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師 第八章 道

    吳明見朱平凡悠然神往的表情，又笑笑道：「現在不說這個了，這個江湖世界要靠你以後學成有術之後去碰觸，去闖蕩，而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打好基礎，把我麻衣派的術數學好！」

    說到這兒，吳明表情忽然又嚴肅起來，盯著朱平凡聲音極其鄭重的道：「平凡，學我麻衣一脈的術數有個極大的兇險，為師我得先謹囑你注意。」

    朱平凡心裡一跳，有些擔心的說：「師傅您請說！」

    吳明點點頭沉聲道：「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泄天機遭天譴，這是我們麻衣一脈的大忌，泄天機幾乎就等於替人轉運，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就是有因必有果，人的命運是相對的，如果我們強行替人轉運了，那轉掉的厄運就將轉接受到自己身上，所以在我們麻衣一脈的門人中，大多不是瞎就是瘸，非傷即殘，這即是原因！」

    朱平凡緩緩點頭，心想難怪那些算命卜卦的人就算是裝扮，那也是扮成殘疾人，不是瞎就是跛，原來是這個原因！

    吳明又道：「這還只是轉運所帶來的厄運回噬返體，如果是改命，那就更嚴重了，所謂天意不可違，天意不可逆，替人改命就是逆天，逆天必遭天譴，這個就極其嚴重了，天譴是劫，天劫可沒幾個人能避得了，所以替人改命若非逼不得已那是萬萬不能做的！」

    「我明白了！」朱平凡又點頭回答。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緊張！」吳明臉色有了些改變，擺著手笑道：「改命也不是說改就能改得了的，沒到那個層次是做不到的，能達到那個層次可不容易，這樣說吧，就好比你們念書，要想考到美國哈佛大學並且還要拿到頂尖的MBA博士學位，念好書不難，考到國內頂尖高校就難了，要出國念哈佛劍橋等頂尖名校就更難了，這又好比你買彩票要想中個五百萬的頭獎，那機會也是極其渺茫的！」

    朱平凡不禁有些失望：「那……師傅，那是不可能達到那個層次嗎？那師傅你呢，你能替人改命嗎？」

    吳明似笑非笑的回答：「轉運不難，改命……嘿嘿，為師我也只不過是略窺門徑而已……」

    聽師傅只說「略窺門徑而已」，也不知道他是行還是不行，是達到了那個層次還是沒達到。

    朱平凡瞄了瞄吳明，沉吟著問他：「師傅……既然你說過我們麻衣一脈的傳人只因為替人轉運改命而遭受天譴反噬，不是瞎就是跛的，為什麼你卻是好好的？」

    吳明淡淡道：「誰說我是好好的？你看看我的左眼珠……」

    朱平凡一直覺得吳明身體好好的，一雙眼有神，這時聽他一說，才注意的盯著他的左眼，細看一陣才發現師傅的左眼珠果然不靈動，無光彩！

    吳明又緩緩解開上衣衣扣，一邊解一邊說：「我左眼瞎了還是輕微的，你再看看我這兒……」

    胸口衣服解開，露出胸膛，朱平凡一看頓時就吃了一驚！

    吳明胸口正中的位置有一個碗大的疤痕，雖然很明顯已經好徹透了，但依然還留著黑漆漆的痕跡，好像是火燒一般！

    那麼大一個又印痕深刻的傷口，又是在心口正中，這居然還能好好的活著！

    吳明見朱平凡吃驚，這才緩緩的說道：「我這是六年前初窺道境替人改命的結果，逆天而行遭了雷擊，幸好我還好留了餘地，改命也沒成功，因而大難得不死，逃了一條命……」

    聽師傅吳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肌肉扭曲，顯然心有餘悸，朱平凡都感覺到他內心裡的恐懼！

    「自那以後我只修行練習，卻沒再替人做改命的事！」

    朱平凡呆了片刻，又有些期盼的問：「師傅，我們麻衣門有沒有能替人逆天改命而又不懼天劫的前輩高人？」

    「自然有了！」吳明點頭回答，「麻衣前輩陳摶老祖就曾替人改命數次，但他一生終老無損，身體完好，可見逆天之事也並不是不可行，只是我等後人修為達不到而已！」

    朱平凡頓時有些嚮往，這個陳摶祖師真是了不起，要是能像他一樣笑傲江湖，瀟灑而行，無懼天意，茫茫江湖世界，有多少酸甜苦辣悲歡離合，要是能爽快人生，暢意行事，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

    「呵呵，平凡，你這個小子人雖小，我看你念頭還挺多的！」吳明似是瞧出了朱平凡的心思，笑著道：「別想那麼遠了，你離那個境界自然還差了一大截，不過只要你努力，也不是沒有可能，我麻衣門集術數，堪輿，醫卜，奇門，星象等大成於一身，我給你說過了，麻衣是道教分支，道教又有宿士，麻衣，眾閣，全真，茅山等五個分支，我們麻衣又文武一體，但不論是文還是武，都以『修心』為根基，修心即煉神，這個『神』就是說『腦』，也就是說我們麻衣一脈最主要的根基基礎就是修『精神』，精神凝則意達，意達則形通，形通則術通，水到渠成，我先教你一篇口訣，你且聽好！」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朱平凡一聽到這個就有些耳熟，忍不住打岔問道：「師傅，這不是……老子道德經嗎？」

    「聽我說完！」吳明擺手示意朱平凡安靜，又繼續念下去：「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道沖，而用之有弗盈也，淵呵，似萬物之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朱平凡見吳明示意他仔細聽，當即認認真真的聽下去，又因為他記得道德經，意思也是知道的，所以不難理解，但道德經說的是人生至理，與修心煉神有什麼關係？

    吳明念了一長篇，又解釋起來：「你倒是熟悉，這的確是道德經，尋常人只知道老子道德經講述人生至理，但他們又怎麼老子道德經的人生至理同樣亦是武學，術數，天文地理等等各類玄奧基礎，所謂一理通百理通，九九歸一，看似不同類的道理其實卻是一樣的，你莫分心，聽我講述這修心之道……」

    吳明把字意詳細的翻譯成現代語解釋出來，又問朱平凡哪裡不懂的再講哪裡。

    這個解釋大致上說的就是講究呼吸以及精神的練習法，但與小說中看到的那些玄而玄之的「內功秘訣」卻又大不相同。

    吳明解釋完後，又叮囑道：「這修心煉神的口訣是我麻衣門最基礎的東西，你要好好練習，只有心神基礎打好了，學習其他的東西才有效用，嗯，我這一周還有點事要辦，你下周二再來我這兒，在這一周中，你要好好生生的練習修心煉神的口訣！」

    「就只練這個啊？」朱平凡頓時有些失望，他還想著從師傅這兒馬上學那占卜預測，以及轉運改命的那一套，不說前知幾百年後知幾百年的那麼玄吧，就算能預測到未來一周，或者就算是一天也好，能預測那就是很「牛逼」的了。

    吳明擺了擺手吩咐：「你回校去吧，記著我的話，有沒有好的進展那也得看你自個兒的造化，下周二再來，我準備一下也得出發了！」

    朱平凡只得告辭回去，在路上有些無精打采，興興奮奮而來，卻是有些失興而回，不過走到半途後又想，吳明師傅收他為徒，又不是想從他身上撈什麼好處，他一窮二白的，師傅瞧得起他那就得好好的聽他的吩咐練習。

    再說這幾天就是複習然後馬上就考試了，自己複習得也差不多，不要繃得太緊，反而是練練這口訣松松心可能還好一些，而且這又不是高考，明年這個時候才高考，現在的考試成績只是對這一學期的總結，只是個參考和了解！

    回學校後，朱平凡上課時就在琢磨師傅教的道德經解釋，按著他說的方式進行呼吸運氣，修心束練精神，起初有些生澀，練習一節課後就嫻熟多了。

    好在這個練習並不注重外觀的形式，比如像電視劇中那些練習內功的「高人」要盤膝而坐掐指拿掌等等姿勢，他這個口訣方法注重的是內心內在方式，所以坐著暗暗練習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好多同學在呆呆的看小說，有的聊天有的寫情書畫鬼畫，課堂上沒有老師僅憑學生自己複習，自然沒幾個人態度端正。

    班上的同學除了劉榆還在醫院住院處，張大勇，陳青河等幾個「探視」的同學都回來上課了，藉口只能用一次也不能天天用。

    朱平凡一開始還只是憑著自己的興趣感覺在練習，而吳明的解釋字意中說了，修心煉神是根基，要盡力使心靈的虛寂達到極點，使生活清靜堅守不變，萬物都一起蓬勃生長，萬物往復，紛紛芸芸，各自返回它的本根，這就叫「清靜」，清靜就是復歸生命，復歸生命就是「自然」，而認識了自然就是「聰明」！

    不認識自然規律的輕妄舉止則為「亂」和「災」，認識自然規律的人是無所不包，無所不容，這才合乎自然中的「道」！

    「致虛極，寧靜篤……」

    朱平凡心中默念著口訣，以思想運作不知可謂的「氣」，以吳明指導的式進行，一遍又一遍，起初是應付師傅的吩咐，到後來卻是情不自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