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頭扎進了濃霧中。
扎進去之前,殷念好似還聽見了黑袍人的怒罵。
進了濃霧後。
殷念才發現從這裡看出去,只能看見一里的路,一里外簡直人畜不分!
而這裡的樹長得也十分奇怪。
樹的樹葉長得地上,緊貼著地面,它的根須如同樹葉一樣,長在枝幹上,歪歪斜斜的生長出來,像是無數人扒著樹幹在魔瘋狂舞。
她的腳旁有個河流,河流里的水卻不是從高處往低處流,它們竟然是從左邊往右邊流。
從土中出來,又沒入土中。
殷念看樹覺得新鮮,看水也覺得神奇。
重點是這裡的土壤一腳踩下去,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腳就會跟著陷進去半隻。
「這裡並不適合打鬥,你也感覺到了,走路都走不順。」
「還有,這裡寶物不少,但都不是好拿的,很有可能會有高等級的魁怪守著。」
他警惕的說著,額頭都流出了汗。
可一轉頭,就又沒瞧見殷念了。
心裡一個咯噔,轉頭就聽見了很小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殷念正將她的金鱗刀插進旁邊的樹底下,小心翼翼的翹著。
林沃卦猛地一哆嗦,急忙走過去,急道:「你在幹什麼呢!」
「啊?」殷念抹了一把臉上幹掉的黏糊糊血跡,「看不見嗎?挖樹呢!」
「挖樹幹什麼啊?這東西沒用!」
「誰知道有沒有用,我挖顆回去研究一下不行?長得就奇奇怪怪,挖顆回去種種。」殷念飛快的拔出一棵樹。
林沃卦:「……」
到底是誰說的殷念聰明?
他腦子裡回想起九死營那兄弟說的話。
喜歡她?
他看著殷念一路拔樹,還有個小屁孩跟在她身後一口一棵樹的吞進去時。
心底頓時悚然一驚。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只是念著安帝的恩情!再加上除了晏渡情之外,就只有他離的最近,任憑誰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的,就是這樣!
她拔了三棵樹後,放在胸口的尾種盒子還掉了出來。
殷念下意識道:「哎!我娘掉了!」
林沃卦:「……」
他忍無可忍,「你!」
「你就不能把你娘揣好了!!」
殷念將盒子打開,將裡頭有些興奮的尾巴取了出來。
剛取出來。
那尾巴就直直的往河裡鑽!
「小心!」殷念還不知道那水能不能喝呢。
結果尾巴一泡下去,她就看見整條小河流的水都被尾巴吸了進去。
形成了一個小漩渦,尾巴高興的左搖右晃,連上頭的毛都變得更加的黑亮有光澤。
「這河流還有這好處?」殷念眼神一亮,比靈力好使啊!!
她連忙將幾根尾種都拿出來,全都插水裡。
同時自己也撈了個杯子捧了一大杯水就想喝。
結果卻被一把摁住。
「你瘋啦?這不能喝!」
殷念沒瘋,林沃卦快瘋了。
「這水有毒?」殷念詫異,「不可能,有毒的水我娘的活尾不可能衝上去,我娘的尾巴很聰明的,不比人差。」
她身邊的尾巴迅速點點尾巴尖,同時躍躍欲試的想要抽林沃卦一嘴巴子。
多什麼嘴呢!
「這是魁怪窩裡的水,喝了身上會散發出和魁怪一樣的氣味!」林沃卦無奈,「你不想頂著惡臭在這兒走吧?」
殷念愣愣的看著他。
下一刻。
張大嘴巴吃驚道:「還有這種好事兒?」
林沃卦愣住了。
外頭。
元辛碎一把撕開了離的最近的一個裂縫鑽進了魁隙中。
神情陰沉的像是要將眼前所有人都殺乾淨一樣。
安帝見狀安慰了一下說:「她為人聰明機敏,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更何況還有林沃卦陪著,林沃卦在魁隙經驗很足,絕對能好好帶著殷念的。」
誰料這話說出來後。
元辛碎的神情驟然變得更難看了。
九死營的人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在魁隙里,帝臨軍都沒他們經驗多。
「走,每一處魁怪窩其實範圍都不大,咱們兵分八路從各個方位往前包抄,不出一個時辰就能找到人的。」
他們也很擔心。
若是林沃卦自己,那還好說。
偏偏帶著一個新手殷念。
而且還有一個黑袍人在追殺他們。
眾人想想都覺得窒息。
而且……
他們看了一眼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的元辛碎,擔憂道:「若是找到殷念的時候,她死了怎麼辦?」
「噓!」
「小聲點,你想被元辛碎盯上嗎?快找就完事兒了!」
「唉。」他們唉聲嘆氣,覺得前路十分迷茫,「希望殷念不要太拖我們林哥的後腿。」
「不然!哪怕她很強,又是安帝的徒弟,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在這個鬼地方。
稍微一點點不注意,很可能就會丟掉性命。
元辛碎的精神力一寸寸的開始橫掃。
「你這樣會驚擾到周圍的魁怪……」安帝想要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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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辛碎冰冷的看著他,「你怕,你就帶著人躲遠點。」
「你不急,我急。」元辛碎聲音冰冷,「你們找你們的,我找我自己的。」
「你一個人?闖魁窩?」安帝抿唇,「元辛碎,瘋了啊?」
……
「殷念!你是不是瘋了!」林沃卦同樣看著面前不斷攀岩的殷念,「裡面是魁洞!」
「是啊魁洞。」殷念兩手貼著高高的崖壁,越往上,風越大,她腰間掛著一個大水壺,裡面裝著河流里的水。
風捲起她的頭髮,像是被吹開的枝條,她臉上帶著笑容,低頭沖林沃卦笑了笑。
「我很謝謝你撲過來救我,林沃卦,待我取完魁窩裡頭的寶貝,我分你。」
「如果你怕的話,就躲遠些。」
「你有你做事的風格,我也有我做事的習慣。」
「魁窩裡寶物無數,我如今卻一點都沒見著,被那該死的黑袍人欺辱的摁進來,暫時殺不了他便罷了,但我不能空著手出去。」
「外頭我沒見到什麼寶貝,想來那些寶貝是在魁窩中。」
「林沃卦,我沒時間了,我有娘親要救,有家園要守,可我現在都只有一個精神力到了九星。」
「如今機會擺在我眼前,我準備搏一把。」
「我用精神力探過,洞穴裡頭沒有很強的魁怪。」
林沃卦急的想伸手拽她,「你會死的!你要尋寶,等我們出去之後,帶著人再進來探過。」
「這裡的成年魁怪離巢不會超過半盞茶的時間,他們會殺回來的!而且會追著你殺!」
「你聽話!」林沃卦咬牙,看著她像是一塊無根之葉,在懸崖邊飄蕩,他呼吸都亂了,聲音發抖,像是哄不聽話的孩子,「下來好不好?」
殷念沖他笑了笑。
一個魚躍,鑽進了崖壁一個漆黑的洞穴中。
「吼!」他聽見了裡面稚嫩的吼聲。
林沃卦臉色一白,也還是咬牙躍上了崖壁。
腦袋剛探進洞口。
「殷念,你沒事……」
話都不曾說完。
他就看見殷念一手壓著同她差不多高的魁怪,一手邦邦的朝著它的腦袋敲去!
「呦!」
「你爹娘不在,你還想咬我?很猛啊小伙子!」
「給我放低!放低!放低你的姿態懂不?」
林沃卦:「……」滿腔的焦急和心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那麼卡在了嘴裡。
上不來。
下不去。
而殷念身邊,根寶也變成了透明的,林沃卦也瞧不見。
它好不容易出來放個風,正叉著腰,像個公雞一樣,嗷嗷的衝著小魁怪吼。
被殷念一巴掌蓋住,殷念壓低聲音避開林沃卦輕聲罵:「你這動不動吼的跟雞叫似的習慣是跟誰學的?」
根寶有點心虛。
它剛才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了。
那個人來抓他回去了。
可它有些捨不得殷念身上的血肉。
太香了。
它不想回去,它怕告訴殷念之後,殷念就將它丟出去保平安了。
根寶看了一眼林沃卦,重新鑽回了殷念的天宮中。
殷念一刀捅死了魁怪。
「魁窩裡頭果然有好東西。」遍地的寶貝。
濃郁的靈力快要將她整個人埋了。
「辣辣,蝸蝸,你們帶著吞吞去收寶物,收的越多越好。」
而殷念自己卻拿著小匕首,不斷的在切割小魁怪的皮。
林沃卦愣住,她在做什麼?
只是還沒等它們收一會兒。
外面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吼聲。
成群的成年魁怪回來了。
林沃卦下意識的看向了殷念。
「跟我走……」
一隻手卻在這時候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推。
林沃卦滿眼震驚的被殷念從洞口推了出去,當然不會摔死,凌空飛行更是沒有問題。
但太突然了。
他沒喊出那句今日喊了無數次的話。
心中卻滿是哪句話。
你……真的瘋了嗎?
天空在倒退,鼻翼里有風倒灌進來,天旋地轉間,他看見不遠處,一群王師魁怪往洞穴的方向奔來,十隻?二十隻?
不知道。
數不清。
殷念在找死!
而他的上空,殷念將灌滿了河水的瓶子打開,狠狠灌了一口。
一片濃霧裡,她的面容越來越模糊。
但是他能看見她食指壓在唇上。
「噓。」她的聲音被風送過來。
「躲好。」
「今日我要玩兒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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