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浩岩看來,華夏國的老百姓是這個世界上最老實的,他們一代又一代生存的意義,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可以傳宗接代,去經歷那望子成龍,老有所依的好日子。在這個國家昌盛的和平年代,能夠打破老百姓平靜生活的事情並不多,而司法腐敗,卻可以貽害他們的一生。
「浩岩,我來了。出什麼事了?」李萌接到我打電話後,匆忙的趕了過來。
「來了啊,現在的情況是咱們要在這裡搞一個現場調查,任務也很簡單,就是聽,談,記錄。」鍾浩岩指著他面前那群上訪工人說道。
「好的,但是我們這個在哪裡記錄。」李萌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表現出一種這地方讓她怎麼弄的態度。
鍾浩岩拿起手機晃了一下,「全程錄音,詢問姓名,性別,出生日期,民族,住址,工作單位,上訪事由,案件事實。這回可以了吧。」
「哦,知道了。」李萌無奈的說道。
唉可氣又可愛的女書生。
「好了,工人同志們,咱們既然同意我的說法,也肯給我這個機會,那大家就推薦幾個代表,最好是那個能說明白的,這樣我聽起來,也可以準確的分析定性。是吧。」
「那個,鍾組長,你們在這裡工作,我這也勸不住。我剛和陳檢匯報了一下這邊的情況。陳檢的意思是,如果你執意要現場調查,他那邊就派幾個同志過來協助你。」於檢這個時候走過來對我說道。
鍾浩岩笑著說,:「那感情好,回到家就是給力啊。謝謝陳檢,謝謝於檢。」他雙手合十對著他點了點頭。
他看向人群那邊,似乎還沒有商量好由誰來做這個談話代表。過了許久,終於看到有幾個人向我走了過來,領頭的人身穿一套湛藍色的帆布工服,寬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感覺他人有些偏瘦。他來到我的面前,張口對我們說,:「我們研究了一下,可以和你說,我們是吉平市軋鋼廠的......」
「好,你先等等,我們還要做詳細的記錄,這位師傅您貴姓啊。」我對他問道,「行,可以記啊,隨便記!我們反映的情況都是事實,我叫楊丁鐵,我是干加熱爐操作工的。」他看了看鐘浩岩,似乎在說他,你懂嗎的意思。「好,楊師傅,你繼續說,你把咱這個民族,住址,年齡再報一下,我們首先要做個舉報人的自然情況記錄,你能理解對吧。」
鍾浩岩接著對其他幾個代表說,:「咱們一會在反映情況前,也都和楊師傅一樣,先把自己的姓名,年齡,民族等自然情況先告訴我,好吧。」
「稍等,楊丁鐵師傅,我們是中江省檢察院『冤假錯案』糾察專案組特派巡察專員,現在對你所反映的案情進行詢問並記錄。請你如實反映案情,如有虛假陳述,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你聽清楚了嗎?」楊師傅剛要繼續說,我急忙阻止道。
「聽清楚了。」
「開始吧。」
「我叫楊丁鐵,38歲,漢族,住吉平市鐵東區軋鋼廠小區一棟203。我要反映的事,是我們軋鋼廠的那些領導在廠長許春運的指揮下,將我們廠的機器設備還有積壓的鋼材,低價賣給盧鋼集團的事。」
聽到他提到盧鋼集團,我眼前一亮。這個盧鋼集團創立於1979年。經過近30年的滾動發展,已形成總資產28億,員工4500人的中型企業。下屬有3個子公司,17個分廠,年產值超110億元,納稅超億元的"半壁江山",是吉平市第一產值大戶,第一增值稅大戶,在中江省經濟規模排位前10名。而它的創始人盧克國,雖然是農民出身,但是,在改革開放的大環境下,解放思想,發展生產力,帶領一眾村民走向了致富的道路。
而最終,他的家族,通過各種非法手段,勾結貪官甚至法律、會計等專業人士,侵吞集體財產,橫行霸道,不可一世。最終覆滅。
看來,這世間的事,無論你幾經輪迴,總有些人和事是天註定的。鍾浩岩暗想,希望這一回由他來終結它們。
楊丁鐵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有一天晚上,許春運把我們廠里的幾個骨幹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告訴他們說:「咱們廠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撐不下去了。但我給大家找了一條出路。」大家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時,他接著說:『盧鋼集團的盧克國老闆願意接手咱們廠的機器設備還有那些鋼材,價格嘛,雖然低了點,但總比咱們破產啥都沒有強。』」
「那你就是根據這個情況,推測他們相互勾結,低價變賣你們廠鋼材的事實嗎?另外,這個情況,是你聽誰說的,還是廠里的人相互傳出來的?」
「大家都在傳,後來,廠子真被他們賣了,機器設備暫且不說,那幾百萬噸的螺紋鋼,一噸就賣了幾百塊錢。這還用我們推測嗎?」楊丁鐵憤怒的吼道。
「別激動,你不要質疑我,我問你是希望通過更多人和事來梳理一個正確的思路。所以,你慢慢說。」鍾浩岩嚴肅的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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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師傅,你們這一群人里,有沒有當天晚上開會的骨幹,或者你們能夠找個骨幹來和我們聊聊這件事嗎?」
「有啊,」楊丁鐵指了一下他旁邊的一個身材微胖的人。「他,保衛部的。洪胖子你來說。」
他看向那個人,:「這位同志,你能把當天晚上情況再給我們複述一遍嗎?」
「可以啊,我來就是要和組織反映情況的。這幫孫子,沒一個好東西。」他往地上忒了一口痰,「記好,我叫洪四彬,42歲,漢族,住吉平市鐵東區軋鋼廠小區一棟501。是我們廠保衛部的內保主任。」
在鍾浩岩向洪四彬宣講了反映情況的時候要注意的事項後,他繼續說道:「那天晚上9點多,許春運把我們幾個廠里的骨幹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媽的一屋子煙,憋得我都喘不過來氣。許春運坐在辦公桌後面,嘟嚕著一張老臉,他先是看我們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兄弟們,咱們廠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撐不下去了。但我給大家找了一條出路。』 我當時有點懵,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這時,他接著說:『盧鋼集團的盧總願意接手咱們廠的機器設備還有那些鋼材,價格嘛,設備先不說,那堆鋼材1800一噸,雖然低了點,但總比咱們破產啥都沒有強。』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反駁道:『這價格也太低了,咱這都是精品鋼,市場最少3500到4000一噸啊,這不是明擺著坑咱們廠嗎?』許春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懂什麼!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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