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聞言往外面仔細看了一眼。
果然沒看見有冒瘴氣的地方。
「怪了。」
「這地方好像也沒種什么小菜苗什麼的。」
殷念剛才吃的還是野菜面。
「那這裡這些人都靠什麼活下去的?」
即便是天外樓那些地方,周圍也是有大片農田。
至少要種糧食,才能保證一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能生存下來。
難不成每日都靠著大鬍子打來的這些獵物?
可肉再多,也總有獵不到的時候吧?
內心有太多疑問。
殷念便是和元辛碎坐在凳子上休息也不太能休息的安穩。
可她現在無法動用靈力。
雖然靈力還在她體內筋脈遊走,溫養她的身軀。
可她確確實實沒辦法動用靈力。
再加上如此瘦小的身軀,到了半夜,她的眼皮子就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元辛碎將人抱著,輕聲說:「你睡吧。」
殷念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迷迷瞪瞪的點頭。
隨後輕聲說:「我先睡一個時辰就起來換你睡。」
可想像很美好。
等殷念一覺睡醒,黑夜都已經過去了。
大鬍子疲憊的打開了門,那動靜將殷念驚醒,元辛碎倒是沒有睡,抱著人靠在椅子上。
大鬍子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少年眼神清冷又帶著幾分警惕的盯著他。
大鬍子冷哼一聲。
心裡倒是滿意了一點,「還算你心裡有數。」
「知道護著你妹妹。」
到了陌生的地方,而且昨天晚上外面還那麼詭異。
要是元辛碎能心寬的睡著,不醒著保護妹妹,那他才真的是要生氣了。
元辛碎沒說話。
只是看著外面已經慢慢亮起來的天空問:「我們走哪個方向能出去,大概多久能走出去?」
大鬍子沒吱聲。
他抬起桌子上的大海碗,噸噸噸的就往自己的肚子裡灌了滿滿三碗水,喝完了才一抹嘴巴。
眼神中也透露出幾分疲憊。
他身後還拖著一隻還沒被動過的獐子。
不是什麼野靈獸,就是普通的獐子。
他蹲下身開始給獐子剝皮。
元辛碎見狀眉頭皺了起來,正要再問。
大鬍子搶先一步呵斥:「這點時間都忍不住?」
「你不吃飯你妹妹還要吃飯。」
「丁點大的小姑娘能挨餓?」
元辛碎便把話收回去了。
只是繃著一張臉警惕的抱著殷念坐在凳子上,並不怎麼靠近他。
大鬍子掀開大鍋,直接放了水,鹽,又將帶著血的獐子肉就那麼直接放在了水裡,打算開煮。
看得出手藝很差的樣子。
殷念趴在元辛碎的肩膀上,大鬍子不說話,她索性就觀察起這個房子來。
房子不小,但是因為雜物堆積,倒是顯得很亂。
不過有一處倒是乾乾淨淨的。
殷念本來就不是那種坐著等破局辦法從天上掉下來的人。
她從元辛碎身上滑下來,見大鬍子背對著她,便悄悄往收拾的特別乾淨的那一處走過去看了眼。
這才發現這放著的是一個箱子。
箱子沒鎖。
上面有一疊衣服,是小女孩的衣服,藕粉色的,大紅色的,還有毛茸茸的兔毛帽子,有好幾套。
還有小孩兒用的小鼓,一些玩具。
想到大鬍子對『兄妹』這關係的敏感程度。
以及對她比對元辛碎態度好多了的事實。
她大概猜到了。
這木箱子裡放著的是他妹妹以前的東西。
而他妹妹大概是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這箱子裡的衣服還散發著太陽烘曬過的氣息,這也是木箱門沒關的原因。
殷念沒有去伸手碰這些東西。
大鬍子收拾的乾乾淨淨,又保存的這麼好,顯然不是隨意能讓人碰的。
可下一刻她身後卻傳來了大鬍子的聲音。
「怎麼?」
「你看著這些東西幹什麼?」
他粗壯的胳膊越過殷念的肩膀,拿起了裡頭一個毛茸茸的球,丟到了殷念手裡。
「你想玩兒?」
殷念捧著毛球,搖了搖頭:「倒是沒有。」
「叔叔,這是誰的東西?」
她試探著問。
大鬍子聲音悶悶的,那邊柴已經燒上了,發出炸裂之聲,細碎微小,「這是我妹妹小時候用的東西。」
大概因為面前只是兩個孩子。
又或者他們兩個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
也可能是大鬍子真的很想找個人說說他的妹妹。
卻一直都找不到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的人。
殷念只問了一句。
他便將身世都說了出來,「我和妹妹是被爹娘丟在這裡的。」
「這地方偏僻難尋。」
「以前我們住在母樹領地附近的村落里。」
「雖然那地方也偏僻,但好歹離領地也就七八日的日程,不像這裡。」
只聽到這裡。
殷念一顆心就涼涼了。
之前在天外樓的時候。
她有空間法則,再遠都不成問題。
可現在她得用兩條腿走啊。
這得走到猴年馬月去?
這大鬍子好歹還有靈力呢,他說的七八日,恐怕也是用靈力加速,普通人殷念兩眼一黑。
「他們大概是擔心我們找回去。」
「所以在將我們丟出來之前,給我們餵了藥。」
大鬍子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
「我醒過來的時候。」
「我妹妹正在哭,她的兩隻腳已經被路過的野獸生生吃掉了。」
殷念沉默。
腦中的各種想法被她揮散。
只專注的聽著大鬍子說他妹妹的事情。
「我背著她來到這個村子。」
「村子裡的人幫我給她上了藥,但是三天後她還是走了。」
「那么小的孩子。」
「那兩個畜生給她下的藥很輕,所以被撕咬的時候她就醒了,可他們給我下的藥多,當時我已經十五歲了。」
「她那麼哭,我都沒醒。」
「那畜生就該來吃我的。」
「怎麼偏偏去咬了她呢?」
自然是小孩兒肉嫩,而且更沒有攻擊力。
即便是野獸,也是懂得趨利避害的。
殷念沉默,一張小臉也跟著垮下來。
「那你有出去過嗎?一直都生活在這裡了?」元辛碎卻冷不丁出聲問,「那兩個該死了你妹妹的畜生,你就這麼放過他們了嗎?」
元辛碎還坐在剛才的凳子上。
外面天色只是微亮,在還稍微顯得有些冰涼的晨光里,他黑眸幽深。
裡面看不出半點對親緣的掙扎渴望。
只有聽完這樣悲慘的事情後,對復仇後續的追問。
任憑誰看了,都覺得這少年冷心冷肺。
縱然孩子死了,但怎麼能脫口而出就去找父母報仇這樣的話呢?
這是很多人的共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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