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下一顆頭顱的青獠。
氣急敗壞。
他覺得自己一輩子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羞辱。
那個該死的古鏡,依靠變化之術,簡直將自己玩弄於掌股之間。
「大、大師兄?」斬石心驚膽戰地看著懸浮在半空僅剩下一顆頭顱的青獠,深恐這個大師兄會失去理智,憤怒地摧毀身邊的一切,甚至殺死自己來泄憤。
「我沒事!」青獠的臉色難看,但理智尚在。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
就算只剩下頭顱。
那又如何?
要想真正殺滅自己,僅僅毀滅身體是遠遠不夠的,擁有天魔面具護佑,只要致命弱點不被破開,那麼性命永遠無憂!這兩次成功的偷襲,的確很恥辱,但青獠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刺殺自己的,並非登羅,而是那個擁有神奇變化之術的古鏡!要真是登羅,熟知自己功法和寶物的他,絕對不會做出刺穿心臟和絞碎身體的愚舉!
青獠臉部的天魔惡面越發清晰。
他張嘴。
吐出一口鮮艷的血霧。
詭異的血霧迅速收集散失的鮮血能量,重新凝聚成一具鮮紅的身體。
外表跟真實的軀體相似無幾,但自脖子以下,那是介乎氣態和液態之間的假體。
鮮紅的雙手伸出來。
輕輕地接住頭顱。
在脖子上。
異常仔細地安放好上面的頭顱。
「他越想用這個激怒我,我就越冷靜!我知道,我的功力遠在他之上,他對我所做的,只能是這種貌似得逞其實完全無用的陰謀詭計!」青獠冷冷地掃了斬石一眼:「我要運功恢復,你來護法!你可以退得稍遠一點。我們聯手布置一個陷阱,如果那個古鏡還敢來,那我們就幹掉他!對了,我只要他死,所有的寶物歸你,包括古鏡背後的那兩把飛劍。也全歸你了!」
「大師兄,我……」斬石聽了暗暗心驚,這是要用自己做誘餌嗎?
他不願意做個可憐的誘餌。
但知道青獠盛怒之下。
心態隨時爆炸。
於是閉上嘴巴不作任何責疑或者反對。
「放心,他的目標是我,一直是我,你不會有事的!」青獠其實這樣說還是一種試探,他想看看,斬石是否可以繼續忠誠下去,如果不。那麼早早除掉為妙。像斬石這種人,如果沒有用處,留在身邊其實是一種禍患,假如他有反骨,正好借古鏡來襲的名義除去。
「嗯,我相信大師兄!」斬石表現得非常忠誠,比狗腿還要狗腿,完全沒有反意。
「你稍微退遠一點!」青獠先是用假體的雙手畫了一個鮮血獻祭法陣。再飄到最法陣的中心,張開嘴巴。吞吐起血霧來。
斬石飛到千米外。
靜靜地等待。
耐性十足。
血霧自法陣中漸漸增加,漸漸濃郁。
也不知過了多久,自覺恢復了七八成的青獠,忽然揚起喊道:「斬石師弟,外面是否有異動?」
「大師兄,外面還好。周圍一片的安靜!不過,說起來有點古怪,周圍似乎太靜了點,這麼安靜反而有點不正常!小心,大師兄。那個古鏡可能就在附近!」斬石在千米之外揚聲回答。
「不是古鏡,是我暗中喚出來的血獄妖獸,它正在地底下潛藏,氣息沒有揚起來,但周圍一片的生命可以體察到了,所以周圍才會一片的安靜!斬石師弟,我已經做好了布置,你現在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最好在地底,我們試下,看能不能把古鏡誘出來!」青獠以前是個獵戶,習慣了布置陷阱,大的策略可能不會,但一點小伎倆還是用得很溜。
「好的!」斬石不敢離開太遠,深怕氣息散發出去。
他就在原來的位置。
使用土遁。
瞬間沒入土中。
青獠看著沒入土中的斬石,久久,神色複雜,也不知他的心裡在盤算什麼。
似乎自心中作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決定,青獠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仿如毒蛇。
瀰漫在法陣周圍的血霧。
濃郁無比。
在它的保護之下。
青獠臉上的天魔惡面漸漸的鬆動,一點一點地,最後脫離。它懸浮在青獠面頰的半尺開外,黑氣陣陣蒸騰。
「想殺我嗎?沒那麼容易!哼,只要十個呼吸的時間,我就能夠恢復原狀!」青獠自言自語地冷哼,他張開口腔,盡情地吞吐著周圍的血霧。正有如他所言,每一個呼吸,脖子以下的血霧假體都會恢復幾分,每一下呼吸,假體都會變得凝實幾分。
十個呼吸也許不能恢復如初。
但的確在迅速好轉。
前面幾個呼吸。
完全無礙。
直到第九個吞吐開始,忽然自血霧中,有一把火劍飛刺而來。
「好,你來得正好!」青獠不怒反喜,聲如叱石,口中噴出一條無法形容的血瀑,自天地間橫掃開去,直接轟中那把飛刺而來的火劍。
「嘶嘶!」在青獠以血瀑迎擊時,一柄冰劍無聲地方息地透過空間,向青獠後腦飛紮過去。
「等的就是你!」青獠臉上依然毫無畏懼之色,他的頭顱自半空中一旋轉,將臉扭到脖子後面去,那道長長的血瀑繼續甩出去,擊中冰劍。跟擊中火劍滋滋作響不同,血瀑擊中冰劍後,化成無數的血冰,飛濺向周圍,也有的直接在地面上凝結成棱。
「那我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斬石不知何時自地底鑽出來。
手中飛劍直刺青獠。
他的目標。
直接指向面門。
這,才是青獠的真正要害。
「疾!」青獠的瞳孔之內飛射兩個小小的黑點,在飛射向斬石過程中,它們迅速擴大,變成兩個詭異的燃燒著魔焰黑火的骷髏頭。兩隻骷髏頭仿如通靈那般,惡狠狠地噬向斬石。
「雕蟲小技!」斬石揮劍一斬。劍氣抵住兩隻骷髏頭,瞬間又沒入地底,對兩隻燃燒著魔焰黑火的骷髏頭避而不戰。
「既然已經來了,就要乖乖的留下,再說,你逃得了嗎?」青獠假體的雙足一踏地。啟動鮮血獻祭法陣。
當法陣啟動。
地底數十道血瀑爆破地面,直接天際。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連串密密麻麻的爆破,轟擊得地底的斬石無不難受。
青獠假體的雙手向上高高擎舉起來,又用力地往下一引,那些爆射天際的血瀑統統轉化成水,轉成不計其數的血雨,重新回降地面。血雨滂沱,法陣周圍徹底變成了一個血雨世界,或者說。一個鮮血世界。在這個充滿腐蝕性的鮮血世界中,一切歸運行血霧融神訣的青獠掌控。
嘩啦啦!
斬石在地底再也呆不住了。
急急的衝出地面,以飛劍護體,迫開周圍的鮮血。
「想在我的面前玩花樣?你應該適可而止!就算再愚蠢的人,也不可能上第三次當!」青獠信心十足,這個行刺自己的對手,差不多可以拿下了。也許拿下的過程還要稍微費點時間,但結果是肯定的。在自己的血霧融神訣掌控之下,任何敵人。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敗!
「冰火咆哮!」斬石雙手一合,冰劍和火劍再次穿刺而來,直射向青獠毫無防禦的面門。
「哼,天魔面具是我故意脫下來的,要不這樣。你還不會乖乖上當呢!」青獠冷笑,那隻天魔面具自動飄飛起來,惡面擴大成一隻巨大無匹的天魔頭顱。
只見天魔頭顱張開巨口。
一口。
就吞掉了飛射而來的冰火二劍。
「什麼?」斬石的表情看起來特別的震驚。
「你只擅長偷襲,我想你的師父應該告訴過你,只是你忘了。或許你根本當那句話是耳邊風!他一定跟你說過,身為一個刺殺型的劍修,永遠不要向同一個目標連續發動三次偷襲!因為那樣做,就是你的死期!」青獠勝籌在握地教訓道:「你的變化之術不錯,與之相比,你的劍術還差得遠!身為一個劍修,劍才是第一,劍才是你的根本所在,你已經將自己的所學本末倒置了!」
「……」斬石站在原位,呆呆的不說話,不知是嚇住了,還是在思考逃跑的辦法。
「古鏡,我不知道你原來的叫什麼,姑且叫你古鏡吧!修煉以實力為尊,看來你沒弄懂這句話!你今天死在我的手上,你死得不冤!」青獠已經判定了對方的死期。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斬石?」呆呆的『斬石』忽然開口道:「我自問變化得一模一樣了,而且斬石對你那麼的忠誠,你看見他向你出手,怎麼沒有一點兒詫異?」
「無論是你,還是他,我都同樣防範!」青獠冷笑:「你以為稍微變化一下,就能第三次偷襲我嗎?我像是那種一錯再錯的蠢貨嗎?」
「你不像!」只見『斬石』搖頭,不過又接下來又有詭異笑容浮生:「你不像一錯再錯的蠢貨,但你是!」
只見劍光沖天而起。
一把飛劍自青獠的嘴巴穿入。
再後腦透出,將青獠的驚呼牢牢地釘在咽喉之內。
由斬石漸漸幻化的『古鏡』,伸手一抓,將懸浮半空的天魔頭顱整個抓在手中,巨大無匹的天魔頭顱飛快地縮小,在古鏡的手中,重新恢復為天魔惡面的形態。無數的血爆激盪,在急怒攻心的青獠驅使下,席捲向化身古鏡的林東。
林東以天魔面具輕輕一晃。
所有血能統統收入天魔面具口中。
「啊啊啊嗚嗚啊啊?」舌頭被削斷一時之間無法恢復的青獠震驚,對方竟然知道天魔面具的用法,而且用得比自己還要精熟?
「我做那麼多,其實就是想得到這個天魔面具!非常感激你將它自臉上脫下來,我前後謀劃了那麼久,為的就是這一刻!至於這些血能,就當是我跑來跑去變來變去辛辛苦苦的酬勞好了!非常感謝,看來你吸收了很多修士和許多妖獸的血能,否則很難擁有如此巨量血能!再見,聰明人,我最喜歡跟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了!」林東將吸收了血能有點蠢蠢欲動的天魔面具強行震壓,再將它收入貯物戒指之內。
在青獠絕望的眼神之下。
林東緩緩的升空。
瀟瀟灑灑。
從容不迫地御風而去。
青獠回想整個事件的前前後後,忽然感覺自己比一頭黑豚豬還要蠢!
失去了血霧融神訣的血能,他還能慢慢恢復,但失去了天魔面具,那將是一個終生都無法彌補的損失!
「大、大師兄?」此時,自千米之外的地底鑽出來的斬石,帶點驚悸地看了看林東消失的方向,又帶點恐懼地看向慘無可慘的青獠。
「給我護法,只要我恢復過來,回去通報大長老,那麼非但這個古鏡死無葬身之地,就是他背後的門派,也將一同湮滅!」青獠口中用殘存的一點兒血能凝化出舌頭,吩咐斬石給自己護法,又防止斬石多心,不忘給這位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師弟許下好處:「我知道你很忠心,回去之後,我一定上稟大長老,讓他老人家親自傳授你一門絕學!還有,我洞府內的秘寶,你可以任選一件!」
「大師兄,任選一件當然好,但如果我全部都想要呢?」斬石忽然一改平時的恭敬,他站直腰杆,自眼睛到嘴巴全是笑:「至於你的絕學,我早就偷偷的學會了,何必勞煩大長老呢!」
「你?」青獠無比震驚。
「做了這麼久的狗,忽然翻身做主人的感覺真不錯!不過,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斬石飛起一腳,將僅剩頭顱的青獠踢飛百米外開,不等青獠的頭顱反彈起來,就被他一腳踩在泥巴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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