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琴僵著一張臉,即便是聽見小辮子老師這般先是疾言厲色而後又帶著幾分懇求哀求的話,也沒有半分動容。
「他身子不適。」阮琴依然緊閉著眼睛,盤坐著修煉,「弟弟的身體不適,做姐姐的也知道這事。」
「狗屁的身體不適!」小辮子老師猛地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木桌上,「小時候生下來體弱那也就罷了,如今好吃好喝的供著,難不成連半日,不,三個,兩個時辰!兩個時辰都抵不住嗎?」
「只要讓自己的姐姐成為王師就好了,藍炎不過是在他身上存兩個時辰,以阮傾妘那孩子的天賦,說不定一個時辰就能順利自行突破!」
「若不是那該死的藍炎,該死的守域血脈!」小辮子老師雙眼通紅,「那孩子早就成了頂級強者了,她是不輸於殷念的天才啊!」
「即便藍炎日日啃噬她不斷積累起來的靈力,可她也成了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成了不敗神話阮傾妘!」
「夠了!」阮琴突然便厲呵一聲打斷他的滔滔不絕,「這是我們的家事,如今有殷念帶領年輕一代,未來一片光明,比起讓傾妘成為王師,現在更重要的是讓第一學院的學生們都學會絕殺靈術!」
嘭!
阮傾妘屋子的門被一腳踹開。
殷念滿臉陰沉的站在門口看著阮琴與小辮子老師,「院長,阮首席不能成為王師的理由是什麼?」
「她不該是衝擊失敗的人,以她的實力和天賦,又引了天地雷,怎麼可能無法寸進呢?不過就是臨門一腳的事情了。」
「什麼又是守域人?」
阮琴面色一變,殷念如何知道的『守域人』?
正巧這時候,殷念身後再次傳來一道驚呼聲。
正是柳如霜她們五人,還有跟在他們身後的中知王。
「殷念?」羅炎咋咋呼呼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殷念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依然用自己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阮琴問,「院長,阮首席已經不止是第一學院的中流砥柱了,她若是成為王師,也能很快成為神域的一份不可忽視的力量,事關神域未來,能否據實相告呢?」
她的聲音里沒有半分不耐亦或者是暴怒的情緒。
但眾人就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阮琴終於睜開了眼睛,她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看向殷念,「殷念,你曾看過神域裡四根燃火之柱對不對?」
「你可以將那四根燃火之柱理解為是神域的『核』與『心』。」
「撐起了神域的天與地,而這四根燃火之柱上的火炎由四個守域家族輪流供奉,每一代的嫡系血脈,用自己的軀體去保證火炎的純度。」
「阮家便是守域家族之一。」
不管是蘇家稱霸的時代,還是蘇家更早之前,唯有守域人一脈是不可以動的,這是歷代當權者的共識。
「阮傾妘就是這一代負責供養藍炎之人。」
「而供養人會因為長時間被烈火灼身,沖不上王師,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藍炎在的一刻,阮傾妘這輩子都與王師無緣。
殷念看向中知王,中知王輕嘆了一口氣點頭。
「你們早就知道?」殷念問她。
「我們可不知道啊,就我們老子他們知道。」羅炎急忙搖頭,「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畢竟阮傾妘衝擊王師失敗這一點實在是太震驚人了。」
「所以我們不是來問了嗎?」
羅炎這幾人就是閒不住,「我說阮傾妘她娘,我對阮傾妘的定三刀還挺感興趣的,那你不能幫你女兒扛扛嗎?你們不都姓阮?而且你也是王師,怎麼也能扛得住一會吧?」
「讓她快點衝上王師,我也好與她對對招,實在是太無聊啦!」
顯然阮傾妘那個爹是入贅的。
不過她爹早就不在了,這會兒大家也不提。
「我不行,在我們那一輩中,我不是天賦最好的後代,藍炎沒有選擇我。」
柳如霜微微皺眉,「竟還要被它選中?」
阮琴不說話了,殷念也垂下了頭,思索對策。
旁邊卻有一道聲音再也忍不住,冷不丁響起來,「可這一次藍炎不是同時選擇了兩個人嗎?阮傾妘,還有她的弟弟阮夏。」
「畢竟是罕見的龍鳳胎,兩人一胎雙生,同時被選上,當時可是轟動了好一會兒的。」小辮子老師低著頭,聲音像是在壓抑什麼。
殷念大喜,急忙轉向阮琴。
「阮傾妘有弟弟?」
「阮夏?那阮夏人在何處,叫出來啊!」羅炎也喜的一拍手掌,「這叫什麼?這叫老天惜才,她必定要成為王師的!」
他們就喜歡不斷有年輕的強者,能贏越強的人才越叫人高興。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阮琴。
阮琴卻沉著臉,硬聲道:「她弟弟不行。」
「阿夏雖然天賦不錯,但胎里不足,承受不住藍炎的燒灼,一刻都不行!你們想都不要想!」阮琴從未在殷念面前露出這般疾言厲色的神情,好似驟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嚇的柳如霜他們都肩膀一顫。
這位院長從來都是和藹可親的。
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阿夏與傾妘不同。」阮琴兩隻手死死握成了拳頭,「阿夏會死,阮傾妘不會死。」
殷念聽到這話下意識便皺了眉頭。
她聲音還算溫和的道:「院長,我手上有無數奇珍異寶,還可以用陣法輔助他,而且行與不行,你總得讓人出來看看。」
「雖我不曾見過他,但或許阿夏自己是願意為姐姐分擔的呢?」
「您是母親,我知道為人父母,總是心疼身體更差更弱一些的那個孩子,但阮傾妘也是你的女兒,若不試一試,對她又是何其不公?」
她說的讓小辮子老師聽了連連點頭。
可沒想到阮琴卻在下一刻一把將面前的茶水都掀翻了。
茶杯全都砸在殷念的腳旁。
嚇的殷念後退一步。
「見一見?你們說見一見之後,便又會要他撐一撐是不是?」
「他當然是想幫自己姐姐分擔的,那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孩子!」阮琴聲音似是壓抑著什麼,臉上青筋猙獰。
「我的兒子,他能不能承受藍炎的灼燒我會不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子女!」
阮琴一提起這個話題便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扭曲可怕。
她盯著殷念的眼神也讓殷念覺得難以置信的狠厲。
「殷念,你如今管著神域,第一學院,這些都沒關係,是你厲害,我也願意聽你的。」
「可我阮家的事情,便不需要你插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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