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軍騎兵出了城,畢竟是四條腿的,後出先跑,在步兵後面出城,卻比步兵先逃走了。逃命途中,馬守應的騎兵撞翻了不少自家步兵,把他們撞飛,馬蹄從他們身上踐踏過去,撞死踩死了不少步兵,還造成逃竄的步兵自相踐踏,死傷不少,可是這時候他顧不上那麼多了,自己能夠先逃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騎著一匹青花馬的馬守應,看著潰敗的軍隊,唉聲嘆息:「兵書雲,十倍圍之,五倍攻之。但凡攻城戰,兵力需守軍五倍以上。可是那李老二才多少兵馬?居然把荊州就這樣給攻下了!」
馬守應當然知道李國棟的兵力,攻打荊州,明軍兵力只有陸師三萬,水師一萬七千,輔兵一萬五千,全部加起來才六萬出頭。而守城的馬守應有十五萬大軍,扣除了第一天就被擊潰的水師,還有十二萬大軍。對手只有六萬,自己十二萬,居然守不住荊州堅城。
「大王,李老二這個官狗子的兵太厲害了!」孫昂哀嘆道,「聽說他們對上建奴,可都是屢戰屢勝啊。」
事實上兵力不能這樣算的,李國棟雖然只有六萬人馬,可是他的六萬都是精銳,哪怕其中的一萬五千輔兵和一萬炮灰,放到別的明軍之中,都算是精銳了。縱觀整個大明,又有哪支軍隊一日兩操的?即便是三日一操,都算是精銳了。而李國棟的軍隊,哪怕是輔兵和炮灰,都是嚴格按照一日兩操進行訓練,那些炮灰本來就是李自成的老營兵,嚴格的訓練,豐盛的伙食,加上各種洗腦教育,把他們身上的流寇氣息都洗掉了。所以李國棟連輔兵和炮灰都不會隨便犧牲。
荊州之戰,是李國棟首次強攻大城,但第一次攻城戰就打得非常漂亮,他充分利用了武器方面的優勢,把射程超過賊軍的火炮架在井闌上,對城頭實施壓制,再以蟻附攻城、大型攻城武器攻城和爆破城牆的方法三管齊下,結果在攻擊發起的時候,不到一日,就攻破城池。
「官狗子來了!」一名賊軍斥候騎兵急急忙忙從後面趕來,嘴裡喊叫著。
「殺賊!殺賊!」馬守應只聽到身後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一隊騎兵從遠方疾馳而至,向自己後面追趕過來,此時,那隊明軍騎兵距離馬守應的老營騎兵只剩下不足百步了,而且追趕的速度非常快。
「快走!」馬守應焦急的喊道,他兩腿一夾,馬刺扎入馬腹,青花馬撒開四蹄狂奔。一萬餘賊軍騎兵沒有人敢回頭阻攔明軍,紛紛策馬狂奔,想要儘快逃回襄陽。
馬守應估計到,這時候自己要渡過漢江幾乎是不可能了,但只要能夠跑到襄陽,對岸的闖軍就可以接應自己過江。
誰知道後面的騎兵追趕得非常快,很明顯是輕騎兵!而且一人雙馬!
張煒的輕騎兵眼看著就要追上賊軍騎兵,輕騎兵卻拉出一條弧線,往兩翼分散開來,每一名騎兵手中都亮出了一副騎弓,當騎兵從賊軍騎兵側翼超過的時候,一輪箭雨破空而出,密集的箭矢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籠罩在賊軍騎兵頭頂。
只聽到一片慘叫聲,賊軍騎兵被射得人仰馬翻。
明軍輕騎兵兵分兩路,把賊軍騎兵夾在中間,並行追擊,追擊的過程中不斷射出箭矢。
賊軍騎兵雖然也有騎弓反擊,可是比起騎射技術來,賊軍騎兵連給張煒他們提鞋都不配!畢竟李國棟的這支輕騎兵完全師承蒙古騎射,其中還有不少蒙古人,在疾馳的戰馬上開弓射箭,射殺賊軍騎兵,簡直就是輕鬆愉快。
眼見自己萬餘騎兵居然被明軍三千輕騎兵戲耍,馬守應怒火中燒:「官狗子不過三千餘騎!弟兄們,我們衝上去,殺了他們!」
得到馬守應的命令,賊軍騎兵立即兵分兩路,各有五千騎兵,向兩翼騷擾自己的明軍騎兵殺去。
明軍只有三千輕騎兵,分為兩路,一路一千五百人。每一路殺過來的賊騎有五千多人,張煒自然不會用輕騎兵同賊人的騎兵硬碰硬,他大喊一聲:「快走!」
輕騎兵呼哨一聲,戰馬略微轉動一個角度,奔跑出一個半月形,避開賊軍騎兵衝擊的同時,騎兵紛紛轉身向後面射箭。
賊軍騎兵追擊了半天,不僅連明軍輕騎兵的一根毫毛都沒有摸到,反而又被射落了不少騎兵。
「蒙古韃子的曼古歹戰術!」馬守應氣得牙齒直打顫,「把他們往河流那邊趕!」
漢江平原河網縱橫,在河網縱橫的荊江平原上,無論往哪個方向奔跑,用不了多長時間都能被河流阻隔。
馬守應認為只要把這些令人討厭的輕騎兵趕到河邊,他們就沒有辦法施展什麼迂迴、曼古歹之類的戰術了。但他根本就沒想到,河邊才是他的葬身之地!
張煒的左右兩翼輕騎兵跑出了一大一小兩個弧線,左翼的輕騎兵繞了一個大圈,越過賊軍騎兵,向右翼跑小弧線的輕騎兵靠攏上去。這樣的戰術,極其考驗輕騎兵的騎術,兩邊的時間要控制得剛剛好,也需要極其精湛的馬術,而且在奔跑過程中,還不能被賊軍騎兵逮著。
兩軍會合之後,三千輕騎兵往東北方向的河邊奔跑。
馬守應率軍在後面緊追不捨,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追入到河流和湖泊的夾角中了。
這裡後世叫鄭家灣的地方,在當年有一座湖泊和一條河流,剛好河流入湖處形成了一個半島,這對於沒有水師的馬守應騎兵來講,就是進入死胡同了。
張煒率軍往張家湖方向奔跑,到了河邊,只見前面河面上橫著一座浮橋,浮橋兩邊,無數水師戰船嚴陣以待。
「快過去!」施琅衝著飛奔來的輕騎兵大喊道。
三千輕騎兵依次上了浮橋,很快就全部衝過浮橋,去了對岸。當最後一名輕騎兵衝上浮橋的時候,施琅就帶著人把木板拆除了,浮橋是由船隻加上木板組成的,剛剛拆掉幾塊木板,馬守應的騎兵就趕到了。
「開炮!」施琅大喊道。
河面上一排火光閃過,黑色的炮彈下暴雨一般砸在馬守應的騎兵陣型中,只聽到戰馬嘶鳴,士兵慘叫,騎兵群中騰起一片瀰漫的血霧,賊軍騎兵頓時人仰馬翻,倒下了一大片。
「砰砰砰」戰船上的水師士兵鳥銃噴出一排排火光,密集的彈丸扎入賊軍人群中,又是一大片賊軍慘叫著倒下。
「中計了!快走!」馬守應大喊一聲。
賊軍騎兵紛紛拔馬就跑,水師戰船沿著河流追擊,一路火炮轟擊,鳥銃射殺,打得賊軍騎兵倒下無數。
馬守應跑得飛快,他是一名已經從賊十五年的老賊了,這十五年來,大戰小戰打了沒有幾千場,也有幾百場,戰敗次數不計其數,每次都被他跑掉,跑路的功夫自然是無人能及。
但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馬守應帶著殘存的一千餘騎,往出口處跑去,卻見簽名出現了一隊黑色的騎兵,擋住了他的去路。
「馬守應,今天便是你葬身之地!」為首一名全身紫金盔甲的大將大吼道。
「衝出去!」馬守應大吼一聲,帶著馬光玉和孫昂等部件,向前面的明軍騎兵發起了決死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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