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任重不是沒想過對轒轀車發起攻擊,什麼辦法他都試過了,火箭射擊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些轒轀車是以船隻改成的,船底朝上,常年浸泡在水中的船底濕漉漉的,淮軍還在上面塗滿了淤泥,淤泥上面覆蓋了一層濕毛氈,外面又塗上一層淤泥,火箭射上去,直接熄滅了。轒轀車靠近了城牆,叛軍投下石灰瓶和火油罐,但在進攻方猛烈的火力壓制下,石灰瓶和火油罐的準頭非常差,推車的輔兵有轒轀車保護,石灰瓶砸下來的時候,立即以布來包裹臉面,防止生石灰鑽入鼻孔眼睛。在進攻方線膛槍精確的射擊下,叛軍砸下來的火油罐極少能夠砸中轒轀車頂部,偶爾一兩個砸中了,也沒有多大的效果,火油燃盡,車頂部的水分都還未燒乾。
狼牙拍、夜叉檑、石頭這些武器,對轒轀車毫無效果,砸在車頂,紋絲不動,哪怕是五、六百斤的巨石砸下去,轒轀車也只是震動一下。
淮軍武器精良,攻城戰術先進,可以說在淮軍面前,天下無不破之城。小小的潮州城,又如何阻擋得住淮軍進攻的腳步?
「轟轟轟」城牆下傳來了連續的幾聲巨響,至少有四段城牆,在爆炸聲中轟然坍塌。轒轀車抵近挖掘城磚,在城牆上挖出一個洞,然後塞進火藥箱,爆破城牆,爆破十分成功,每一處爆**,都把城牆炸成了一條斜坡。
「殺!」早已守候在攻擊點外面的淮軍將士們吶喊著,從缺口殺入城內。
城內的叛軍根本抵擋不住,潮州菜被攻破,潮州守將車任重企圖自殺未成,也被俘虜。
「車將軍,你原本乃世襲衛指揮使,為何要從逆,對抗朝廷大軍?」李國棟問道。
「國公爺饒命啊!罪將身在廣東,四周都是叛軍包圍,若是不從了他們,罪將一家大小性命難保啊。」車任重跪在地上磕頭告饒。
「汝既是被迫從逆,為何朝廷大軍至潮州,爾等不開城投降,卻反而負隅頑抗?」李國棟冷笑道。
「罪將一家大小都在他們手裡捏著,不敢不抵抗……」車任重低下了頭。
李國棟道:「既然你是被迫從逆,本國公仁心宅厚,也就不殺你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的衛指揮使沒了,家產沒收,田地全部發給你手下的軍戶,還要送去勞役。這樣吧,我先把你關押在大牢內,等我軍攻克廣州,渡海奪取瓊州之後,你就去瓊州挖鐵礦。不過也不是終生挖鐵礦,只要表現好,過幾年就送你去海外開疆拓土。」
車任重連連磕頭道謝,比起一家大小被砍腦袋來,這樣的結局已經算是最好的。
而李國棟並沒有嚴懲車任重,就因為他是一名軍人。在李國棟眼裡,軍人是有用的人,開疆拓土,殖民海外,都要依靠這些軍人。至於那些士紳鄉賢,在李國棟的眼裡,他們不僅是蛀蟲,而且是廢物,百無一用的廢物,那些廢物活著都浪費糧食,所以很多士紳鄉賢都是殺了。
剛剛攻克了潮州城不久的淮軍,就把躲在城內的一批士紳鄉賢全部逮捕了,然後移交錦衣衛。
「去鄉下召開公審大會吧,可以搞個訴苦大會,讓老百姓主動揭發那些士紳鄉賢的罪行,然後你們錦衣衛根據他們的罪行再來判決。」李國棟提議道。
張書恆笑道:「國公爺,那些士紳全部一刀砍了,恐怕都沒有無辜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送到我們錦衣衛的昭獄裡,還怕他們骨頭有多硬?恐怕一套刑下來,他們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招了。」
「公審大會當然有必要了,讓老百姓揭發他們的罪行,把老百姓發動起來。今後我們打到一個地方,老百姓就不會被士紳愚弄了,他們就能反戈一擊,轉過頭來支持我們。」李國棟道。
接下來,張書恆按照李國棟的提議,押著士紳鄉賢回他們的村子,搞了幾次公審大會,果然起到了驚人的效果。
韓江對岸的崗湖村,五百淮軍剛剛攻入了這座小村子內,後面跟著一百名錦衣衛和三十名東廠番子,跟著淮軍殺入了村子內。
看到那些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小村子內雞飛狗跳,老百姓驚慌失措,恐懼害怕。可是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對那些普通的村民卻不犯秋毫,而是直奔老鄉賢家裡,不一會兒功夫,就把老鄉賢一家大小都給押了出來了。
老鄉賢被捆綁在柱子上,錦衣衛的張百戶先是宣讀了老鄉賢從逆罪名,宣布沒收全部家產,然後開口道:「各位鄉親們,往日裡騎在你們頭上敲骨吸髓剝奪你們財富的老鄉賢已經被我們錦衣衛逮捕了,他的田地將會被沒收為皇田,皇田仍然交給你們租種,佃租四成,不需要承擔其他的賦稅和勞役。至於這個老傢伙,之前他幹過什麼欺男霸女的事情,你們都可以上台揭發!有女兒被迫抵押為奴的,可以回家同家人團聚,有被強取豪奪財產的,可以討要回來。」
人群一下轟動了,大夥們面面相窺,可是仍然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台檢舉,畢竟這些老百姓害怕啊,平日裡這些士紳就是鄉下的天,在鄉間有生殺予奪的權力,老百姓擔心,檢舉了這個傢伙之後,以後錦衣衛走了,自己會不會遭到報復。
亂鬨鬨的人群議論紛紛了半天,總算是有一條漢子站了出來:「青天大老爺,我要檢舉!」
「水牛,你瘋了?」一名拄著拐杖的老婦人站起起來,拉著了這條漢子。
「我必須說,要不然荷花就白死了!」漢子義無反顧的走向審判台。
「好一條漢子!」張百戶見這條漢子長得身強力壯,讚嘆道,「漢子,你叫水牛是吧?你有什麼冤屈,都可以和我們說!只要你能說出讓我們處死那條老狗的證據,我們可以把你吸收加入錦衣衛!」
既然可以加入錦衣衛,還有什麼好怕的?於是水牛就把那老鄉賢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全部揭發出來。水牛指著老鄉賢的鼻子吼道:「你這條老狗!還我荷花的命來!我和荷花從小青梅竹馬,可是她爹欠了你的高利貸,你就把她強搶入府了……」
通過水牛的控訴,錦衣衛知道,同水牛青梅竹馬的荷花被搶入府內當了一名丫鬟,不久之後就被老鄉賢給強暴了,被迫成為老鄉賢的小妾。後來水牛放心不下心上人,偷偷去看過她幾次。可是一次兩人私會,被老鄉賢的家丁抓住了,於是兩人被浸豬籠。幸虧水牛水性極高,被浸了一炷香時間都沒死,可是荷花卻死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出來,拿人來抵債,又有何錯?反而是你水牛,私通老夫的小妾,浸豬籠都是輕的!」老鄉賢不服氣的掙扎著反駁道。
張百戶大吼一聲:「欠債還錢,你的高利貸有多高,你說說看!大明律規定利息不得超過三分,你的幾分了?」
水牛道:「大老爺,這條老狗放的利息都超過五分了!荷花她爹,每年連利息都還不起,利滾利上來,老狗就強搶了荷花。」
按照大明律,月息不得超過百分之三,而且不得利滾利,若是利息超過三分,杖四十;利滾利,杖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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