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一路疾馳,一顆心惴惴不安的像是被人生生撕扯成幾片。大筆趣 m.dabiqu.com
他回到天一洲的時候。
渾身的血腥味無比刺鼻。
衣袍上還在滴滴答答的落著血。
「念念呢?」元辛碎一到天一洲就提起了一個守著門的獸人,「她人呢?」
獸人抹了一把悲傷的臉。
剛要哭鼻子。
元辛碎一顆心就徹底沉了下去,他想到了一個最壞的可能,「不許哭!」
「念念人呢!」
他雙眸猩紅。
這是要發狂的前兆。
獸人顫抖著伸出手,指向了皇宮裡面。
「在,在裡面。」他淚汪汪的,「你,你快去看看她吧。」
看她最後一面吧!
這話翻譯到元辛碎的腦子裡,就成了這個意思。
他渾身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下一刻,驟然撕裂空間直接砸開了大門。
他害怕。
看見的會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殷念。
可沒想到他抖著手打開門。
卻看見一個雪白的紅衣小糰子迎面像個炸彈一樣猛地撞了過來。
『咚』的一聲悶響。
將元辛碎砸的退開了一步。
他此時正是殺機最盛的一刻。
正要低頭讓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崽子滾遠些。
卻對上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雖然縮水了很多。
但這就是殷念的臉沒有錯啊?
元辛碎整個人都愣住了。
念!念念的女兒?
不對!
他還沒和念念成婚呢!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女兒?
「小寶貝兒,別跑別跑!」
「祖宗唉!你小心點,別摔嘍!」
身後一群人追了出來。
一臉焦急。
獅大,天玄帶著自己龐大的身軀,手上拿著一個撥浪鼓,還有各色各樣的小玩具,衝著殷念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和善』的笑容,看起來就是一照面就能嚇哭一百個小孩的樣子。
而他們身後。
好傢夥啊!
魚人族們都直立著自己的尾巴,指甲長長,耳朵尖尖。
而魔族們長得就更隨意了。
一個個不是腦袋上鼓著包,就是渾身長滿了鱗片。
殷滿在天空中飄來飄去。
哪怕是最像人的殷女,背後都有一對兒大翅膀。
一身紅衣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念念,就仿佛一塊掉進了怪物窩裡香噴噴的裡脊肉。
而殷念自己也是滿眼警惕。
她看起來就像是不認識這些人了。
腦袋上那顆蘑菇趴成一團蘑菇餅,背後的尾巴跟著左搖右晃,可愛極了。
她警惕的盯著這些『凶神惡煞』的『人』。
腦袋撞的很痛,抬起頭。
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他逆著光,一頭墨發被風吹的往前撲,幾根髮絲和他的眼睫糾纏,似乎是有點癢,她看見這個男人眨了眨眼睛。
藏在眼角中的那顆紅痣就撲閃起來。
很好,身上沒有長任何古怪的東西。
殷念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醒來之後就腦袋空空,但是也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屋子裡。
就她,和這個男人是正常人了!
她是看不見自己身後的尾巴和頭頂的蘑菇的。
獅大也看見了元辛碎,立刻皺起了眉頭,「你幹什麼呢!」
「快快把衣服換了。」
「別熏著念念。」
旁邊的殷滿也點頭贊同說:「念念這是中了詛咒菇,不過詛咒菇不知道為什麼被壓制住了,沒吸取她的血肉養分,反倒是讓念念成了這副模樣。」
「我已經幫她看過了。」
「也就是驟然變換她沒習慣,腦子還沒有跟上身體的變化,很快就會想起我們來的。」
殷滿壓住心底巨大的失落。
開口安慰元辛碎說:「她現在肯定不認得你,也不喜歡親近你了,你也不要太失望,我們」
話都沒說完。
他們就看見了才三歲的殷念毫不介意的伸出了手,主動抓住了元辛碎帶著濃濃血腥味兒的披風。
她那雙被擦的乾乾淨淨的手頓時隨著抓壓的動作。
染上了從衣袍里透出來的一手血。
「嘶!」周圍傳來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大家臉色齊齊一沉。
一樣都是人!
為什么元辛碎這狗逼就能有這麼好的待遇?殷念只知道一臉警惕的避著他們呢,都不和他們親近。
而這時。
元辛碎才發現。
殷念只有一隻手了。
他臉色驟然一沉,彎下腰就將人抱了起來。
開口聲音都啞了,「你手怎麼了?」
殷念感覺不到這男人身上的殺意。
看他兩隻胳膊兩個腿兒的也是個正常人。
就拉著他的披風將自己裹了起來。
渾不在意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胳膊說:「沒關係的,許是被鬥獸場裡的哪只給咬掉了。」
「過兩天就能長回來。」
這話讓在場的人眼睛都紅了。
殷滿說,殷念現在是腦子跟不上身體,也就是說現在只有到三歲的記憶。
從她的隻言片語里,他們清晰的知道了殷念幼時在這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哪怕已經聽殷念粗糙的說了一遍。
可看著三歲的人,渾不在意自己這斷臂。
他們還是覺得心口一股邪氣沒地方發。
「你們是什麼人?」殷念撐著一隻手,看著元辛碎,「我記得我還在鬥獸場呢。」
「蘇琳嬿呢?」
「帝後呢?」
「白露她們呢?她們都去哪兒了?」
殷念那張小肉臉上浮現出和年齡不符合的成熟穩重,「你們不能和我挨的太近。」
「不然會和我一起進鬥獸場的,我能活,你們會死。」
說完。
她又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被這個男人抱著呢。
她頓時掙紮起來。
「不妥不妥!著實不妥!」
她兇巴巴的瞪著眼前的人,「你們快些走吧,趁著現在她們都沒回來。」
獅大這個硬漢愣是被這幾句話心酸難過的紅了眼睛。
他家小主人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主人真是太不靠譜了!
自己消失就罷了,在外面搞了個孩子出來,還讓孩子吃了這麼大的苦頭!
而元辛碎卻再一次抱起了她。
「她們死了。」他聲音陰沉,讓人聽了害怕。
但殷念不害怕。
「你說什麼?死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起來圓溜溜的可愛,「誰,誰殺的?」
「一個女人。」
元辛碎解開了自己的披風。
沒管一屋子的人,帶著她往外面走。
天亮了。
屋外一室陽光,他帶著殷念來到了一片清澈的湖泊中。
溫柔的將殷念手上的血清洗乾淨。
「被一個,又強大,又漂亮的女人給殺了。」
殷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你呢?你是什麼人?」她心底有點不高興,那兩個人怎麼不能等等呢,等她長大了,她自己殺!
「我?」
元辛碎將她抱的高高的。
殷念的頭頂被陽光裹納,看見了他的笑。
「我是殷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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