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遠及近,瞬息間的壓迫令人窒息,月光抹在閃波刀上,著女孩猶如踏波分水而來的利刃,耀眼而清晰。
但,卻無法閃避!
好厲害!!
天閒的逆心訣最大的好處就是五感敏銳,身隨心動,完全沒有流派,沒有痕跡可以被抓到,卻可以依靠瞬間的意識突破對他招數的間隙,動作瞬息萬變,就算天閒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
但這一次,天閒卻完全無法從這女孩的動作中找到絲毫破綻,她整個人和手中的刀近乎完美的融合為一體,那把刀的軌跡就好像她呼吸的起伏……
第一刀,橫斬!
簡單而乾淨利落的招數,天閒卻感到壓力巨大,完全無法在對方出招時趁隙攻擊,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
收招之時必有破綻!天閒一步後踏,隨即上前!
那女孩旋轉,轉手,第二刀電閃而至!
天閒大冒冷汗!
這女孩半轉身體,背對天閒時,長刀已經交到左手,再次砍來!角度精準,力量不減反增!
逆心訣一個強勁的鼓盪,天閒身體橫彎下去,那水波般的長刀擦著天閒的鼻尖一斬而過。
「小心!」
那女孩大喝一聲,閃亮的長刀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隨著女孩的腳步閃電前錯,刀光已經沖天而起!
天閒痛叫一聲,整個人飛了起來,一頭栽倒了籬笆外……
旋身撤步,「咔」的一聲長刀行雲流水入鞘,那女孩已然在原地站定。
「啊!」收了刀,那女孩才驚呼一聲,慌慌張張向天閒栽倒的地方跑去,「恩人!!」
天閒帶著一臉的土灰,哭喪臉的抱著籬笆爬了起來,看著跑上來的這個女孩,苦笑道:「早知道你是正牌的武器修煉者,我就不觸這個霉頭了……」
聖痕繼承者中,有些人並不修煉繼承在身體上的聖痕,而是專心修煉劍術,刀法,或者其他門類的東西,而他們所提高的方面,往往都有聖痕的影子,這女孩的刀上,應該有著極為特殊的聖痕。
不過天閒很清楚人家根本沒有發動聖痕,剛才的攻擊,是純粹的劍術刀法,這才是最驚人的地方!
這女孩或許從懂事起就在刻苦修煉了。
天閒很清楚一件事,很多東西,在無數次磨礪後,返樸歸真的精髓只有那麼一星半點而已,其餘的都已經是多餘的。
這女孩只出了三刀,卻已經把她凝聚在刀鋒上的意志展現的淋漓盡致。
清晰明了,毫無暴戾凶煞之氣,是一種令人心境平和的,如清流般的刀法!
「是小生的錯!原來恩人並不懂得劍術!小生以為……」
天閒見她有緊張起來,不由笑了起來,「我輸了!沒有那麼多理由,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厲害!我從前只見過一個傢伙像你一樣,但他比你還要厲害的多,他可以使用三把劍!」
那女孩聞言頓時愣住,「三……三把?」說著,她看了看自己的兩隻手,似乎有點無法理解。
天閒看她呆呆的模樣一下「噗」的笑出聲來,「他是因為有特殊的聖痕才能使用三把劍的,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那個傢伙很喜歡用武器的人!」
「真的!?」這女孩大喜過望,「小生遊歷大陸,深感修行不夠,正想拜訪名人高士,可惜小生只是……只是微末女子,所以……」
天閒拖著腮幫看著有些無奈的女孩,搖搖頭,嘆了口氣,「以你這樣厲害的修行,怎麼可能只算一個微末女子?」
「可……可是小生……」這女孩面露無奈。
「算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今後有機會一定會為你引薦的,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吧,你身上的傷雖然不要緊,但最近還是少活動的好。」
那女孩忽然臉色一變,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是……是,是你為小生包紮的傷口?」
「不,是卓瑪姐姐?那個笑眯眯的但心眼兒很壞的女人!」
「咚」天閒腦門上砸了一顆石子,「死小鬼!你再說一遍給老娘我聽聽!?」
「就是她啦!」天閒揉著腦門嘿嘿的笑了兩聲。
「呼……」這女孩總算鬆了口氣。
「先在我們這裡休息一晚吧,這個地方夜裡比較混亂,過會兒又要有仇殺的人互毆了,我們沒必要受到牽連!」
天閒知道自己這次算是遇到真正厲害的行家了,自然不再提比試的事,爽快的認輸,剛才那一刀砍傷了小腿,雖然沒什麼了不起的傷口,但還是趕緊回去處理一下的好。
「那,小生告辭了!」
「嗯!再見!」天閒跳進了院子,隨後一愣,「什麼,你要走?」
那女孩站在那裡,雙手有些拘謹的握著,不好意思的說道:「因為,恩人們還在等小生的消息,小生必須立刻回去復命才對,不能讓恩人們久等!」
「哦……」天閒瞭然。
「但!」聽天閒口氣有些奇怪,這女孩立刻大聲說道,「處理了現在的事後,小生一定回到這裡,報答各位的恩情!」
天閒看了看古麗他們幾人的神色,大家都微微皺著眉,天閒思索了片刻,「你……已經這個樣子,還是打算回去嗎?」
「是!」乾脆無比的回答,「高地兒女從不忘恩負義!恩人們對小生有救命之恩,只要小生還有命在,定當報答!」
天閒又嘆了口氣,「好吧,但……你一切小心,記得要回來找我們,我會為你引薦,去認識那位十分厲害的武器高手!」
「是!小生記下了!」
那女孩顯得尤為興奮,再三對天閒幾人行禮後,這才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維羅不由說道:「傳說高地人極其嚴於律己,奉守道義,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一族,居然連在外行走的女孩子都是如此!」
天閒望著黑黝黝的夜色,深深皺眉,沉聲問道:「阿里,你怎麼看這件事?」
阿里昂聳聳肩膀,「還能怎麼看,這再清楚不過,像這樣的小白痴,在這裡只有被利用的份,她應該是虛弱的時候被這裡的什麼人撿到,發現她有利用價值才救活,或許根本就是個圈套,陷害她,再救她,這些事對外人來說一點都不稀奇。」
古麗驚訝的望著阿里昂,「你說什麼?你是說剛才那個女孩她……」
「應該是這樣!」天閒輕輕打斷她的話,「哪有所謂的恩人要萍水相蓬的女孩子替自己出來送死的道理!?」
「那你還要她回去!?」古麗怒然衝到了天閒眼前。
天閒有些無奈,「你看到了,她那樣的性格,就算自己險些被害死依舊要回去報恩,絕對不會相信我們的話,說明後或許還會適得其反。」
「那……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
天閒再次打斷古麗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很多時候都需要自己去面對自己的困難,在她堅持自己奉行的真理這條路上,誰也沒有辦法阻擋她,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還能再出現在我們眼前。」
「噠噠噠!」
正說著話,外面傳來一串輕靈的腳步聲,那女孩居然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
一路衝進院子裡來,那女孩呼呼喘了幾口氣,在眾人訝然的目光中深深鞠躬,無比自責的大聲說道:「十分抱歉!備受款待和照顧,小生居然忘記留下名字,請恕小生失禮!」
「哦……哦!」天閒這也才忽然想起來,現在還不知道這女孩叫什麼名字,「這個沒關係,你先抬起頭來,不用這樣自責!」
這女孩滿臉自己無法饒恕的自責,一臉道歉了五分鐘,天閒勸了好一陣,這才站直了身體。
挺直了腰,這女孩才大聲自我介紹道:「高地人,格蘭朵.香,十八歲!承蒙各位照顧!」
說著,又是大大的一個鞠躬。
直起身,她卻臉紅了起來,面色也繃緊了,「還有,嗯……還有……」
「還有?」天閒奇怪的看著她。
閉上眼睛,這女孩大聲喊道:「還未婚配!」
「啊?」天閒聽了最後這句有點傻眼。
卓瑪站在一旁不由眼神一亮,小聲嘀咕道:「這小丫頭眼睛真毒,一下就看上我們家小天閒了!」
維羅看了看卓瑪,「高地人的人口十分稀少,凡是適齡男女,無論對誰介紹最後都會說明自己的婚配情況,這是他們的風俗。」
天閒等人這才釋然,天閒自然也將大家一一介紹給她,這倒是讓她特別的高興。
之後,天閒倒是又隱晦的勸說她不要再回去,但顯然,她對此無比的堅持。
「縱然粉身碎骨,高地兒女也不能違背由先祖繼承而來的大義,小生告辭!」
又一次望著這女孩匆匆離去的背影,天閒心中只有無奈。
「格蘭朵.香,倒是很奇怪的名字。」天閒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件事。
……
夜色漸漸深了下來,外面也開始出現了叫罵喊殺聲,以及哭喊和求救聲,大家在木屋中聽的十分清楚,這已經是這裡的每日必然會出現的情況了。
「餵~~」
雪依偎在天閒懷裡,安靜的睡著了,天閒躺在那卻沒什麼睡意,這些天只是悶在這裡,天閒覺得自己有些精力過剩,每天睜著眼睛到天亮。
聽到有人輕輕呼喚,天閒懶洋洋的側過身,就當沒聽見。
頓時一個人影快步走到了天閒身邊,一下揪住天閒的耳朵,低聲說道:「臭小鬼,還裝睡?」
天閒不得不無奈的抬頭,「我說大小姐,你幹嘛?雪已經睡著了!」
站在窗前的,自然就是古麗了。
古麗神色顯得有些不安,「你真的就這麼睡了?那個女孩怎麼辦?她回去豈不是送死?」
天閒抓抓頭,「那你要怎麼樣?」
「我們去救她!」
天閒頓感無力,「我們現在還是通緝犯,是偷偷躲在這裡的,你明白不明白啊?」
「我當然明白!可是……你怎麼能?你不應該這樣……當初我……你不是也救了我嗎?現在為什麼……」古麗顯得有些激動。
天閒沒辦法,輕輕撫著雪的髮絲,在她的腦後輕輕揉了揉,雪睡的更沉了。
將她放開,天閒坐起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已然穿戴整齊,看起來已經打算出門搶人的古麗,苦笑道:「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要救你嗎?」
「我現在正想知道!」
「因為你看起來真的很可憐,無依無靠,就好像流落街頭,在雪地里就要凍死餓死的小貓小狗……」
「你……」古麗聽了不由一怒。
「就和我當初一樣。」
「嗯?」正怒火上涌的古麗一愣,「什麼?」
天閒保持著笑容,繼續說道:「絕望的,完全對這個世界不再有任何幻想,一面痛苦於自己的軟弱無力,一面又不甘心的想要活下去,可也知道這已經不大可能……恐懼,彷徨,無助,痛苦……無法那種感覺。」
古麗不由有些震驚,「你說你……」
「每個人都有經歷苦難的時候,只是我經歷的更早,才一出生,我就經歷了一些別人絕對想不到的事情。」
古麗訝然的望著天閒,在此之前,天閒從未提及過他自己從前的事,古麗對此也自然一無所知。
天閒的笑容變得柔和了一些,望著古麗輕聲說道:「所以我很了解那個時候你的心情,我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我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熬過了那段時間,健康的長大,但我想如果我不幫你,你會死。」
古麗怔在那,一時說不出話。
天閒眼神忽然變了變,「但那個女孩不同,她和我們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提起那個女孩,古麗立刻追問。
「她的身上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對未來的嚮往,她誠實而懇切,而且擁有堅定的信念,雖然她有些死板,但這樣的人是不會被一些小魚小蝦擋住腳步的,我堅信這一點。」
「你居然……」古麗頓時又有些懊惱,「可之前她已經差點死掉了!」
「可她沒死!」天閒強調,「而且她已經經歷過一次這種事,並且最主要的一點,也是我當初一定會救你,但卻不是很擔心她的原因。」
「什麼?」
「她很聰明!」
古麗雙眉不由扭了起來,「你……是說我很蠢嗎?」
「差不多吧!」天閒這話讓古麗眼中開始閃動起危險的光芒來。
天閒於是立刻更正,「我的意思是,她沒有放棄希望,無論她遇到了什麼,依舊走在自己的信念之中,面對任何事她都不會迷茫,她會保護自己,而且毫不猶豫,你看到她頭上的傷了嗎,那不是隨便誰都能迴避的傷勢,雖然她替人送死很荒謬,但她一點都不傻,難道你沒發現?」
古麗被天閒一番話說的心中忽上忽下,一時猶豫不決起來。
天閒不由笑了笑,「放心吧,她不會輕易就栽倒在那些心懷不軌的傢伙手中,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去睡吧!」
古麗原地踱步,好一會,問道:「真的?」
「看來,卓雅真的把人性的一面都留給了你。」天閒忽然有些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
古麗神色微微一頓,隨後慢慢緩和下來,「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嗯,我也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更好一些,不過,還是先回去睡吧,或許天亮小灰就會出現的。」
「但願你說的沒錯。」古麗無聲的離開了。
這一晚,外面顯得特別的吵,不過後半夜開始,就沒有那麼多的喊殺聲音了,難得的相對平靜了半個夜晚。
等到天光大亮,天閒才懶洋洋的爬了起來。這幾天幾乎就關在這裡沒事情做,呆在床上是天閒最喜歡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這將雪在夜裡偷偷纏在自己身上的髮絲一根根解開的時候,屠戈的大腦袋忽然伸到了這個隔間中來,「出事了!」
天閒一愣,「出事?什麼事?」
「還沒有察覺嗎?」屠戈皺皺眉,倒吊的雙眼殺氣盈然。
天閒吃了一驚,逆心訣隨意而動,五感瞬間提升至極限,雙耳微微動了動,頓時臉色急變,「什麼人包圍了我們?」
在天閒一行人居住的小木屋外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無數人圍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將天閒這座大木屋圍的水泄不通。
透過窗子向外一望,天閒眼眉跳了跳,「是這裡的土著!他們包圍我們做什麼?我們也沒和他們打過交道!」
奇怪的看著其他人,大家都是一臉嚴肅,但誰也不明就裡。
「快看!」忽然古麗叫了一聲。
大家的目光齊齊向那邊望去,頓時都愣住了。
在那些圍住木屋的本地人當中,一個清瘦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卻是昨天晚上匆匆離去的格蘭朵.香。
「她?」
天閒神色古怪,「她來做什麼?難道和包圍我們的那些傢伙有關?」
「不可能!」古麗立刻反駁。
天閒一陣皺眉,「出去看看,先弄明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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