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不過是對外宣稱被毒死,其實是暗中觀察究竟是誰幹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死了。」重華有些不可置信地嘟囔著。
顧誠人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陸陸續續還會出現這種情況,你要打起精神來。」
重華有些不解:「出事了?」
顧誠人喝了口牛奶:「我跟你哥猜測你現在所處的空間應該是某個人的夢境。川哥帶了人去堵那個做夢的人了。現在的情況是人家不想被抓就轉移了地方,川哥去追了。」
重華默了個:「莊生曉夢迷蝴蝶?要不要這麼文藝啊!」
顧誠人哈哈笑了兩聲:「不愧是寫書的,典故信手拈來。」
重華默默地扶額:「求別鬧了,現在人心惶惶的,被威脅的人是我。」
對方倘若真的是穿過來的人,那刺殺起來就省了許多事。首先他們不用通關似的從外面打進來,只要直接穿到宮中就行了。再來,他們使用的武器都要比古代人用的先進。
哎等一下,重華猛地抬起頭來:「不對啊,如果是現代人穿過來刺殺。為什麼用古代的手法呢?」
現代有什麼?有槍啊!用槍不是更快?為什麼會用到迷煙和那個神馬西域曼陀羅(重華草藥學不太通,誰。知道那是什麼鬼,再說了,這個時代的東西跟現代還有出入呢……)讓一個手中只有冷兵器甚至是空手的人去死,一槍全搞定啊。
顧誠人拿著杯子的手頓了頓:「你這麼一說……對啊。他們也不是沒帶過槍過去。」
聖王陵那場莫名其妙的槍戰誰都看過了。當時的回音真是一輩子都難忘。羅傑史密斯當時可是相當於帶著米國特種部隊的裝備去了聖王陵踢館。只能說左及川他們點子太正了。青龍他們可以直接空降。否則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這麼說來,未必是現代人穿過去刺殺你們的。」顧誠人捏著下巴眯起眼睛。
能夠憑空消失的除了穿越過去的人,他們還沒有遇到第二種情況。
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捏緊了重華的心,後背上不知什麼時候被冷汗打透了。
顧誠人翻了個白眼:「大小姐,我又沒說是阿飄!」
重華眼神飄遠:「算了吧,開天眼那會兒你還說沒事呢。我感覺我那會膽沒破都算萬幸的了。」
顧誠人無語了個,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好吧。明明是她點頭的。額,繞遠了。
「行了,這段時間你加小心點,撐到川哥他們把人搞到手就好了。」顧誠人一時也想不出來什麼話安慰重華。
重華低著頭突然問道:「那個一竹大師你還有印象沒?」
顧誠人一愣。這名字若重華不提起來他都快忘了:「怎麼了?」
該不會是重華見到了一竹大師吧?他沒在視頻里看到啊。按說除了重華關了寢室的門就什麼都看不到以外。應該都全方位錄下來了才對啊。
重華搖搖頭:「我是想說,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人的夢境……那位一竹大師該不會是個npc吧?」
顧誠人:……
韓峰的死訊正式發出文書的時候,荊岳已經有人接手了。是皇室一位閒散王爺膝下的嫡次子。年紀不算大,剛剛幼兒園榮譽畢業。緊接著就有四位輔政大臣上場輔佐皇帝。這本是司空見慣的場景。可惜。偏偏遇到了這幫穿越過來的現代人。
裘高嶺作為古代人表示你一番邦老子還沒淪落到低聲下氣跟你搭話的地步。站在一旁圍觀,單純的圍觀。檀陶新帝更是不屑與打著輔佐皇帝實際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狼心臣子打交道。其他幾位……這會兒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刺殺的事,壓根兒沒搭理人家眼巴巴貼上來友好建交的荊岳使者。
四位信心滿滿的輔政大臣還沒開門紅就被潑了冷水。
前來尋求蘭陵支持的荊岳使者被重華冷冷地拒絕在了門外。
自己老鄉剛死。自己也處於被刺殺的狀態中。女王大人表示你們這些古代人自己哪兒涼快哪兒玩去。
要是個差不多的皇帝溝通一下團結一心還可以考慮考慮,人命關天的誰跟你們這些古代人扯皮啊。
接連幾日睡不好,半夜總是驚醒擔心有人衝進來或者突然從天而降。重華感覺自己都快神經衰弱了。
終於有一天洛琛看不下去了,無視重華的驚詫,自己主動獻身陪睡。
重華雖然不習慣身邊多個人,可不得不說,有個男人在真的很有安全感。尤其是洛琛這樣有戰鬥力的男人。靠在暖熱的懷中,重華的心稍微踏實了點。
洛琛的心情別提多煩躁了。明明是自己老婆,卻只能看不能吃。以前自己哪兒這么小心翼翼的啊。可如今卻反而不敢越過那條線。
低頭看著懷中睡的不算安穩的女子,洛琛忍不住伸手去撫開重華微皺的眉心。
總是擔驚受怕怎麼行,要趕緊將這件事解決。
站在集裝箱前的左及川心中也冒出同樣的想法來,趕緊把這件事解決了,一勞永逸。
雖然青龍和朱雀根本就沒看清左及川是怎麼讓後掛和車頭分離的。眼下這不是關注的重點。
這集裝箱裡的東西才是重點。
左及川想了想,還是用了比較溫和的方法。撬鎖神馬的是小時候學會的技能中最簡單的。
用力拉開門栓,三個人合力將集裝箱的大門打開。
裡面空無一物。
左及川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點了根煙,狠吸一口,緩緩地吐了出來。
朱雀敏銳地感覺到左及川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可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寒意席捲而來。
左及川……生氣了。
眼神默默地飄遠,朱雀扯了扯青龍:「要不要給老爺子打個電話報備一下?讓騰蛇還是應龍過來鎮壓一下吧。我怕咱倆扛不住啊。」
若左及川只是左老爺子的孫子,是不足以讓青龍等人如此尊重的。左及川在青龍等人心中的分量是靠自己打下來的。
左及川從戰國回來之後,很是沉默了一陣子。乖乖的上學,乖乖的生活。可自從上了初中之後,暴戾的一面便漸漸顯現了出來。
雖然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雖然看上去總是呆呆的,雖然總是好好聽講按時交作業。可周圍學校的孩子們都知道,這個戴著無框眼鏡白白淨淨的小少爺不是好惹的角色。
有錢人家的孩子人生中一定會經歷的就是被綁票。左及川第一次被綁票就差點被撕了,那之後左老爺子就給他配備了保鏢。
很是相安無事了一陣子。可終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初三臨近中考的時候。左及川再次被擄走。這次比較嚴重。跟在身邊的六個保鏢全部陣亡。當時左家就亂成了一鍋粥。
那些保鏢可不是交話費贈送的。實力絕對是響噹噹的。可屍體就擺在那兒。左奶奶那麼堅強的一個人都沒站穩險些暈倒。
左爺爺終於暴怒,找來了青龍四個人去尋左及川。
等到朱雀通過情報網找到左及川的時候,只看到了滿屋子的血跡。
那時候青龍他們是真的心頭咯噔一跳,當真以為左及川被撕票了。沒辦法跟老爺子交代。
可走進去一看。殘肢斷臂的不止一個人。
左及川那樣的單薄白皙。一身血跡染紅的運動服,靜靜地坐在屋裡唯一的椅子上,面上平靜的仿佛剛醒過來的嬰兒一般。
那時候。青龍四人就知道,左及川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眼看著眼前的左及川眼中盤旋著深不見底的暗光。朱雀眼皮止不住的跳。一股不知名的恐懼緊捏著他。
他會怕,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可眼前的左及川,情緒就算是勉強都不能用還可以來形容。
青龍也覺得不太對勁,贊同了朱雀的話。當然不能當著左及川的面給家裡打電話打小報告。只能偷偷打。
左及川並未急著再去追其他的車輛。而是在街邊尋了塊石頭,坐下低頭靜靜地抽著煙。
就在朱雀以勘察為由跑到暗處給左老爺子打電話的時候,左及川打通了顧誠人的電話。
顧誠人一面看著監控屏幕上南國發生大地震,難民流竄。一面閒閒地跟左及川閒扯。
說了兩句話,顧誠人就發現左及川的情緒有點不太對。
「誠人,我沒耐心了。借你的力量一用。」左及川的聲音陰沉且冷。
顧誠人光是拿著手機,都能感覺到話筒里傳來的寒氣。以前左及川求他辦事的時候多半是一種逼不得已的無奈。而這次,卻是那種大將下令的口吻。雖然說是借,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顧誠人沉吟了半晌,淡淡地說道:「可以。」
左及川起身踩滅了菸頭,看著集裝箱的眼神閃過一絲寒芒:「我要那個人的準確位置。」
顧誠人的技能中包含了尋人。可要有人提出請求,並有交換條件,顧誠人才能幫他尋人。
左及川是不可能支付代價,顧誠人這邊反而不好下手。
「川哥,找人可以。但要有代價的。」顧誠人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心裡盤算著如何鎮壓左及川冰冷的怒火。被人耍了絕逼不開心啊,他大少爺什麼時候不是料事如神,竟然讓人給耍了,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啊。
不討回來他左字生吃下去。
左及川冷冷地說道:「說。」
顧誠人被他冰冷的語氣刺的一冷,吞咽了一下才說道:「額……抽的血行麼?」
這回輪到左及川默默了,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地說道:「行。」
顧誠人鬆了口氣,答應了就好。左及川的生日比較特殊,他這個時辰的人血比較珍貴,開壇做法神馬的以後可以留著備用。
掛了電話就跑去找工具設陣法給左及川尋人去。
電話那頭的左及川突然覺得自己給顧誠人打電話尋求幫助可能真的是一時怒急攻心。
如今仔細回想起來,每次找顧誠人幫忙,都要交代點什麼才行。
還曾經有一次幫顧誠人偷過小超市的飲料。簡直不堪回首。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顧誠人能頂著那樣虛弱的身子幫他全島國範圍找人。抽點血……也不算什麼吧。
等朱雀打完了電話回來,就看到左及川一臉頹廢的如同老婆跟人跑了財產讓人坑了孩子讓人賣了的表情坐在路邊的石頭上。
「什麼情況?」朱雀疑惑地問青龍,就算追丟了,打擊也不用這麼大吧。他倒是跟老爺子說了,左爺爺的意思是只要左及川不無差別亂殺人都不算是大事。再說了,他孫子都成年了,好歹有個分寸。
有了老爺子的首肯,左及川要是忍不住暴走了,他們也好出手相攔。
可眼下這分分鐘就沉了的趕腳是幾個意思?
「他剛才貌似給誠人打了個電話。」青龍站得遠聽不真切,可光是看左及川現在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跟顧誠人簽了不平等條約。
朱雀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問左及川是先找個地方住宿還是繼續追人。突然,黑夜中不知從何處飛舞出數不清的蝴蝶。
這些蝴蝶仿佛盈盈的磷火。微弱的藍綠色光芒,匯聚在一起各種壯觀。
左及川站起身,詫異地看著蝴蝶匯聚而成的流光。顧誠人你這手筆也太大了點吧?
手機響了,左及川目瞪口呆地接起手機。
「川哥,是蝴蝶還是鳥?」
左及川愣愣地:「啊?哦,蝴蝶。話說你這得有幾千隻吧。」
這就是在高速上半夜沒人,不然肯定會當做千古奇觀上推特的榜首。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是蝴蝶就說明人沒有走很遠,可是如果蝴蝶很多,就說明這人應該很難找到。」
左及川默了個:「你不覺得這話很矛盾麼?」
顧誠人沉聲說道:「對方也是能力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你跟著紅色的蝴蝶走,就可以找到人。藍色的就都是偽裝的。」
這個所謂的難找,就是說對方採取了行動。替身,假象,都有可能。
左及川眯著眼在一大片一大片的藍綠色蝴蝶中尋找著。
突然,一道紅色的熒光從眼前悄然飄過,仿佛一點火星,左及川眼睛一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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