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看,這是新到的和田玉,這邊是新到的翡翠,這些都水頭足的很,皆是上品。還不知道要雕琢成什麼才好,於是就先放在裡屋了。」
凌小小隨手拿起那塊和田玉,果然不同,玉質溫潤而有光澤。
不論是前世今生,她都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到這麼多的玉石。
其實廣義上所說的玉,不僅包括和田玉、翡翠,而且包括玉髓,岫巖玉、南陽玉、水晶、瑪瑙、琥珀、珊瑚、綠松石、青金石等其它傳統玉石。
在這裡還是比較單一,只是有些翡翠,和田。
凌小小想,其他種類的玉石也不知道在這個時空會產於哪裡。
不然……
「大小姐,您看,這些怎麼樣?」
何掌柜的話,打斷了凌小小的yy。
凌小小放下手中的和田玉,道:「還不錯。」
轉而話鋒一轉。
「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何掌柜不覺得,只有這麼些玉石就叫黃金屋,有些名不符實嗎?」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明人不說暗話,我這人喜歡有什麼說什麼,還望何掌柜不要見怪。」凌小小實在不想和這種老油條打官腔。索性單刀直入。
「如果憑外面那些貨色,我相信如果生意不怎麼樣的話,也的確可能一個月只有千兩的利潤。但是...」凌小小掃了一眼裡屋架子上的玉石。
接著道:「如果加上這些,你覺得我會信?還是我母親會信?」
凌小小習慣於得理不饒人。
「而且,據我所知,這間鋪子怎麼也有十年了吧?在這十年間,想必...存了不少好貨吧?我無緣得見嗎?」
何掌柜被凌小小說的心裡越繃越緊。
這哪裡還是個孩子?小妖精吧?
小孩子說話直,自己也不能說什麼,但是每句都是一針見血,步步緊逼。
不可小覷吶!
四百五呈上賬本。
凌小小接過,遞給何掌柜。
道:「何掌柜能否給解釋一下?」
何掌柜用有些發汗的手,接過賬本。
也不翻開看,裡邊的內容自己比誰都要清楚。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賬本每次都能瞞過家主,卻瞞不過一個小孩子?
她突然想到一個讓她冷汗直流的可能,是不是家主早就知道,又或許自己的一舉一動家主都看在眼裡?
所以才讓大小姐接手鋪子,讓大小姐來揭開自己的所作所為?
自己這是被當了棄子了?
凌小小可不管她想那麼多。她現在只想著怎麼把這老鳥收服。
「何掌柜也是我母親手底下的老人了吧?母親能捨得把您給我,小小實在是感激不盡。但小小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不明白,以後還希望何掌柜能多多指教呢!」
何掌柜聽著凌小小的話,還以為家主這是在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心裡稍稍放心不少。
這就是應了那句老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一旦做了虧心事,只要有人敲門,就覺得不懷好意。其實是心裡有鬼。
也或許,凌婉如真的有這樣的考慮也說不定。
「那是自然,以後何某人但憑小姐差遣!」何掌柜連忙表決心。
管家凌衛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心想,何濤這個人還是有些優點的,狡猾歸狡猾,但最起碼識時務。
「以前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只要何掌柜以後盡心辦事,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凌小小深刻的明白,對於這種人,金錢加大棒是最好的方法。
聽到這裡何掌柜的心已經慢慢落下。
「只不過...」凌小小來了個大喘氣,何掌柜的心又一下子被拎起來了。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下個月的今天,我要看到一本不一樣的賬本。別想著糊弄我,不然,我怕你沒命過完年...」凌小小微笑的說著。
何掌柜聽得心驚肉跳。
凌小小可不管他想什麼,看到自己的效果達到,提步就走。
一兩在門口打起帘子。
何掌柜也想不了那麼多,趕緊追出去送。
管家凌衛則是看著身邊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姐,默默地有了盤算。
四百五心裡讚嘆,不愧是自己選中的人。先是示人以弱,再突然暴起,步步緊逼,最後恩威並濟,突然離場,讓何掌柜來不及反應,等她反應過來,不知道該是多久以後了,起碼這一個月她都要活的戰戰兢兢的了。
雪下的更大了,鵝毛大雪飄的紛紛揚揚。
凌小小上了馬車,車夫甩開鞭子,馬車就在雪地上走了起來。車輪和雪地摩擦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車裡就凌小小一人,她也不必裝給誰看,鬆了一口氣,攤在那裡。
這還是第一次凌小小真正在這個時代與人鬥智,對方還是一個深諳此道的老油條,其實她很有壓力,但有些事情是自己選擇的,一但開始就回不了頭,開弓沒有回頭箭。
想到以後自己就要每天活在這樣的壓力下,凌小小不禁有些退縮。
明明可以安安穩穩的當一個米蟲,為什麼要活的這麼累?
凌小小的思緒漸漸被睡意替代。臨睡前還模模糊糊的想著,離家還遠,自己先眯會兒...
管家凌衛依舊騎在馬上,幸好只是下雪,風卻不大。
她卻是沒空考慮這些,任由雪花輕柔的飄落在自己臉上。
她現在腦子裡就一件事。想著小姐剛剛的表現,那些恰到好處的話,腦袋裡不斷翻滾著家主說的那句話: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經商而生!
四百五則是撐著傘走在馬車旁,回過頭,遠遠的看到依舊佇立在門口的何掌柜,在大雪紛飛里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黑點。
一兩想的則更簡單一點,他還在回想四百五對他所說的話,事實上從四百五對他說完那句話之後,一兩就再也沒心思想別的了。
他是在提醒自己作為奴隸要謹守本分嗎?
除了倒頭大睡的小小,其餘幾人各懷心思,默默的走在雪地里,只有單調的行路的聲音,天地間就只剩下了一種顏色。
那就是純潔的白。
四百五望著眼前的馬車,又抬頭去看這漫天的大雪。突然想起那天在雪地里堆雪人的小女孩兒。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會表現出如此大相徑庭的行為。
前一刻還能笑得那麼天真爛漫,後一刻卻能像在商場上經營了大半輩子一樣嫻熟的對待對手。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一行人靜默的行走,像是過了很久。
終於到了凌府,此時天空中飄的雪花好像更大了。
馬車停在了偏門,這裡離凌小小的園子更近些。
凌衛撩開帘子,就看到自己腦子裡翻滾了一路的「商業天才」就四仰八叉的睡在那裡,毫無美感可言。
無奈的招呼四百五。
四百五倒是更適應自家主子千變萬化的樣子。
將人輕輕的抱在懷裡,用貂裘嚴實的包裹著。
一兩頗為主動的為自家主子撐著傘。引得四百五看了他一眼。
管家招呼大家都散了。自己才往家主書房的方向去了,想必是又去稟報凌小小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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