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興致勃勃地研究著用新到手的「生化武器」分兩批將來家人從火坑裡撈出來。
重華卻發現,拉木爾有事沒事地總跑到她面前來晃悠。
並不是那種帶著什麼感情的探究,就如同小孩子對什麼東西好奇一般。裝作不在意地從眼前飄過,偷偷瞄幾眼。
重華放下手中的繡繃,推開窗子:「殿下,有事您說事行麼。」
省得總是從門縫裡偷看,時間長了沒事也變有事了。
拉木爾沒料到重華竟然這樣豁亮倒是嚇了一跳,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兩步。
「其實……也沒什麼……」
重華靠在窗邊,微微擰起眉:「我長的跟你娘就那麼像麼?」
拉木爾猛地抬頭:「很像,就是神韻不太像,長得很像的。」
可這個年代也沒有照相機或者智慧型手機。否則讓他翻張照片出來對比一下就一目了然了。
古代人對於長相的界定其實挺模糊的。通常男子都不會直勾勾地盯著女人的臉看,多半是通過某些特徵,輪廓,神態來判斷相似程度。
拉木爾卻這樣說,重華抿了抿嘴,莫非長得真的很像?畢竟那是他親媽,他可以盯著他親媽看一輩子都不會被人詬病。就是說印象應該是非常深刻的。
「只是,母皇脖頸這兒,有顆痣,你沒有。」拉木爾指了指稍微偏向鎖骨的脖子處。
總要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怎麼可能兩個人完全一模一樣。重華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繡繃,突然,想起那日閒了白澤跟她感慨過,他們調查過重華養父母家死於火災的那個女兒,長得跟凌月荷眉眼那可真是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與她們的時代完全平行的時代?兩個擁有相同靈魂的人……可如果真是這樣,那穿過來的應該是她那個姐姐才對。怎麼會是她呢?
「重華姑娘,你……能不能跟我回蘭陵?」拉木爾踟躕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重華一愣:「怎麼?想讓你母皇看看我?」
拉木爾眼神堅定地點點頭:「世上沒有無緣無故長得像的人,或許你與母皇有淵源。」
重華無語了個,她怎麼跟這少年解釋自己是從其他世界過來的。
「那個,我們家家教嚴,不可能跟你走。你呢,就看看得了。也別多想。」重華笑著打消拉木爾的念頭。
誰知這拉木爾不知道吃錯了什麼,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你肯定跟母皇有淵源。世上再沒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重華嘆了口氣,放下繡繃冷了臉:「非要我把話說難聽是不是?我憑什麼跟你去蘭陵?就因為我跟你娘長得像?這裡可是商國,講不講理啊!」
拉木爾一愣,他倒是沒考慮那麼多。在蘭陵人家也是說一不二的皇子,張揚慣了,哪裡考慮得了那麼多。
「抱歉……」好歹家教不錯,歉意很誠懇。
重華也不埋怨他,能這樣已經很好了。她也不是沒見過囂張的爹都不認識的皇子,看來女王大人對拉木爾的教育並沒有那麼嬌慣。
拉木爾蔫蔫地走了,情緒低落的都不忍心看。裘翡翠是第一個發現拉木爾不對勁的,追問了半天才知道了拉木爾失落的原因。
翡翠妹妹的反應是,人家已經嫁做人婦了,怎麼可能輕易跟你個外男遠走他鄉。
拉木爾一口血堵在胸口,他什麼時候說要帶著重華遠走他鄉了啊。就是覺得長得這樣像他娘實在是太難的了,說不定是有什麼緣分在,帶回家讓親媽看看也是情有可原的啊。怎麼會曲解成這樣?!
翡翠妹妹一臉正經地說道:「幸虧你沒當著那二皇子的面兒說,不然門牙保證就掉了。」
開玩笑,要是真的當著洛琛的面說讓重華跟他去蘭陵,拉木爾這會兒是否安好還是個未知數。
就洛琛那毛脾氣,動拳頭都是輕的。
晚上應龍先聽到了這件事,飯桌上裘高嶺當個熱鬧跟大家講。洛琛因為體弱還在屋裡躺著,重華單獨陪著人家吃完飯。當事人不在,他們議論起來毫無壓力。
應龍笑盈盈地看向拉木爾。小男生被哥哥大人的眼神戳的恨不得死到桌子下面去。
「算了,不過是言辭上表達不通順。誤會,都是誤會。」左及川笑著打圓場。以前從未覺得應龍這個人有可能是妹控,如今看來他還是太小瞧他了。
「對了,朝皇宮噴霧的事研究的怎麼樣了?」顧誠人披著毯子窩在椅子上,一雙筷子都要將眼前的糖醋排骨給戳爛了。
這是正經事,既然他們沒辦法使用強硬的手段,只能用這種迂迴的戰術,自然要穩妥才行。萬一真的被抓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虎一面往嘴裡塞菜一面說道:「裘閣主贊助咱們十口大鍋,到時候就聽你的指揮,你說在那個方位點火咱們就開煮。」
顧誠人點點頭:「我去查查天氣預報,倒是咱們定一下位置。」
十口國他們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少不得從千守閣借人。如今也不擔心千守閣是否有人會反水,有能幫上忙的就感恩戴德了。
東閣樓里,重華和洛琛對坐著吃飯。
雖然不排斥跟洛琛一起吃飯,重華卻不太理解洛琛這點小心思。
吃個飯而已,還能吃出花來?
洛琛端著碗低頭吃,臉色冷的仿佛能結冰一樣。最開始重華有些適應不了他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性子。過了幾天才發現洛琛就這臭脾氣。除了這些以外,還真沒什麼大毛病。
陪吃就陪吃吧,重華從容地低頭吃飯。
一碗筍尖火腿湯被推了過來,重華愣了愣抬起頭。洛琛已經別開臉,輕咳了一聲:「你平日也就這個喝得多一點,吹涼了再喝。」
重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滿臉傲嬌的洛琛,難道以前她就是無意中發現了他這個萌點,然後就嫁給他了?
額……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啊。
都說冷冰冰的男人軟嫩起來簡直是讓人慾罷不能。以前不太懂,如今算是明白了。
「他們說了什麼時候進宮麼?」洛琛已經吃完,漱了口,端著丫鬟們送上來的參茶慢慢地喝著。
重華用絹帕按了按嘴角,示意丫鬟們可以將碗盤撤下去了。就著丫鬟端上來的杯子漱了口,才一本正經地跟洛琛說話。
「說是打算這幾日就去,具體的應龍,就是我哥,也不想讓我知道太多。」
也不算什麼秘密,可應龍總覺得妹妹就應該軟軟嫩嫩地嬌養著長大。這也是當初重華選擇大學專業的時候應龍直接做了手腳。將醫科類記者類司法類的專業全都抹掉。重華就莫名其妙地念了四年的文學系。
要不是情況特殊,應龍八成都想把重華養成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了。
可惜,現在的社會資訊太過於發達。還沒來得及將妹妹送進象牙塔,重華就長歪了。
「若是小春在,也不算完全沒有依靠。」洛琛緊擰著眉。
重華想說,其實也可以讓三皇子和九皇子幫個忙。可三皇子如今是有老婆有孩子不打算再蹚渾水,若是真的牽連進來有個萬一那就不美妙了。能不招惹就盡全力不招惹。九皇子那邊,穆靜然是個什麼情況誰也不敢保證。萬一人家真的拿他們賣了換錢,這也不是沒可能。
看左及川咬牙切齒那樣,真的遇到了穆靜然指不定要掀起什麼腥風血雨呢。
前男友前女友神馬的最糟心了。
重華嘆了口氣:「就我一個干閒著的,什麼忙都幫不上。」
洛琛瞟了她一眼:「你就老老實實呆著最好。大家心裡都踏實。」
不是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友麼。看電視劇的時候最討厭那些啥用沒有還到處添亂的綠茶女主角。
明明都囑咐她要老老實實待在後方,非要顯擺一下自己的女主光環企圖嘴遁敵方。然後就被俘虜了架到前線用來要挾男主。
圖什麼啊,真是不明白這些瑪麗蘇腦子裡都想了什麼。重華撇撇嘴,她自然是要待在後方。一點戰鬥力都沒有衝到前面去也是炮灰。大家還得保護她,多添亂啊。
「小春,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洛琛聽說了來小春穿越的事。
重華整理了一下詞彙,簡單地跟他說道:「去了我們的世界,但是沒在咱們國家裡。」
洛琛沉吟了半晌,淡淡地問道:「你們的家鄉,也有很多國家麼?」
重華回憶了一下腦子裡僅剩的一丟丟地理知識,點點頭:「幾百個吧。」
洛琛眼神暗了暗:「這麼多。」
估計下面就要問戰亂的問題了,重華正想著如何轉移話題。畢竟戰爭方面她一個女孩子懂得不多。
白澤敲了敲門:「有情況,你們倆跟我來一趟。」
重華趕緊起身,拿了件衣服給洛琛披上。蒼麒就走進來將洛琛給扛起來,往外走去。
「出什麼事了麼?」重華抱著薄毯跟在他們身邊。
白澤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皇帝大駕光臨,帶著來業平將軍。」
重華張大了嘴,what?!這算神馬情況?
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皇帝竟然跑到千守閣來了?是擔心自己死的不夠快麼?
「他瘋了麼?」重華總結到。
洛琛顯然也嚇了一跳。計劃進宮搶人是一回事,皇帝親臨又是一回事。一瞬間所有複雜的心緒全都涌了上來。蒼麒可以十分明顯地感覺到洛琛渾身都僵硬了。手心一片冰冷。
「冷靜點冷靜點,咱們都在呢。不怕啊。」蒼麒以為洛琛是難以面對曾經的父親。畢竟養了這麼多年,知道真相的時候誰都會扛不住。
更何況皇帝對洛琛好也不是出於真心,這種事對孩子的傷害是很大的。
千守閣主宅大花廳里。皇帝一身玄色暗金紋龍袍,高端大氣地坐在主客位上,淡淡地品著茶。
來業平坐在他下手邊,衣服乾淨整潔,就是有些暗暗的憔悴。整個人看上去還算是好。
裘高嶺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接待了皇帝陛下。
左及川等人一字排開,大有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圍觀著原本被定為目標的皇帝和來業平。
「不知陛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裘高嶺笑的那叫一個真誠。
皇帝微微抬起眉睫看向裘高嶺:「無他,請裘閣主高抬貴手,將琛兒交出來。」
「噗……」不知誰沒忍住笑了出來。
皇帝皺了皺眉,仍然看著裘高嶺。
裘高嶺臉上有著微微驚訝的表情:「陛下……草民以為,琛兒已經是草民的弟弟,怎麼會有高抬貴手的說法。」
皇帝略有些不自在,淡淡地說道:「雖然是個誤會,可琛兒好歹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朕,於心不忍。」
「呵呵……」不知誰,貌似根本就不打算忍著。
皇帝冷眼掃向下面,就看見左及川捂著臉靠在朱雀身上,肩膀顫抖著。其他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可比起左及川笑個不停,眾人的表情多半是鄙視的表情。
哦,你養了這麼多年有感情了是吧?那派來小春來清繳的那個人不是你是吧?這叫什麼?這特麼叫無恥!
「皇帝陛下,想必您心中也明白這不過是場面話。交出琛兒,也不過是讓你們董家人安心罷了。」裘高嶺笑眯眯地說道:「若是如此,在下就更不能將弟弟交給您了。」
皇帝冷冷地看了裘高嶺一眼:「裘閣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裘高嶺抿嘴一笑:「無論是敬酒還是罰酒,都是陛下吃虧。在下何樂而不為呢。」
求別鬧,你現在可是在敵方陣營的皇帝陛下。別說裘高嶺了,就是左及川他們隨便誰都能輕鬆幹掉你個養尊處優的皇帝。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在這兒叫囂。
「別在心裡想著若是老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會有滅頂之災。就算我們滅頂了,那也是你死了之後的事了。你還真以為你那寶貝兒子能好好地坐在皇位上麼?怎麼活了這麼多年反而天真起來了。」顧誠人如水波般清涼平靜的聲音在大花廳里響起,不咸不淡的。
皇帝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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