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血天痕 第一千零二章 窺秘

    黑色大海里有什麼？

    這一點天閒並不知道，甚至於天閒都不知道黑色大海里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東西。

    兩千年來人類不斷嘗試探索黑色大海，為此也付出了慘重代價，但卻什麼也沒得到，從破碎時代後瀕臨滅絕到現在稱霸整個人類大陸，人類還是和原來一樣在大海邊轉悠著，始終沒能揭開大海的神秘面紗。

    也就是因為這樣，天閒才在宣稱自己是神啟者的時候隨便胡說了這麼一句。

    畢竟，沒人知道黑色大海中到底是怎麼回事，自然更沒人能揭穿天閒說的是假話。

    黑色大海里的陸地，這個概念就好像地下還藏著一個天空般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當時天閒對這件事並不在意，畢竟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沒人能真的去核實什麼，也就是說這件事隨便自己怎麼說都無所謂。

    而到了現在，天閒隱隱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第一個證據就是，教皇有些過於熱情了。

    自從開戰以來，天閒已經和教皇見了幾次，但是這一次教皇顯得尤為熱情，那雙眼中放著光，掩飾不住的一副十分想得到什麼的神色，這對於一個人老成精的傢伙來說可絕對不正常。

    不過天閒自然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告訴教皇，這一次來，是試探教皇的反應。

    「教皇大人，關於南方黑色大海的事，這兩天我想著，還是早做打算的好，畢竟將來可能會發生一些意外情況，雖然現在還處於戰爭狀態，我也還是厚著臉皮來求您了。」

    教皇呵呵笑著，臉上所有的褶子都化開了，「人類探索黑色大海兩千年，一直毫無進展，大公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準備，為了人類的未來，聖靈殿一定鼎力支持，絕不反悔。」

    好大的口氣！天閒一聽心中更是肯定聖靈殿在等待著黑色大海的秘密。

    想了想，天閒試探著說道：「黑色大海中的陸地，極為隱秘，在岸邊看是看不到的，沒人特殊的辦法引導也無法到達，而且進入的過程危險萬分，我當時也只是僥倖才見到了那塊土地，如果先要再次安然無恙的接近那裡……」

    天閒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教皇的反應，教皇果然一臉希翼的問：「要怎麼樣才能安全接近？」

    「一個人的話幾乎是九死一生，但如果有一個能承載百人的船隻，船上每個人都有和古恩不相上下，嗯……稍微弱一些也可以，這樣的人一起合力支撐一個強大的防禦陣的話，應該可以萬無一失。」

    教皇的眉梢頓時微微揚起，「要一百人……」

    天閒凝視著教皇，很認真的點點頭。

    這是一次近乎赤裸裸的試探，也不拐彎抹角，就看教皇能不能答應，或者說就看教皇對於這個辦法的認可度達到什麼層次。

    條件是明擺在那裡的，一百個和古恩實力相差不多的人，為什麼要和古恩實力相差不多，天閒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表達過去，我需要的是聖靈殿的人。

    而且整個人類大陸都知道，聖靈殿的多人聯合防禦陣是最厲害的，這種需要百人聯合支撐一個防禦陣的場面，那麼不用說一定是聖靈殿出人最為合適。

    但前提是，教皇肯答應。

    一百人啊！

    一百個古恩！

    聖靈殿只有一個古恩，當然殿前大將並不是只有古恩一人，但他是最為著名的一個，一百個和古恩實力相當的聖徒，這對聖靈殿來說絕對是大半精銳了，讓自己的支柱力量就這麼進入危險無比的黑色大海，這可是十分值得考慮的事情。

    當然，並不需要一百人，也不需要古恩那樣的強者，天閒僅僅是想看一看教皇的反應。

    而且這個反應也不需要很複雜，也不需要進行仔細的分析，天閒的判斷標準十分簡單。

    如果教皇沒有一口回絕的話……

    教皇猶豫了，思考著……

    天閒心中頓時更加沉重了幾分，因為按照常理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絕對應該立刻拒絕！

    聖靈殿屹立人類大陸兩千年，長盛不衰，依靠的除了人類的信仰之外，更核心的是層出不窮的傑出人物，否則的話早被氣勢洶洶的血盟擊潰。

    黑色大海就像怪物的巨口，兩千年從來沒人在它面前討到便宜，其中不乏一些聖靈殿傑出的人物，現在一下就要把大半精銳一股腦的丟進黑色大海？

    他們全死了怎麼辦？聖靈殿以後全靠教皇這樣的光杆司令支撐？

    如果是天閒自己面對這種選擇，天閒知道自己就算是出於討價還價的目的也會直接一口回絕！

    但是教皇猶豫了，並且思考著，雖然只有短短的時間。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教皇終於開口了，依舊滿臉笑容，「想要湊齊像古恩那樣傑出的聖徒一百人，就算是聖靈殿也很難辦到，而且就算聖靈殿能辦到，作為教皇，我也很難狠心將他們全部送進黑色大海，這一點還希望大公理解。」

    天閒當然理解，而且是理解的不能再理解了。

    「當然，教皇大人應該有您的考慮，我這裡也只是先提出一個保險的方法，至於到時候到底要怎麼辦，還需要具體商量。」

    接下來，就是互相討價還價的時間了。

    雖然教皇沒有答應條件，但很顯然對於天閒將進入黑色大海這件事首先來和聖靈殿一面進行商量表現出了極大的興奮，一直旁敲側擊的詢問著有關那塊土地的事情。

    天閒自然是股左右眼其他，並不正面回應，把教皇完全丟進五里霧中讓他摸不到頭腦。

    一番沒什麼營養的話後，天閒起身告辭。

    離開聖靈殿大營，返回火葉城，天閒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能搜羅到的，關於黑色大海的記錄全部找到了身邊，甚至於就連火葉城裡一些吟遊詩人也沒有放過，天閒讓他們好好把關於黑色大海的故事給自己完完整整的講上幾遍。

    野史轉機，民間傳說，歷史典籍，大祭司和支配者的記憶，精靈遺言……

    能找來的資料全部找來，天閒和大家忙了一整個晚上，將有關黑色大海的所有記錄梳理了一遍。

    結果，多少另天閒有些鬱悶。

    因為集合了所有的資料，反覆的檢查之後，卻發現有價值的資料幾乎等於沒有。

    最有參考價值的大祭司和支配者的記憶中根本沒有提到黑色大海，精靈遺言也是一樣。

    提到了黑色大海的，只有人類的一些記載，而這些記載要麼一看就是胡說，要麼就是語焉不詳，唯一看起來具有真實意義的，也只是記錄了人類出海的一些零星情況，而且也是隻言片語而已。

    所有記載中關於黑色大海的情況可以簡單總結為：一望無際，神秘未知！

    黑色大海里可能有什麼，黑色大海中是否存在著生物，是否也有陸地？這些完全沒有記載，更沒有相關的討論。

    在這片充滿了古神凝重力量的大海面前，人類雖然很好奇，但最後似乎還是選擇了屈服，對於他的探索從來沒有什麼像樣的壯舉。

    扔掉手裡的一本歷史文獻，天閒無力的癱軟下來，「教皇顯然對黑色大海十分感興趣，但他到底想得到什麼？整個人類大陸似乎都沒有對黑色大海詳細的記錄，聖靈殿難道知道些什麼？」

    露娜最討厭翻閱這些古書，早就躲到一邊，這是也忍不住說：「恐怕聖靈殿真的知曉什麼秘密，碰巧你的話和他們知道的秘密不謀而合，所以……」

    龍四還在不甘心的翻著成堆的書籍，皺眉說：「我從小就很喜歡人類大陸的傳說傳記，皇宮裡關於這些的記載我都看過，有些還是隱秘的資料，但是也沒看過什麼關於黑色大海的描述。」

    塞納合上一本正史，嘆著氣說：「說起來我們黑德爾家轉型經商後，族人的足跡遍布人類大陸，但凡出產有價值的物品的地方就有黑德爾家的人，但南方黑色大海一直是禁地，那個地方從來沒有任何東西出產，父親曾經派出過精銳的隊伍前去探查一切消息，但也是無功而返。」

    天閒揉了揉太陽穴，感到一陣焦躁。

    一直以來都覺得是自己站在更加的位置俯瞰戰場，除了白和渡婆這樣的老怪物之外，自己是最能看清人類大陸局勢的人，畢竟現在還沒人知道諸神回歸的事情。

    但是現在天閒忽然發覺，在諸神回歸之外，更多的秘密籠罩著自己，而在這些秘密面前，自己不再是超然的那個，反倒是被人算計的那個。

    一雙小手落到天閒肩膀上，輕輕的揉捏，天閒頓時感覺一陣放鬆，回頭笑笑，正對上四姑娘月牙似的雙眸。

    「天小哥，這件事還是急不來。」四姑娘輕輕的說，「既然到處都找不到線索，想必這是一件極其隱秘的事，現在到一年之期還有些時間，這些時間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現在可不能亂了陣腳。」

    天閒苦笑，蹭蹭四姑娘柔軟細膩的小手兒，說道：「不錯，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只是……明白在被人算計，有些不甘心啊。」

    四姑娘微微一笑，「這件事，妾身以為或許可以去古斯塔斯帝國尋找線索，天小哥的姐姐不正是古斯塔斯的王妃嗎，如果古斯塔斯知曉什麼的話，很可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天閒眼神頓時一亮！怎麼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古麗很支持四姑娘的看法：「古斯塔斯一直不怎麼和外界來往，他們的事情外人並不怎麼了解，聖靈殿的各種消息中，關於古斯塔斯也是最少的，相對的，他們也不會將一些秘密與外人分享，我覺得倒是可以去一趟。」

    龍四直接把手裡的書丟掉，也是點頭支持，「聖靈殿和龍淵帝國在城外一直在拉鋸，看來是不會真的拼個你死我活了，反倒是我們全部被牽制在這裡，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做點事情！」

    去古斯塔斯？

    心中縈繞這個想法，天閒微微有些激動，那是唯一能見到火霧山親人的地方。

    那個紅衣黑髮的女孩現在已經升級為母親了，但想必依舊是那麼年輕美麗，畢竟那是自己的姐姐啊。

    一下跳了起來，天閒雙眸閃亮：「香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四姑娘立刻回答：「之前的聯絡中她已經快要到達烏雅所在的村莊了，加上說服她回來的時間，大概還需要兩三天吧。」

    兩三天，那麼足夠了！

    「我立刻動身，你們隨時和香保持聯繫，一旦她說服了烏雅立刻讓小灰過去接人，務必第一時間將她們接到火葉城，我的話……少則一天，多則兩天，一定返回。」

    天閒也不羅嗦，趁著夜色叫上小灰，小灰承著沙漠的風，無聲無息的升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的天空之上。

    自從上一次在古斯塔斯帝國完成了一筆交易，天閒還再沒有去過這個國家，想起姐姐就在這個國家之中，每每對瑤瑤的事情傷神的天閒心中不由愉快了幾分。

    小灰猶如一道極速閃電，帶著風雷之聲穿越蒼穹，天還沒亮，天閒已經可以感受到古斯塔斯境內潮濕的大海氣息。

    畢竟現在火葉城外還有百萬大軍，天閒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這個大公已經離開，早早的讓小灰落下，叮囑它不許鬧出什麼動靜後，自己迅速像古斯塔斯的王城靠近。

    現在，人類大陸正處於動亂之中，兩方勢力的對峙讓局勢空前緊張，但古斯塔斯這個世外桃源卻依舊安寧祥和。

    戰爭的氣息似乎都被阻擋在了北部山脈之外，晨光之中，這個國家的人們甦醒過來，安靜的開始了新的一天。

    天閒隨便進行了易容，毫無阻礙的穿過並不檢驗身份的城門，走在城裡看著安靜的街道，看著那些早起準備趕往集市的人們，再想想火葉城外的百萬大軍，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願這份安寧有一天可以在人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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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還有一章估計後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