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坳,生命科技研究中心。
身穿病員服的林泰安,在衛生間呆了很久才出來。
他出來時。
臉色又青又白。
身上的酒氣隔著好幾米遠也能熏死個人。
警衛員小周趕緊上去攙扶住他,看見林泰安身體虛弱無力,好幾次壓抑下來,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首長,你的身體不太好,後面還是別這樣喝了,我看王首長和張首長他們就是想為難你!哪有這樣勸酒的,他們現在身體好了,多喝點沒事,可是首長你現在還沒上強化,沒注射青春藥劑呢!」
「小周啊,你跟我多久了?」林泰安被攙扶著回到病房,又接過警衛員小周倒的熱水,喝了一口,問。
「差不多五年了,差兩個月五年。」小周記得很清楚。
「對,一晃五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林泰安頗有感觸地嘆息一聲,好久,又擺擺手示意小周別擔心:「我是什麼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我要不願意,別人能勉強我嗎?」
「那首長你為啥要喝那麼多呢?」小周有點不懂了。
「為啥?問得好啊!」林泰安笑了笑,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小周啊,有些事情是沒有原因的,你現在不懂,等你有一天遇到了,你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再說了,前人說過一句話,叫做吃虧是福!這人哪,吃虧了有時候真不一定是壞事!」
「首長你的意思是你每次都喝醉,王首長他們就消氣了是嗎?」小周當然知道幾位首長的恩怨。
首長們的事情。
可不是他小小一個警衛員可以糾結的。
他關心的是林首長的身體,要知道林首長一家將他老人家交給自己,要是喝出個毛病來,自己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他們?
林泰安哈哈一笑:「不是那麼回事,我知道王老虎他們想整我,他們看我不順眼,覺得我是來吃白食的,我不跟他們計較!別說我也可以跟他們一樣為國家做貢獻,我就是毫無貢獻,那也是我孫子研究出來的,我來看看不行嗎?他們心裡有想法,想主持公道,我很理解!他們想我喝酒,想藉機整我,我全部奉陪到底,我能喝多少我喝多少,喝吐了也沒事,當年的大風大浪我都能熬過來,這麼幾杯酒能難倒我?來就來,我絕對不退半步,我林泰安不是來跟他們吵架干架的,這件事兒我心裡有底,我知道最後肯定還是我贏,所以我什麼都不怕!」
「首長,我知道您的心不怵他們,可是你現在身體不好,還是少喝一點為好。」小周真擔心林泰安喝多了倒地不起,到時候責任他可擔負不起。
「小周啊,我跟你說,這方面你就別操心了!我能來東山,能來這裡,我心裡就有數,我這個人,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林泰安滿不在乎地大笑起來,笑得急了點,一下子咳嗽起來。
「首長您沒事吧?」小周趕緊上去給他撫胸拍背。
「沒事。」林泰安喘過氣來,依然樂觀。
「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小周真擔心林泰安喝多了會出什麼事。
「你放心,真沒事,區區幾杯酒還放不倒我,就是放倒了那也沒事,曲院長夏院長他們都是大國手,我就是真倒了,他們也能把我給救回來!實在不行,我還有個孫子,他不可能見死不救,哈哈!有時候啊,我都想我要是能直接倒下就好了,事情說不定就簡單了,但我林泰安不是那種人,我不要這種同情!我要把王老虎他們出的招全接了,我要拿出我的誠意,把方方面面給處理好了再去見他!小周,說了半天,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林泰安笑問道。
「知道,在東山誰不認識他!」小周當然知道自己老首長的孫子是誰,別說東山,在全世界都無人不識。
「對,有這麼個孫子,我高興!」林泰安哈哈大笑。
「首長要不要歇會?」小周被再三叮囑過,儘量少提某些暫時還不明朗的事。
對於幾位首長以前的家庭矛盾。
小周再不想打聽。
也能耳濡目染到一部分。
過去的事,非常難說,家長方面談不上誰對誰錯,只是可以肯定一點,最受傷那個人是小首長。
作為警衛員,他不能夠站在任何立場來表態。
這也不是他能開口摻和的事情。
所以。
他只能勸老首長多休息,慢慢等事情轉機。
「睡不著,你再陪我聊一會吧!其實呢,我是不想他太為難,那個孩子難哪……因為長輩的一些事情,他夾在中間,很難受,偏偏工作上各種忙碌,沒日沒夜的研究,而且各個部門都指著他過來指導,我看曲院長他們不是最重要的事,不敢去找他,免得影響了他的研究!」林泰安將杯子放下,擺擺手示意小周不用添了:「我也一樣,我不想讓他為難,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我們大人以前對不起他,現在得處理好了,不能給他添麻煩,不能把包袱甩在他的身上!我更不想讓他分心在我這個老頭子的身上,那孩子他是要做大事的,我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能發揮一下餘熱,給他幫點小忙就滿足了!」
「一定可以的,有老首長你在,小首長一定可以研究出更多更好的藥劑!」小周自然順著林泰安的話來說。
「不懂的我可不敢說,我只能保證儘量不給他添麻煩!」林泰安心情好,哈哈大笑起來。
五小時後。
林泰安的家人又獲准探望,一家大小湧進寬敞明亮的病房,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林老爺子問好。
「好,我好得很,你們有心了!都找地方坐吧!」林泰安正戴著老花鏡看書,一本東山桃花坳基地內部發行的信息指導書,裡面有圖文說明桃花坳絕密級別以下的最新成果。
縱然如此。
這本指導書也不是普通級別的人員可以閱讀的。
必須是首長級別以上,而且即使已經到了林泰安這個級別,想看也得通過申請,獲得批准才能閱讀。
林泰安將書合起來。
起床。
親自鎖進床頭的小保險柜里,整個過程小心翼翼,仿佛捧著一件世界珍寶。
上面介紹的內容九成是自己孫子的科研成果,他當然特別重視,儘管他已經看了多遍,可是每看一遍,他仍然感到無比的自豪和驕傲!他林泰安,實現不了當年老首長的遺願,做不出可以令大兔朝國泰民安的成績,但是自己的孫子可以!
「爸,要不要吃水果,我給你削!」相貌秀麗的中年貴婦,也就是家裡的大媳婦,她笑著問。
「削一個吧!」林泰安不拒絕她的好意。
「爸,茶水涼了,我給你換一杯吧,我今天呢,給您帶來了最難得的靈茶,好不容易我才給求來的!」另一個較年輕三十歲不到的年輕美婦,同樣笑著給林泰安洗杯沏茶。
「靈茶?那倒要好好嘗一嘗!」林泰安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難用,真心是千金難買。
「爸你身體沒事吧?我聽說你今天又被王首長他們拉去那邊喝酒了!」跟林泰安眉目頗有幾分相似的長子,成熟穩定的微微整理下言詞,帶點委婉地勸說道:「要不咱們再檢查一下身體,就算沒事,檢查一下也放心!王首長他們要知道了,說不定就不強拉您去喝酒了!」
「對,爸,咱們還是找曲院長給檢查一下吧!」另一位上次在徐東海會客廳坐過,梳著一個油光水滑大背頭笑起來特別親切的中年男子,林家老四,亦跟著點頭。
「你們有心了,但這件事不能做!」林泰安輕輕搖頭:「老二呢?」
「二哥他可能要過幾天才來東山參觀學習!」笑起來讓人感到很親切的林家老四搶著回答道。
「晚兩天來也好,不過老二的心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不夠成熟!相反,老四你在這方面做得比他好,而且也更有自制力!」林泰安說完,轉向年齡最大跟他相貌更像的林家長子:「你這個當老大的,大方向沒錯,你能穩得住,不過小方面還要注意,別把小心眼打在王老虎他們身上!再怎麼說,他們都是前輩,你們要尊敬!他們跟我的關係怎樣,你們管不著,我們歸我們的,你們歸你們的,你們看見了必須問候,不僅問候還要尊敬,他們的確有值得你們尊重的地方!」
「知道了爸,我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大家長子身邊那位容貌秀麗的大媳婦趕緊替丈夫解釋。
「我的身體好得很,你們放心,在這裡吃好住好,我身體比以前更好了。」林泰安接過四媳婦雙手恭敬遞過來的茶杯,放到鼻子下,輕嗅一下,帶點嘆息地搖搖頭:「的確是極品好茶,難怪外面的人打破腦袋都想喝!」
「爸,你喜歡的話我下次還去弄。」年輕的四媳婦甜甜地笑著。
「有心了!」林泰安擺擺手,將心思沉浸在靈茶的芳香之內,品了一會茶,好久才意猶未盡地嗒巴下嘴,他忽然開口問:「我此前跟你們說的三不原則,你們有沒有重視?」
「爺爺您放心,你說的,我們一定照做!」上次那個名叫林子豪的英俊青年搶著回答道。
「子豪你能不能理解?」林泰安又問。
「呃。」林子豪頓時語塞。
要說理解。
以爺爺的眼睛,自然一眼就能看穿。
企圖矇騙爺爺可不得了,他還想在他老人家面前爭個好印象呢!
但說不理解也不行。
爺爺交待下來的事情都不理解,能行嗎?
「要我說,爺爺,你這三不原則對於我們小輩沒什麼,倒是我爸和四叔,可能有點想法!」那個衣著得體新潮無比的都市麗人語不驚人誓不休。
「哎,怎麼說話的你!」她父親被她嚇了一大跳。
「沒事,有啥說啥,比捂在心裡強。」林泰安今天心情特好,哈哈大笑起來:「三不原則,一不准你們在東山這邊從政;二不准你們在東山這邊經商;三不准你們用那個名號做事!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但我要求,就算你們理解不了,在我取消之前,你們也必須照做!有想法,你可以提出來,但我的話,你們必須得聽!」
「我們能理解,爸,您放心,我們保證不給您拖後腿!」家裡的長子,成熟穩定的老大趕緊代表全家人發言。
「好!」林泰安微微點頭,他放下茶杯,環視家人,又點點頭:「你們要記住,笑得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我們林家,現在什麼都不缺,何必冒尖做那出頭鳥?有些事情做得太明顯了不好,容易招人嫉妒!等關係好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現在笑的不一定是真正的勝利者,只有以後還能笑出來的,那才是贏家!現在我們把機會讓給別人,那麼以後,別人肯定投桃報李,將我們的東西還回來!相反,你們現在占了別人的位子,那麼別人就會想方設法對付你!退一步,我們還有足夠的餘地,何不退一步,藉此拉到更多的盟友?」
「爸,我們懂了,全聽你的,我們就在東山這裡吃好喝好玩好,不給別人壓力,不給別人添堵!」笑起來讓人感到很親切的老四馬上點頭。
「這就對了!」林泰安異常滿意點了點頭:「你們要記住,不是我們一家,還有一家是我們的競爭對手,你們永遠不可能戰勝對方,就像對方永遠不可能戰勝我們一樣!你們每做好一件事,就會給外人多一個印象分,就會給外人多一分好感……我老了我都不著急,你們還這麼年輕你們著急什麼?慢慢來,好日子在後頭,你們,尤其是小輩,你們未來不可限量,別著急將最好的機會給浪費了!只要我們一家人團結起來,我們就是一個堡壘,外力無可攻破,我們自己穩了,那麼屬於我們的東西就會水到渠成地到來!」
「爺爺,我們不是那些作死的腦殘,我們不會做傻事的!」
「對,我們在東山玩得挺好的!」
「您放心吧!」
「爸我們保證做好自己,倒是你,要注意身體!」
「爸我們一定嚴格執行『三不原則』,我們向您保證,一定不出任何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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