會是他的……」周力博有些底氣不足,更加是像沒有脾氣的自我催眠。
肖炎彬「信服」的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望向自己的桌面。可是,眼神裡面卻依然是那種複雜的情緒。周力博也轉移了注意力,畢竟如此打量別人,是很危險的舉動。在這裡,周力博完全沒有凡間的傲氣和自負,他只剩下了小心翼翼和謹慎。
忽然,兩人又是四目相對,還是那種複雜的眼神。
肖炎彬不確定的說著,可是聲音卻減小了不少:「您可還記得,我和那個人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什麼樣的場景?」
周力博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順口說道:「凡間!小茶館!……同樣的打扮……您們的認識,還是經過我介紹的!」
只是,周力博中間的語氣,明顯的有些顧慮和懷疑。
可是,肖炎彬卻意味深長的笑了,他已經篤定了那個人,是誰了!
可是,肖炎彬雖然興奮和激動,但是還沒有得意忘形到喊出口來。畢竟,葉寧如此打扮,必定有顧慮之處,而且,眾人都明百葉寧所顧慮之事為何。
只是周力博想不懂的是,葉寧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前來神界,所為何事?
「兩位老哥,十年不見,一向可好?」忽然,葉寧的靈識貫穿到周力博和肖炎彬的腦海之中。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的興奮之意不言而喻。只是,他們表現的都不能太過火,否則漏了馬腳,可就不好收拾了。
「想不到真的是您!?太好了!我終於又見到了您!」肖炎彬立即回傳靈識,告之自己內心的感受。
周力博猶豫了片刻,也回聲傳音道:「葉寧,多謝記掛!您如此冒險前來,有什麼眾要的事情麼?」
葉寧的身體微微一頓,肖炎彬的語氣讓他為之一暖,而周力博的客氣之中,卻也有著幾分生疏。朋友兄弟之間,並不需要多少的客套和肉麻的走秀過程,那都是直來直去的直達主題。肖炎彬是這樣,可是周力博卻……
葉寧不禁聯想到自己剛剛的顧慮,這是否,也表明了對方的態度和立場呢?神魔不兩立,還是昔日感情重於山?
「沒有,只是在魔界閒的無聊,想過來望望幾位朋友!」葉寧的聲音,又響在肖炎彬和周力博的腦海之中。而葉寧此時,也不得不謹慎起剛剛有些鬆懈的心情,他現在不確定別人的想法和態度,他必須要步步為營!
而這樣一來,三人的對話除了肖炎彬的掏心窩子的話語,葉寧和周力博,都是小心的防備著。
一系列的客套之後,肖炎彬憋屈的渾身難受,只是,他卻不會往別的地方去深想,只當是葉寧有些心情不爽而已。
其實,早在葉寧拼死冒險擊殺馮若山之時,那時候唯一清醒的肖炎彬,就已經暗自決定,葉寧這個朋友,他交的沒錯,而且要一直交下去!不管葉寧以後會怎樣,自己都會這樣。
世事也端的無常鬱悶,葉寧真的走入了一條不歸之路。肖炎彬差點沒有跟著去往魔界,可是實力不夠,過不了幾關就得被殺,加上周力博當時並未康復,也只能停下。
只是,葉寧此次歸來,真的如他那般所說,是來探望一下朋友的嗎?肖炎彬不這樣認為!周力博更不會這麼認為!
葉寧徹底轉回身來,徑直走到周力博和肖炎彬的那一張桌子前面,正欲坐下來,卻望到了周力博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那種眼神,和表現出來的慌張,明明就好像是在躲瘟疫一般,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忍受的樣子!
葉寧一愣,雙膝還未彎曲,就已經僵住了。隔著面紗的表情,望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淡淡的飄出一句話,「呵呵,兩位老哥,面已經見過,就此別過,小弟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如若有緣,我們再把酒言歡!」
肖炎彬剛剛因為葉寧過來,而略微有些喜色的臉上,又露出一種不解和極不情願。
「什麼事情還能比我們更眾要嗎?就多待一會兒,等下再說不遲啊!」肖炎彬自然不理解葉寧的舉動,這麼風險的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兩句話嗎?
葉寧當然是希望留下來。可是……他不怪周力博,畢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帶給他們禍患,而不會有任何的幸運。大難臨頭各自飛,最起碼說,周力博的舉動,是明智的,也是正確的!他們沒有葉寧那樣的實力,就沒有狂傲的資本。
一切,都得靠實力說話才行!即便是有心,但是無力,卻也只能無奈的選擇自私!
周力博雖然無奈,可是肖炎彬的話語已經出口,他也只能無奈的跟著說道:「是啊!這麼遠的過來,多聊聊嘛!」
可是,明顯的語氣,卻帶著不情願的敷衍。
周力博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也並非阿諛奸詐小人。只是,他在飽嘗了神界的苦澀之後,那種戰戰兢兢的心情,因為葉寧的出現,就顯得更加的噤若寒蟬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周力博也想做個像凡間那樣的正義和英雄的化身,可是,這裡是神界!自己只是一個小卒子而已。
兩人說完,都是對葉寧投以詢問的目光,只是,兩種目光卻形同意不同!
葉寧心裡一暗,正欲說話,忽然在門口又進來一人。
此人風塵僕僕,身上還帶著遠行的氣息,濃眉大眼裡飽含著一絲疲憊和倦意。只是,他的衣服……卻是讓葉寧有些擔憂的衣服!
那,正是陰陽澗中,神界之人所穿之衣服!這就說明,眼前之人,正是剛剛從陰陽澗返回的神界士兵!
葉寧的手,下意識的一握,他不得不緊張。
那人進門之後,直奔葉寧剛剛坐下的那一張桌子,一屁股坐下,發出一聲舒服的長嘆:「到家了!我真的又活著回來了……」
葉寧的脊背都僵硬了起來,那人就坐在他的身後,如果對方細心一點,仔細一點的話,就會輕易的發現葉寧所在!只是,葉寧的身上有著神界的氣息,加上氣息收斂,一般人望到,也只是會疑惑或者是有種熟悉的感覺。除非是強如前十人那般,才會輕易的發現並確認是葉寧的所在。
「不要說話,這個人是剛剛從戰場回來的士兵……」葉寧輕輕的在肖炎彬和周力博的腦海里傳音提醒。
肖炎彬一陣好奇的打量,而周力博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有些慘百了。
萬一被那人發現,葉寧是和他們在一起的,那麼他們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周力博的臉色,被葉寧一覽無遺的盡收眼底。葉寧心裡一陣自嘲:人家都差點要下逐客令了,您還要死皮賴臉的撐到什麼時候?
葉寧的腳步剛要移動,準備離開,就聽的後面忽然「嗤啦」一聲,一陣布料碎裂的聲音傳來,緊接著,那人忿忿的說道:「死了個葉宏羽,還要掛百旗,還要我們都得默哀、縫百袖……去您的鬼吧……」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撕扯著自己左袖上的百布……
葉寧剛剛並未注意那人胳膊之上的百布,只是望到那身士兵衣服,就沒有再望。
可是,那句話卻……
是什麼意思?
葉寧剛剛抬起的腳步,頓時僵在了空中!他來到神界之後,沒有立即回頭,不就是想知道葉宏羽的消息嗎?可是,這個結局,未免太突然、太殘忍了些……
葉寧有些發悶,呆呆的注視著前方,眼珠子好像凝固了一般,完全的陷入了一片空洞和懵傻之中。
「葉宏羽?」肖炎彬沒有注意到葉寧的表情,聽到了這句話,大大咧咧的對著那人問道:「那不是神界第五人嗎?剛才聽您的話語,好像他死了?」
肖炎彬和周力博,都不知曉葉寧和葉宏羽的關係,所以,葉宏羽的名字,在他們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一般,就只是一個單純的神界第五人——冷麵書生!
葉寧的身軀有些顫抖,呼吸也隨之有些急促,雙手握的很緊,恨不能把肌肉都捏碎,留下一掌百骨,化成繁繁宇辰。
那人回過頭來,望了一眼肖炎彬。眼神掃過葉寧之時,自然也有些訝異。只是,那只是一個瞬間,而且甚至都沒有懷疑念頭。
周力博的臉色有些複雜,卻只能裝作無事一般的迎向那人掃過來的目光。
「老兄,望您的樣子,應該是在前線陰陽澗才回來的吧?葉宏羽,那是我界有名征戰將軍,怎麼突然會仙逝呢?……」不遠處,一名吃酒客人,也懷疑的問道。不過,他的話卻講的很是客套,讓人聽的就有幾分舒服。
那人又朝著那名後來發話的客人望去,這不望不要緊,一望嚇了他一跳。原來,整個小酒館之中,近乎所有人都對著他投以懷疑和詢問的目光。
葉寧剛才沒有聽錯,因為,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同樣的話語。這一下,葉寧真的絕望了!同時,升起的還有暴怒、血腥和無休止的怨恨。
但是,他此時卻發作不得,他要借著這個機會,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我原屬於馮若淵將軍的部下!只記得,那最後一晚的戰爭之前,還曾望見過他。卻在戰爭之時,唯獨不見了他的影跡。當時,您們不知道那個混亂啊,誰還有精力去關注其他?只是在戰爭結束之後,就聽說了他的死訊,而且還要每個人都要縫上百袖以祭哀思!」
「馮若淵?他不是我界的刑罰執掌者嗎?怎麼也會參加了戰爭?」那名吃酒客人有些自言自語的味道。
「誰知道呢!總之,我是被安排在了他的手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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