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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良和郝琪的驚喜,也並非誇張。下面的廳處級幹部,到了華京,能見到部級幹部就心滿意足了,要想見到國委領導那可真是燒高香了!
蕭崢也笑道:「那我們準備一下,就出發。」何新良和郝琪也都興奮地點頭。然而,這會兒蕭崢的手機又響起來,一看,還是劉士森,蕭崢立馬接通,劉士森的聲音傳過來:「兄弟,你們中午都沒有喝酒吧?要是中午喝酒了,就不能去見黃國委了。剛才他的秘書特意打電話來關照,黃國委最討厭中午都喝酒的人。要是不接待外國國賓和友人,黃國委平時都是不喝酒的。」
「這個」蕭崢為難地看向何新良和郝琪。劉士森聽出蕭崢語氣中的猶豫,問道:「你喝酒了?」蕭崢道:「你知道,我不喝酒。可何書記和郝書記,被我們省里的組織部長拉著喝了一些。」劉士森道:「那他們就不要去了。喝了酒去,比不去還不好,在首長那裡留下壞印象比沒印象還差。」
這話倒是實話,蕭崢道:「那我跟他們解釋一下。」劉士森道:「那你趕緊出來,車子已經在賓館樓下了,我在國辦那裡等你。」蕭崢道了一句「好」,就掛斷了電話。
何新良和郝琪感覺出了一絲異樣,就問道:「怎麼樣?」蕭崢朝他們抱歉地看了一眼,說:「劉司長打電話過來,特意叮囑,中午要是喝了酒,就不要去見黃國委了。他說,黃國委討厭午飯飲酒的行為,如果喝了酒過去,要麼乾脆進不了領導的辦公室,要麼給領導留下壞印象。」
何新良和郝琪臉上頓生懊悔的神情。何新良的右手拍了下自己的左臂,懊惱道:「哎,喝酒還是會誤事!今天的情況,本來是不能喝酒的!」郝琪也很懊惱今天中午喝酒,失去了見黃國委的絕佳機會,但是她倒是也很快調整了心態,寬慰何新良:「何書記,我們也是沒有想到,劉司長能這麼快幫安排好,另外今天鹿部長請我們吃飯,蕭部長不能喝酒,要是我們也不喝,鹿部長就會認為我們對他有意見。所以,不喝也不現實。幸好,蕭部長沒喝,他可以去。」
何新良想想也是,已經犯下的錯誤,無法改變,如今只好彌補,他看向蕭崢道:「蕭部長,那就只能麻煩你去了。我們過來要馬撼山同志,這是我們盤山市的事,可如今卻要靠你這位西海頭市的組織部長去幫我們做工作。我這個市委書記,政治敏銳性還是不夠啊!」蕭崢道:「何書記,這些話我們不說了。寧甘人,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時間緊張,我先去,一定全力以赴。」
「是、是。趕緊去。」何新良道,「我們送你到下面。」蕭崢道:「不用了,我自己下去。」何新良道:「不行,郝琪,我們一起送蕭部長下去。」「嗯。」郝琪點頭,「蕭部長,我們趕緊下去吧。」
蕭崢只好讓他們送自己到了酒店門口,那輛商務車已經等在門口。蕭崢跨上車子,司機就立刻啟動了,何新良和郝琪在窗外朝他揮手,就如在送別上戰場的士兵一般,蕭崢朝他們點了下頭。
從「千豪酒店」到國辦,其實就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快速地開了幾公里之後,往左一拐,右側一條護城河,城那頭就是紅牆黃瓦的巍峨建築,天安門、午門、東西華門、神武門等門樓魁梧高聳,其他建築也在宮牆柳的掩映下若隱若現。華夏大地,這處地方、宮牆之內曾經是數百年政治的中心,掌控著國家和民族的神經中樞。如今這個號稱有9999間半房的地方,象徵意義多於實際效用,華京的高層居住辦公則在樸實、低調的西側濕地,本著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夙夜在公、勤政為民!
蕭崢在車上,忍不住觀察左右兩側的不同風景,心中不由泛起波瀾,國家強起來、人民富起來,離不開領導者心心念念把百姓放在心裡,從始至終的克己復禮。自己雖然只是一個貧困地區的廳級幹部,也一定要以此為宗旨,朝這個方向去精進而為。回想過往,自己是因為在堅持自己、不忘宗旨的過程中,敢做敢幹,豁得出去,才有了愛妻、有了美滿的家庭、有了一幫相互信任的朋友、有了今天的事業和平台。身在親人間,你才是家人;身在百姓中,你才是領導;身在國家中,你才有歸宿!
思緒涌動之中,車子已經從東門崗哨進入了國辦,在這一半陸地一半水的林蔭建築之中穿行,最後來到了一棟紅門紅牆紅柱的建築門口,劉士森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中,已經等在那裡。蕭崢忙下了車,劉士森笑笑說:「時間掐得不錯,還有幾分鐘,我們進去吧。」蕭崢點頭道:「好。」蕭崢本來想說,自己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可又覺這話是多餘的,不用說,還是集中精力,應付等會黃國委的問話為好。
從這棟樓里走進去,過道以及一些敞開著門的辦公室,也都是頗為樸素,並無奢華之感,比他們所住的五星級酒店要簡樸許多。劉士森引著他們來到了一間辦公室,一位身穿藏青色夾克和同顏色褲子的中年男子看到他們,站起來,露出一點微笑,說:「劉司長,黃國委在辦公室,請跟我來。」
於是他們就被帶入了黃國委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比蕭崢之前見過的段部長的辦公室要大一些,有辦公桌區,木沙發會客區,室內綠植盎然,但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擺設,一邊牆上是書籍,一邊放置了大量的文件資料。
黃國委正在伏案工作,他鬢角的銀絲跟上次蕭崢見到他時一樣明顯,可見黃國委一直沒染髮。看到他們進去,黃國委放下了筆,站起身來,目光矍鑠地朝蕭崢他們投來,說:「沙發上坐。」
劉士森卻不動,蕭崢也就不好動,說:「黃國委,打擾您了。」黃國委一笑,走過來,和劉士森、蕭崢都握了下手,道:「不打擾,來,坐吧。」黃國委在木沙發上坐下來,劉士森、蕭崢才在側面坐了。劉士森道:「黃國委,我爸媽都讓我代為向您問好呢!」黃國委笑笑道:「好、好,他們最近身體都還好吧?你爸那個皰疹好點了沒有?」劉士森道:「剛剛好,說又可以喝點酒了,不知道黃國委什麼時候有空了,可以到我家去,我媽說親自給您做點小菜。」黃國委道:「小劉,你這是誘惑我啊,你媽的手藝,我是夠饞的。找個時間,我到時候打電話給你。」劉士森笑著道:「那最好了,我等您的電話。」
這些話,蕭崢聽在耳中,就明白了黃國委和劉士森家的私交了。這種交情應該是幾十年來積累起來的,感情之深非同一般吧?而劉士森用家庭的感情,來幫助蕭崢引見黃國委,真的是讓蕭崢備感歉意,也備受感動,只覺得不知如何報答!
這時,只聽黃國委又問道:「小劉啊,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下去鍛煉一下啊?你爸可是一直想著這個事啊,我每次去你家,他就跟我嘮叨這個事情。要是你想好了,我去你家蹭飯也就順理成章了,你要沒想好,我這飯吃得沒成效啊。」「這個」劉士森表情尷尬,「我還沒考慮好呀!」
「強扭的瓜不甜,你自己想吧。」說著,黃國委轉向了蕭崢,「蕭崢同志,上次給寶源縣的鏘礦保護補助,都拿到了吧?」蕭崢立刻匯報,說都已經撥到縣裡了,一部分發給老百姓,一部分加強基礎設施建設,還有一部分用來建設水庫。目前水庫規劃完成,搬遷順利,以後還要建設寶源新城,讓搬遷出來的百姓在新城有工作、有保障、做新市民。
黃國委聽後,點頭道:「建水庫、建新城,這兩件事配套得非常好,以資源保護推動了水庫建設,以水庫建設推動了城鎮化,這是脫貧致富的新路子!」蕭崢道:「我們在抓緊推進之中。」黃國委又問道:「聽說,你這次來,不是為了寶源和西海頭的事,而是為了盤山市的事?」
蕭崢點頭匯報:「可以說是為盤山市的事情,也可以說為西海頭的事情,對寧甘省整個面上都會有影響。我們希望被派往蜀中的馬撼山同志能回寧甘。掃黑除惡工作,馬撼山同志來干最合適。之前,我們去向華京組織部爭取支持了,組織部領導說,這件事情需要黃國委您點頭同意才行,所以才斗膽來麻煩黃國委了。」
「沒錯,蜀中救災重建這個事情我在管。」黃國委也沒有繞彎子,「掃黑除惡這個事情很重要,蜀中救災重建這個事情也很重要。今天,你讓士森帶你來,我本來應該是要同意的。因為士森,我很了解,他表面上吃吃喝喝、像個公子哥,可心裡門兒清得很。」
突然被黃國委表揚,劉士森馬上道:「黃國委,我哪兒有這麼好?」黃國委卻笑著道:「你還給我謙虛。你還有著別人不具備的天然優勢,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耳濡目染,輕而易舉就把大問題給看清楚了,現在欠缺的,就是要到基層去摸爬滾打一番,去接點地氣、嘗點露水,那就可以好好用了。但是,我對你的分寸、你的判斷,還是很信任的。你能把蕭崢同志帶過來,就充分說明了掃黑除惡這塊工作,在寧甘確實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我現在管的蜀中災後重建的事情,而且我了解到,馬撼山同志在蜀中災後重建工作中幹得確實不錯,我不能厚此薄彼。我現在就問你們一個問題,馬撼山同志知不知道,寧甘想讓他回去?」
劉士森朝蕭崢看去,蕭崢回答道:「目前,他還不知道呢。我們想,這個事情必須先徵得領導同意,否則跟他說了,也沒用。」
黃國委笑笑說:「我有個想法,你們去一趟蜀中吧,看看那邊的情況、了解一下馬撼山同志在那邊的工作。要是你們去過了,覺得馬撼山同志還是該回寧甘、馬撼山同志自己也願意回,再跟我來說,我會同意,你們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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