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戰之民國小廚神 高御廚的早餐

    雲嵩到了飯廳,見到父親、繼母、雲珠、龍王爺、八姨太都已到了,獨不見朱頂天。雲珠得到海夫人的命令,每天早晨都出來陪客的。雲嵩也曾提出說帶雲珠一同出去遊玩,海夫人卻不肯答應,說是要遵守女子三步不出閨門的祖訓。

    龍王爺倒也頗喜歡雲珠溫柔沉默,羞怯可人,並且長得珠圓玉潤,很有福相。因此,方才虎太歲夫婦提出兩家結親,龍王爺就一口答應了。

    朱頂天是無所謂的。他一向荒淫無說,有無妻子對他來說,並無區別。他自小便深知權力的重要。海家跟他朱家也算門當戶對,這門婚事對他鞏固自己的勢力也是有利的。況且,他見雲珠軟弱可欺,即便自己婚後沾花惹草,估計她也不會拈酸吃醋。即使她吃醋,也不敢反對。

    不過,他也提出了一個要求:「父帥,我想娶香家二小姐為平妻。你同意嗎?」

    雲嵩聞言,面色不禁為之一變。

    龍王爺笑著說:「這香家二小姐嘛,等你先娶了雲珠,修心養性了,再說不遲。」

    海夫人說:「明月這丫頭,空有一副好皮囊,心性太傲,花花腸子也多,我勸賢侄還是另選佳人吧。蘇州的美人多的是!」

    雲嵩還是頭一回覺得,海夫人的話居然如此中聽!

    朱頂天笑說:「好,我聽爹爹的。等娶了雲珠,爹爹再給我做主。」龍王爺微笑著點頭。雲嵩鬆了口氣,背脊上冷汗直流。

    海夫人立刻叫人拿了黃曆來,請龍王爺選個吉日,龍王爺選了一個兩個月後的黃說吉日,說:「就這幾日,把喜事辦了。也不必鋪張,一切從簡,文明結婚。新時代,新作風嘛,咱們得給老百姓作個表率。」

    仇夫人和虎太歲滿口答應,高興得手舞足蹈。

    雲珠羞得滿面飛紅,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仇夫人便命她的丫鬟雪茉和紫莉扶她回房去,接著又叫秋媚過來幫龍王爺捶肩。

    秋媚如今大了,漸通人事,一向愛穿紅著綠、喬張喬致。她用那像水蜜桃般熟透了的嬌軀挨近龍王爺,一雙粉嫩嫩的拳頭輕輕落在龍王爺的肩上,豐滿的酥胸時不時有意無意地觸碰他的後腦勺。龍王爺愜意地閉上眼睛。

    虎太歲眼巴巴地看著,心癢難當。其實他早看中了有幾分水秀、常常向他暗送秋波的秋媚,只是因為海夫人盯得緊,他無從下手罷了。此刻他眼見這口鮮美的頭啖湯要被結拜大哥先喝掉了,不由得懊悔不已。

    海夫人看透了他的心思,暗自得意,此乃她的一石二鳥之計也。她是個比鬼還精的人,早看出虎太歲對秋媚有意、秋媚亦有心攀高枝了,兩人時常眉來眼去,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被她識破了。她知道虎太歲此人獨獨喜歡黃花閨女,因此她打算把秋媚陪龍王爺耍幾日,破了她的完璧身子,這樣既討好了龍王爺,又斷了虎太歲的念想。

    虎太歲又偷眼看八姨太反應,此刻她仿佛眼睛也結成了冰,對這一切無動於衷。這樣不爭風吃醋的冰美人,也是少見。雖然隔了幾個座位,可是他聞得到她那美妙玲瓏的身體散發著一陣陣誘人法蘭西香水的香味。這讓他不由得對她更加著迷。他心想:秋媚算什麼?不過是有幾分姿色罷了!這個八姨太我一定要勾到手!哼,大哥,你可別怪我。是你先搶了我的女人!

    龍王爺享受著美人捶背,微睜雙目,臉上是一副喝了酒、微醺的神情,他慢悠悠的說:「天兒怎麼還不來?咱們不等他啦,先吃吧。」

    海夫人笑說:「年輕人,多睡一會又何妨?想是昨晚的酒還沒醒吧?是我們沒想得周到,春嬌,你送一碗酸筍湯到朱少帥的房裡去。」

    「是。」春嬌領命去了。

    雲嵩心裡很不是滋味,蹙起眉峰。朱頂天是何許人,他心裡有數。善良而懦弱的雲珠嫁給他,不僅僅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還少不了受他的欺凌。而春嬌此去,也斷然是清白難保的。

    因為雲嵩本性是平易近人的,從不端什麼架子,不管看到哪個傭人,都會跟他們聊幾句家常話,所以他知道春嬌與秋媚不同,心思非常單純。她本是農家女兒,因為家裡太窮,才到大帥府當傭人的。在這個大染缸里,她始終保持著善良、淳樸、勤勞的本色。她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海夫人會把她當做小玩意般送給朱頂天玩弄吧?

    雲嵩想阻止,可是深感無力。過了大約半個鐘,朱頂天才姍姍來遲,卻不見春嬌回來,想來正在花園的哪個角落偷偷地哭泣吧?

    她會不會想不開,自尋短見呢?這個想法像錐子一樣,使雲嵩一下站起來。


    虎太歲察覺兒子罕有地神色略帶慌張,便問:「嵩兒,什麼事?」

    雲嵩掩飾地說:「沒什麼,我突然想起有個電報必須今天發出去,我去打個電話,很快回來。」他來到客廳,吩咐書童青硯去園中各處找春嬌,慎防她做傻事。

    之後他定了定神,返回飯廳。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憤恨地瞪了海夫人和朱頂天一眼。這筆帳先記上,遲早要你們還!

    龍王爺也看出他神情有異,問他何事。他強壓怒火說:「我有一事須報告朱大帥。」便將昨日發現可疑人的事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又委婉含蓄說:「我懷疑他們是日本的奸細,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龍王爺會意地點頭說:「你是擔心他們是日本奸細,目標是我。這些年來,日本軍政府的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就只差捅破那層薄紙了。我北方軍政府的態度一直強硬,絕不任由他們侵略我們的國家。他們早就把我視作是眼中釘,肉中刺了。」。

    此時,御廚高獻忠走進來,親自來呈早點。他是個五十開外的大胖子,長眉毛、酒糟鼻、厚嘴唇,耳垂很長,腆著個大肚子,每走一步,肥肉都哆嗦。有人說他的面相很好,是彌勒佛轉世,他也當真像彌勒佛般笑口常開,可也有人說他其實城府很深,笑裡藏刀。

    朱頂天打著呵欠,掃一眼那些早點,大都不認得,就嘟囔著說:「這是些什麼玩意?稀奇古怪的。」

    高獻忠笑說:「回朱少帥。小人是蘇州人,母親卻是廣東人。這是小人母親家鄉的小吃。因為小人想著朱大帥和少帥吃慣了北方的小吃,這幾日也嘗過不少蘇州的小吃了,所以小人斗膽獻上嶺南風味的小吃,讓大帥、少帥換一下口味。」

    龍王爺睜開眼,看了看,笑問:「的確是些新鮮玩意。都是些什麼,你介紹一下?」

    高獻忠笑說:「這一碟是傳統的廣東布拉腸粉,是鹹味的,這一碟則是小人改良過的玫瑰醬布拉脆皮腸粉,是甜的,腸粉是油炸過的。這是蝦餃、燒賣,裡頭是加了新鮮的桂花的。這是雙皮奶,奶上面的是秋海棠露。因為小人想把家鄉美食跟蘇州的花食結合起來。這是倫敦糕,加了玫瑰露,這是梅醬桂花沙翁。這是鳳爪、咸煎餅、姜撞奶、綠豆沙、芋頭糕、蘿蔔糕,這是順德炒牛奶、手打牛肉丸、娥姐粉果、小鳳餅、雲吞麵、狀元及第粥、老鼠粉。請大帥、少帥、夫人慢用。」

    龍王爺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些美食,各樣嘗了幾口,贊說:「蒸的腸粉很嫩滑,炸的粉腸又夠脆,其他的也很可口。把廣東和蘇州的美食結合起來,這個想法很有新意。不愧是當年的御廚啊。」

    雖然美食當前,卻還是塞不住朱頂天喜歡無事生非的嘴巴。

    他吃了幾口後,乜斜著眼看著高獻忠,不懷好意地問:「聽說你是個太監?那你算是男人呢還是女人呢?」

    高獻忠笑容不變,語氣平和說:「不錯,我是太監。小人小時候,家裡很貧窮,一家人常常挨餓受凍。我不忍看父母弟妹受苦,就要求父母將我賣掉,換回兩袋救命百米。父母非常愛我,可是為了一家人活命,只好忍痛將我賣了。買我的是個七品官,他找人專門教過我廚藝,將我養到十二歲,然後送我入宮,淨身為奴。他的目的無非是想宮中有個人照應。有些男孩被閹割後,挨不過,到鬼門關去了。我還算幸運,算是熬過來了。苦了我一個,家中父母得養天年,弟弟妹妹也都長大成人。我也老來安慰了。小人自覺無愧於天地,至於別人怎樣看我,我管不著,也無所謂。」

    雲嵩看朱頂天本想奚落高獻忠,不想高獻忠並沒有奴顏婢骨,反倒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倒對他產生了幾分敬意。

    朱頂天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冷哼一聲,說:「退下吧。」

    高獻忠微笑著退下了。

    大帥府的付管家走進來,對海夫人說:「夫人,汽車都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海夫人笑說:「急什麼?等我們吃完了,歇息一會兒再說。」

    雲嵩方才已聽說滄雪和明月今天會跟他們一同去,如今聽說汽車已經備好,連忙站起來,對龍王爺說:「朱世伯,香家兩姐妹恐怕已等急了,要不這樣吧,我先開車去接了她們,十點鐘,我們在虎丘山的頭山門匯合,世伯覺得如何?」他怕朱頂天提出去接她們,所以先下手為強。

    龍王爺微笑點頭。朱頂天連忙說:「海賢弟,我跟你一塊去。我們是君子,不能讓窈窕淑女久候啊。」

    雲嵩笑說:「朱世兄還是跟世伯坐一車吧。你們的安全是至關重要的,得有兩個護衛與你們同車,時刻提防,另排四小隊親兵跟隨,我才放心。」

    龍王爺也說:「嵩兒說得有理。天兒,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以外,否則,我也不放心。萬一你有什麼事,我回去也不好向你奶奶交代。奶奶年事已高,可受不了刺激。」朱頂天沒法,只好眼紅地看著雲嵩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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