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到沒邊兒的話。
殷念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大家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卻發現殷念臉上神情實在認真。
「為什麼?」有人在這一波三折的變化中抓著自己的頭髮痛苦發問,「我們才從那要命的祭地上來,現在不應該回家洗個澡?睡個覺?好好吃個飯嗎?」
就算肉體上不累,精神上不疲憊麼?
「四位統領!」殷念中氣十足帶著笑容,兩隻眼睛滿是期待,「走吧,召集人馬。」
「西區的人管四街叫垃圾街,要資源沒資源,要位置沒位置,難不成大家不想換些好的地方嗎?」
她不僅沒有覺得疲憊,反倒是精神奕奕。
只是,為何要先動馭獸門?
年輕一代不懂,而那些年紀大些的各家家主卻緊皺眉頭與身邊的二三老友輕聲道:「殷念雖然聰明但到底經驗不足,西區講究一個正統根基,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句屠門就能將那邊的勢力全部歸攏的。」
「正是,不提馭獸門裡靈獸眾多,倪紅那老不死的還活著的時候,一手打造起來的如此根基,馭獸門雖然不如沐家鳳家是代代傳承的世家,但依附於馭獸門的各方大小勢力卻是當年倪紅一手將他們提拔出來的,如今雖然倪紅不在了,但恩情和念想還在,難以收服!」
「不提這些依附合作的宗門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殷念將馭獸門滅門,就說它門下各種靈獸,那都是與馭獸門的人定了契約的,馭獸門裡頭最珍貴的資源就是這些靈獸了,靈獸聽從主人的吩咐,殷念就算打下馭獸門,也不過是拿下了一塊空空蕩蕩的地皮,還損害自己這邊的人才,不划算!」
他們這邊摸著鬍鬚指指點點。
四街四位大統領可不管這些,他們是真正的逐利者,如今要緊的是與殷念打好關係,她愛和誰打就和誰打,支持就行了,手底下死一些人又如何?
總歸每一日都有被西區各大勢力逼的走投無路的人補進來的。
可他們不反駁,不代表殷念不反駁。
四道代表著各街的煙花飛上天空之後,殷念轉身突然對著那幾個說的頭頭是道的老頭道:「三位說的很對。」
「不過劃不划算,還請各位看好了就是。」
天空邊際翻捲起來的一角光暈被密密麻麻的人影蓋住。
四街的人傾巢而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滿滿的詫異和止不住的驚恐。
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那煙花只傳遞了一個訊息,所有人皆放下手上的事情,立刻馬上集合。
莫非是什麼生死存亡之刻?西區終於要對他們動手了?
大家心底悲愴無比,振臂一揮,「兄弟們,西區若是要將咱們最後的落腳之地都奪走,那我們也只能背水一戰了!別怕他們,咱們弄死那幫龜孫兒!」
群情激憤。
還留在殷念地宮中的獨角獸們同樣也等不住了,直接破開地宮大門帶著地動山搖的踏步聲嘶吼著沖在最前頭。
他們都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只是一到那兒,就瞧見,四位統領,還活的好好的。
他們圍著一個大美人正搓著手笑著說著什麼,那熱情的架勢不知道還以為這大美人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娃娃,大美人聽到動靜往他們這邊瞥了眼。
燦爛一笑,抬手就將獨角獸們招了過去。
阮傾妘等人翻身坐上了獨角獸的背。
「走吧諸位。」大美人的笑蠱的他們暈暈乎乎,「去西區占個好位置。」
哦!
啥?
去西區?不是西區打他們嗎?
關鍵是殷念說這些話的時候,大美人啊,你看看你身後,那不都是西區的人嗎?你真的不怕挨打嗎?
殷念沒有給他們聽說明的機會。
辣辣雙翼一震,帶著她劃破長空,一顆巨大的血色火球將藍白天空染上第三種顏色。
不死姥姥緊緊跟在殷念身後,她那雙看起來有些嚇人的三角眼此刻罕見的透出一股單純無措的意味。
殷念是真的有將她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的。
「姥姥。」
殷念突然轉身,將一顆藥丸拋給了她,「抱歉,我很惋惜我與你初時用那樣的方式結識。」
她指的是用毒的事。
雖然辣辣它們一直覺得,不死姥姥是因為被殷念捏著命門才不得不護著殷念的。
可殷念心中清楚的很,被脅迫的保護和她兩真正氣味相投後,站出來維護她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不死姥姥對她有忌憚,也有欣賞。
「為表歉意,至少將答應您的事情做好做到了。」
不死姥姥想過殷念以後終歸會給她解藥的。
卻沒有想過,會在這一刻。
這不是最合適的時機,而是最不合適的時機。
她大可吃了藥後,利用殷念打完馭獸門後趁其不備再反水殺了殷念。
一顆小小藥丸,都壓不垮她的手掌,竟叫她一顆心酸甜倒染,滋味難明,沉沉的壓下去。
「小丫頭片子。」她一口吞了那藥,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不必說什麼。」
殷念微揚下巴,長睫與蹭過臉頰的風纏綿繾綣,「今日咱們只動手,不動嘴皮子。」
馭獸門的人當時是隨著沐家和鳳家一起撤離的。
畢竟不死姥姥被他們暗害了之後,馭獸門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了沐家那騷氣沖天的畜生圈裡,跪著跟著汪汪叫了。
馭獸門的人不僅沒拿到傳承,而且天賦好的那幾個都死在裡頭沒出來。
馭獸門主倪山怒的掃了自己的侍妾端上來的熱茶。
「沒用的東西!」
他氣的唾沫星子亂飛,「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我母親在的時候,他們一個賽一個的能往前討好,現如今我母親死了,他們卻頻頻失利,這是要打我的臉麼?」
侍妾被嚇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她小心抬眼瞧了倪山一眼,心中大寒,如今一口一個『我母親』,可當日,明明是他自己親手給自己的母親下了毒,如今知道喊母親了?
她本就不是因為愛他才做他的侍妾的,她原是馭獸門的一個小丫鬟,老祖宗還在的時候,倪家家風嚴,不許弄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縱然生的貌美,可倪山也不敢怎麼樣。
是在老祖宗死了之後,倪山自己稱王稱霸了,做盡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其中包括了收取她這個『戰利品』。
想到了死去的老祖宗,侍妾壓下眼中的熱意。
「你也是個沒眼色的,以前不是挺會在我母親面前討巧的嗎?怎麼在我這兒就成鋸嘴葫蘆了?」看見這女人呆呆的一副木頭美人的模樣,倪山就生氣,一腳踹在她的心窩子上,將人踹飛出去。
這一腳用了十成的力氣,她飛撞出去時將兩扇門都撞飛了。
木屑飛出去。
她以為自己會倒在地上。
絕望閉上眼睛時,一隻手卻抵住了她的肩膀。
外頭的太陽光毒辣的叫人心窩子都燒得慌。
她顫顫巍巍睜眼。
卻對上了一張美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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