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肥肥的身體上有五彩的紋絡,這隻蠶的長度還沒有棠姬的小拇指長,琥珀色的圓圓的眼珠子,頭頂上長了像蝸牛一樣開叉的觸角。讀書都 m.dushudu.com
棠姬舉起它放到自己的眼前,這綠色的小東西,圓圓的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突然「啪嗒」一下,對著棠姬做了個吐口水的樣子。
有什麼東西黏在了自己的臉上,棠姬把它拿了下來,這是根五彩的絲線。棠姬又望著這綠色的東西,小東西做出無辜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珠子朝左邊斜了斜。
棠姬捏著五彩的線,然後做了個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動作,將那根五彩的線扣在了這隻肥肥的綠色的蠶的脖子上,就像給一隻狗套上了狗圈,可是蠶哪裡有脖子,反正它的頭部一下就被棠姬那樣拴起來了,然後棠姬就將絲線的另一頭系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接著重新回到一開始做的事情上,開始了她的愚公移山。
盅蠶像蜘蛛樣,被自己的絲線懸在了半空中。
它被倒垂著身體,頭使勁向上仰,活像一張即將被燃燒的紙,然後翹起了一角。
它看著自己的主人在做這樣的蠻力,於是扭動下半身,q彈般飛到牆上。
繼而棠姬就看見一幕讓她極為震驚的事,這個軟乎乎的丑東西,突然長出出了一隻黑嘴巴,不見頭部,就見一隻烏黑的嘴巴,轉瞬間,這堵牆就被它啃得精光,就像被蝗蟲席捲過後的莊稼地。
然後這小東西恢復了自己先前的小腦袋,琥珀色的圓眼睛,朝著棠姬邀功般的得意。
棠姬仔細看去,這小東西竟然長著向人一樣的嘴巴,朝她愉快地張著。
然後它發出了愉悅的聲音:「嘰嘰嘰」
卻是雛鳥一樣的叫聲。
這堵牆沒了,外面是一片黑暗。
迎面一陣冷風,是自由的呼喚。
棠姬不再管這個奇怪的小東西,快速地跑了出去。
外面並沒有什麼東西在阻攔棠姬了,棠姬雖然不認路,但是心中卻有個東西告訴她該前進的方向。她沒命般跑著,跑的那樣快,又是那樣的蠻橫決絕。
前方無路,但心中卻有路。
星隱仍站在水池裡,他現在依然離不開這個鬼地方。星隱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上是什麼樣子,總是他的雙手已經像中了無藥可解的毒藥樣,烏黑而青紫。
他感覺自己的筋肉膨脹欲裂,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位面目猙獰的女屍,她周身那噴薄的戾氣,星隱覺得自己此刻所散發的氣息也與她無異。
有人在彈琴,不是悠揚的琴聲,而是像在撕碎什麼東西,例如絲帛,例如人的皮膚,那聲音讓人覺得是將人從頭到尾將皮肉分離。
這聲音比這裡的腥臭味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星隱突然一下子蹦了起來,渾身筋脈噴張,池子裡的水全被揚了起來形成一簾頗為壯觀的水幕,在黑色的水幕之前,是星隱猙獰的面孔,他的雙目沒有澄澈的透明,而是充滿兇狠的暴戾,怨念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了星隱的身體裡,使得他面目可憎起來。
這次他輕而易舉地跳出了水池子,斬魂劍隨著主人的性子也發出了慘烈的紅光。星隱舉劍一下子劈開了鐵門,鐵門頓時像是雞脖子一樣無力地垂向了兩邊。
這是地下暗道,暗道裡面有好多暗牢,星隱每經過一間,便將一間的鐵門給砍開,無論裡面關的是普通人還是異變人全都一窩蜂地涌了出來,也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異變人,都被星隱周身的戾氣給煞住了,沒一個人敢靠近他。
現在星隱滿懷煞氣,殺心,步履沉重地朝出口走去,他想找到活人,然後一劍一劍劈死他們,只有這樣,身上那些沸騰的,讓他痛苦的怨念才可以平息下來,才可以停止控制星隱的主體。
星隱出了暗道,出了萬艷閣,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他快速地,朝前走著,機械般運動。
正巧這時候如花正牽著毛驢兒往客棧回,她出來找了一陣星隱卻沒有找到。星隱就離如花幾丈的距離,如花警覺地停住了腳步,她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而且是貪婪地。
慢動作回過身,卻發現是星隱,如花差點就跳起來奔過去。可是在注意到星隱陰森的表情後,雙腳自覺地停止不動了。
這不是星隱,星隱從不會出現這種如厲鬼般的表情。如花趕緊轉過身,吆喝毛驢兒快跑。毛驢兒還沒跑,如花就發現毛驢兒的四蹄給癱了下去,蹄掌與驢腿分離。
星隱真是變魔鬼也淘氣得很,他不殺毛驢兒,反將毛驢兒的四個蹄子給卸去了。
如花哆嗦地叫著:「星,你是,星……」
還沒說完就看見星隱舉劍朝自己劈來。
「媽呀!」這句話如花倒是果斷地叫了出來。
如花跌倒在地,星隱刺了個空,看著地上胖胖的女人,如花突然叫道:「星隱,你瘋了嗎?!」
星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繼而胡亂地搖搖頭,然後五官痛苦地扭在了一起,再接著又舉起了那冰冷的劍。
如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以前遇到危險的時候,她總是睡一覺就化險為夷了。現在是不是也可以化險為夷。
在感覺到冰冷的利器刺進自己的肌膚一剎那,突然又感受到了一擊,強有力地挑開了那利器,如花睜開眼睛,是漠生,她的頭髮凌亂,嘴巴張大,大口吸氣,很是急切地用她那個小小的匕首,擋住了這個殘忍的刺殺。
漠生叫道:「星隱~」
語氣里沒有責怪,沒有驚恐,仿佛是對回家孩子的呼喚。
星隱明顯地愣了一下,停止了正在進行的動作。
棠姬直視星隱的眼睛,星隱的眼睛卻一片迷霧,那黑黑的眸子,沒有了瞳孔的聚焦,仿佛是個瞎子。棠姬又一使勁,趁機撥開了星隱要傷害如花的劍。
「星隱~」棠姬一步一步朝星隱走去,星隱卻一步一步後退,這個人,讓他感覺到身體裡更加混亂,兩股力量搏鬥的更加厲害。
如花在後面叫道:「漠生,別過去,星隱不認識我們!」
棠姬置若罔聞,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如果前方就是死亡的峽谷,但是只要他在那裡,星隱在那裡,自己就會走去,哪怕是奔赴死亡,棠姬知道,只有他的地方,自己才感覺到自身的存在,如果沒有他,那麼自身便也不存在。
她就是這麼個篤定而一無所知的魔界少主。
星隱雙眼中的陰翳好像在慢慢消失,他好像慢慢看清了這個女人,那是漠生?
似乎是怨氣意識到主體意識的清醒,於是便用更強的詛咒來控制星隱。
「啊!」星隱扔掉了劍,捂住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他感覺自己要被什麼東西撕裂,尤其是心臟的位置,有什麼像是針刺般,密密匝匝下來,讓他呼吸都覺得困難。
腹部的傷口早已被掙裂,現在血水已經使他的衣服變得更加污濁不堪。
棠姬趕緊彎腰下去,抱住星隱,陪著星隱一同與他的痛苦抗爭。
「星隱,我在這裡~」棠姬喃喃念道,她的心,奇怪地感覺到了星隱強烈的痛苦。
有冰冷的液體,一滴兩滴落上了星隱發黑的臉上。
飽含感情的東西。
星隱艱難地睜開眼睛,那女子淚眼婆娑的。
突然像是得到了什麼力量,星隱突然一咬牙,然後一口血就吐出來,接著棠姬就再也感覺不到星隱的掙扎了。
蜷縮的身體似乎也在漸漸放鬆。
那隻綠色的丑東西不知在幹什麼,居然趁機跳到了星隱的臉上,然後在上面悠閒地蠕動起來,不時地轉一下琥珀色的眼珠子,然後身體發出詭異的五色光芒。
接著星隱臉上的黑氣就漸漸消散,恢復了先前的白皙與活氣。
然後這個肥肥的傢伙在被扣著脖子的情況下,靈巧地凌空躍到了棠姬的腰帶那裡。
棠姬沒有顧得上這個小傢伙在幹啥,她再次地將星隱扶起來,然後試圖要將星隱背到自己的悲傷,就像上次自己背星隱走了一夜路那樣。
如花恢復了力氣,她趕緊奔向漠生,怎麼能讓漠生背那麼重的星隱呢。
「漠生,我來,我們一塊送星隱回客棧。」
棠姬卻堅決地要自己背星隱,仿佛只有這樣才會讓她覺得安全。如花拗不過棠姬,只得幫著漠生將星隱放到她那點地方可憐的背上。
棠姬習慣了星隱的重量,她似乎覺得星隱比上次輕了少許。在如花的帶領下,三人快速地朝客棧走去。
現在的客棧已經變成了意義上的傷民收留所。
棠姬將星隱放到床上,看著星隱平穩的呼吸,這才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她記得星隱受傷了,如花看著一身狼狽的星隱,對著棠姬說:「漠生,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去打熱水和找些乾淨的衣裳給星隱。」
棠姬仿佛沒有聽見如花的對她說的話,如花剛轉過身去,棠姬就開始查看星隱的傷口,可惜那衣服擋住了傷口,漠生只知道星隱在流血。
於是毫不猶豫地將星隱的腰帶解開,上衣裡面也有系衣服的帶子,可是星隱這傢伙居然打了個死結,搞得像貞潔帶般,棠姬解不開,果斷用蠻力撕開了,薄薄的空氣中是充滿誘惑的撕碎衣服的聲音。
然後漠生將上衣朝兩邊剝去,露出星隱的胸膛,星隱雖然是九曜弟子,但是由於他平時偷懶耍滑,身材還有些少年人的單薄之感,不過那些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顯得清新脫俗。
棠姬的目光只從那兩顆豆子樣的隆起物上停留了一會兒,便是滑到了他小腹處的劍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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