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大富大貴
這幾年楊勇根本沒有關注過白糖的收益問題,蓋因他用錢的地方不多,即使收養了一百餘孤兒供他們習武學文,一年的花費也不過數千貫,最大的支出就是購買長安城外山莊的錢,那不過是一次性投入,每年十餘萬貫錢都能省下不少,所以並末對錢財太在意。
如今要用錢的地方多了起來,楊勇馬上就意識到孫清和青猴兒兩人這幾年所交的錢財不對,楊勇從來沒有奢望一個人面對著巨大財富的誘惑會永遠忠心,才讓孫清和青猴兒兩人互相監督,只是現在看來,恐怕還是失敗了。
呂沐霖和楊石兩人見楊勇突然問起財產來,還以為楊勇要查帳,不過,兩人心頭都是一片坦蕩,倒也不用怕查帳。
「沐霖,你先下去。」
「是。」呂沐霖一頭霧水,不知為何楊勇只問了他數句就讓他下去。
楊石在書房內呆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臉色已變成凝重一片,不久,便帶著十餘人匆匆出了冢宰府,不顧正是過年之時和下雪的惡劣天氣,騎馬向隨州而去。
郢州雖然靠近江南,但此時正是最冷的時刻,屋外寒風呼嘯著刮過,中間還夾雜著點點雪花,讓人一出門就會打起寒顫,現在又是新年剛過不久,百姓都寧願窩在家中不出門,應此街上基本上沒有什麼行人,顯得有一點空空蕩蕩。
一陣吱吱扎扎的聲音響起,一輛華麗無比的馬車駛了過來,拉車的兩匹馬高大結實,顯得神駿異常,不知是否是雪花的原故還是本來就如此,兩匹馬都是純正的白色,連一根雜毛也看不到,馬車周圍有十多名護衛,一個個都是年青力壯,眼睛銳利,他們身上全都穿著厚厚的狐裘,腰下掛著漆黑的長刀,護衛著馬車前進。
這種厚狐裘在北方產地尚且價值百金,到了江南這邊,一件狐裘更是非數百金也拿不下來,護衛尚且如此穿著,可見主人是何等奢華。任誰見了都會認為馬車上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
事實上,若是郢州的一位豪強見到這輛馬車都會輕蔑的罵上一句暴發戶,絕不會承認對方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但也沒有什麼人敢和這輛馬車主人斗,暴發戶總是會引人垂涎,開頭確有不少人對這個暴發戶打過主意,只是那些得罪過馬車主人的豪強都被人莫名其妙滅門。
雖然有人指出這是馬車主人幹的事,但這裡是梁、陳、周三國邊沿,官府就是懷疑也難予查證,當然,如果官府誠心要害你,隨便找點證據也容易,只是當地官府馬上得到警告,不得擅動,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其他人雖然眼紅,也只能偃旗息鼓。
馬車駛到一座三層小樓旁邊時停了下來,這座小樓光看外面就無比氣派,此時正月十五尚未過,小樓大門外面掛著無數用紅綢做成的燈籠,一片紅火之色,雖然天氣如此涼,這座小樓的大門卻趟得大開,四名凶漢的大漢在門口站的筆直。
一名護衛輕輕的叫道:「楊爺,名花樓到了。」
一隻纖纖素手將馬車一側蒙著的厚厚布簾一掀,一股熱氣直撲向外面,與外面冷氣一遇,頓時化成一股白汽升起,一個肥胖的男子從馬車裡挪了下來,若是楊勇看到這名男子,肯定會大吃一驚,數年未見,青猴兒從一個衣著破舊的精瘦青年變成了一個團團發福的中年人,若不仔細瞧,就是他親見之人也不會認出這就是數年前長安城中的那個混混頭目。
青猴兒一從車上下來,門口長相兇惡的大漢仿佛是老鼠見了貓的堆起了笑容,大聲喝道:「楊爺到!」
聽到這個聲音,剛才冷冷清清除了四個守門大漢再無人影的小樓門口頓時湧出了一大批人,每個人都是穿著凌羅綢緞,許多長的方面大耳,即便是精瘦之人,也是一身富貴打扮。
「楊爺好!」
「楊爺,我們等你多時了。」
「楊爺, 快快裡面請。」
……
眾人圍著青猴兒大拍馬屁,一口一個楊爺叫著,青猴兒矜持的點著頭,被眾人擁著進入名花樓,而他的馬車繼續跟在後面,到了里院,一個妖嬈的女子才從馬車裡下來,被請到了側院,到妓院尚且不忘帶女人,眾人對楊輕侯的行為卻絲毫不怪。
名花樓是郢州最出名的青樓,裡面不但有來自北方的佳麗,還有許多來自南方的佳麗,正所謂南北佳麗匯成一色,在裡面隨便吃一頓飯,然後一夜銷魂,花費就是十數貫以上,夠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
整個名花樓今日卻被包了場,除了那些出來迎接青猴兒之人,名花樓再無一個男人,青猴兒被眾人族涌著上了最高一層,丰韻猶存的老鴇拍了拍手,無數的青春少女往樓下涌了出來,一起嬌滴滴的大叫:「楊爺好!」
青猴兒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一手深得他之心,喝道:「有賞。」
一名護衛從身上掏出了一大錠金子,啪的一聲丟在桌子上,另外一名護衛則掏出數十錠閃閃發光的白銀,直接向樓下丟下,頓時下面鶯聲燕語一片,爭搶起地上的銀子來。老鴇也將桌上的金子連忙揣在懷中,盈盈的彎腰:「多謝楊爺。」
看著下面爭搶的女子,青猴兒心中湧起一股極大的滿足感,楊輕侯,楊輕侯,縱然是王侯,又如何比得上自己。他摸了一下老鴇嬌嫩細滑的手,大笑道:「少羅嗦,你這裡有沒有好貨色,若是拿下面那些角色糊我,我馬上就走。」
眾人都大聲起鬨:「 對,對,今日仍是分配雪糖的大喜日子,楊爺可是要大殺四方,有好貨色還不拿出來,需要多少錢,楊爺自然付得起。」
那名老鴇笑道:「楊爺莫急,奴家今日特意為楊爺準備了最好的青館人,包楊爺滿意。」
既然老鴇如此說,青猴兒也不逼她,這些年他身邊不知有過多少女人,自然不會這麼沒情調,聽從老鴇的安排,在主位上坐去,微笑著聆聽那些商人對自己的恭維。
啪啪數聲作響,一陣細細的聲樂響了起來,漸漸的越來越清晰,樓上剛才噪雜的聲音頓時全然不見,接著是一曲幽咽宛轉,眾人從沒有聽到的江南民調喝了起來,歌聲清新出俗,直到一曲終了,眾人才回過味來。轟然喝彩。
未見人,先聞聲,老鴇這一招果然調起了青猴兒的胃口:「再賞,媽媽,你就不用藏著掖著了,快把人叫出來。」
一名護衛又從懷中丟出兩錠金子,老鴇頓時笑眯了眼,一錠金子價值數百貫,楊爺不虧是楊爺,打賞已經夠得上數十名客人的渡夜資。
「乖女兒,出來吧。」
老鴇話聲一落,那邊廂房頓時傳來一陣輕碎的腳步聲,一名身穿鵝黃色衣服的少女如弱柳扶風般走了出來,只是臉上卻蒙著一面白紗,將容顏遮住,只有兩隻明媚的眼睛露了出來,離青猴兒還有幾步時才停下身來,福了福身:「拜見楊爺!」
「怎麼,還不讓楊爺見到面。」眼前的女子無論聲音和身材,都是無可挑剔,更加讓青猴兒心癢難忍。
「楊爺說哪裡話,正是需要由楊爺親自動手,為我的乖女兒秀秀開臉。」
「哦,讓我開臉。」青猴兒頓時大感興趣。
「楊爺,開臉!」
「開臉吧」
……
許多人在旁邊幫起腔來,大家都希望楊爺今日能夠高高興興,等下才能痛快的答應他們要的份額,事實上今天眾人一起在名花樓宴請青猴兒,不是為別事,正是談關於今後半年的白糖買賣。
數年前這種白糖一出現在長安就引起了瘋搶,當初由長安的萬興泰商號搶得頭籌,結果萬興泰大賺特賺,其他商號頓時眼紅,紛紛尋找雪糖源頭,待尋到青猴兒身上,馬上提出大額訂貨。
青猴兒發現,雪糖無論孫清怎麼擴大生產,至少是數年內不可能滿足那些商人要求的數里,他靈機一動,索性對那些要求購買雪糖的客商假稱,雪糖從海外運輸過來,需要半年的時間,每半年交易一次,到時價高者得。
這樣一來,青猴兒每半年只需買賣一次,大大減少白糖其實就在隨州生產的秘密,也可以推高白糖的價格,雪糖只有青猴兒獨家出售,眾人也只得遵其令,每半年到郢州一次統一購買雪糖,青猴兒每次放出來的量都有增加,但還是不能滿足需求,所以到現在價格一年比一年高,其他商人還是趨之若鶩,反而要對青猴兒拼命巴結,因為只要能從青猴兒手上拿到雪糖,無論多高的價格,他們總是有錢賺。
青猴兒的手伸了出來,碰到秀秀面上的絲巾時,由於心中興奮,雙手不由有點輕微顫抖,眾人的呼吸也急,青猴兒的手猛的往上一掀,絲巾下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露了出來,雪白的臉上還飛起了一道紅暈,仿佛是嬌羞萬分,眾人都轟笑起來:「楊爺,好艷福!」
青猴兒手一帶,頓時將那名叫秀秀的女子帶入懷中,意氣風發坐到自己位置上。眾人也紛紛坐下,老鴇的手又是一拍,後面頓時上來了數十名女子,都是名花樓中頭牌姑娘,一人挨著一個坐下,各人身邊都是一陣鶯聲燕語。
酒過三巡,青猴兒咳了數聲,一名護衛連忙道:「各位,現在楊爺來公布一下今年第一次交易產量,今年經過我們船隊的努力,雪糖又有增加,在年前已經運到郢州,總共是三百二十萬斤。」
「啪啪」的聲音響起,眾人都是鼓起掌來,去年下半年青猴兒發賣的產量只有二百四十萬斤,意味著這次多出八十萬斤的配額,現在市面上一斤雪糖價格高達七百文,有的地方甚至賣到一貫一斤,其中利潤至少有一半,八十萬斤雪糖,這裡面二十多萬貫的利潤,誰都想自己拿到更多份額。
待眾人靜下來,那名護衛才繼續道:「去年給各位價格是三百一斤,今年的價格稍有調整,去年各位份額之類的售價只增加十文每斤,即變為三百一十文,不知各位有無問題,如果有人不願,可以將他的份額讓出來。」
眾人轟然叫道:「楊爺,快說說,其他八十萬斤怎麼分,是不是還按老規矩,投暗標得?」增加十文錢完全沒有問題,誰也不會傻得把自己份額讓出來,大家都想打其他八十萬斤的主意,價高一點也無所謂,楊爺定下一個很好的規矩,這一次爭到的份額,到了下一次就不用再爭,自然給你,而且價格也是和其他份額統一。
青猴兒這次沒有讓護衛念,而且自己站了起來:「不錯,這次還是以暗標爭奪,八十萬斤白糖分成三份,第一份為十萬斤,第二份為二十萬斤,第三份為五十萬斤,也就是說今年只有三標可爭,第一標,即為十萬斤份額,各人可以把自己的標底寫在紙上,等本人護衛收取,當場宣布中標之人選。」
青猴兒頭腦靈活,楊勇在他走之前,只不過稍為提過一點銷售白糖的方法,被青猴兒玩得活靈活現,只是一份白糖也賣出多種花樣,這樣一來,後面的那份五十萬斤的白糖賣出的價格將會遠遠高於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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