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堂中,人影雖多,可卻整齊劃一,跪伏者達近百人,兩列老者則是端坐無動。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寧有道便直言道:「今日議事,岳皇妃意與寧家結盟,共取水龍寶庫,需向我寧家借一隻兵馬,不知諸位長老意下如何?」
台下眾人盡皆無言,氣氛略顯尷尬,寧神通起身,淡淡而笑,「水龍寶庫,坐落清河郡,如此便與我寧家脫不開關係,若被宵小所占,必然有人將此劫扣在寧家頭上,除非必要,不可推辭也。」
大長老杵著一根長棍,有氣無力,「既然如此,此事便依照老家主的意思去辦,可誰來領軍呢?」
其餘長老沉默不言,好似不理世事的方外之人,竟是死氣沉沉。
寧闕很明顯覺察到了這古怪的跡象,兩年前,一切與此天壤之別。前些年,但凡族會,眾多長老可是異常踴躍,暢所欲言,爭先恐後,可如今,老氣沉沉,沒半點精神氣力。
位於右下方的傅清妍則是微揚華貴的衣袂,拂身而起,「大長老,奴家認為,此事斷無可能,清河郡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其中兇險難測,若寧家趟這趟渾水,必然引起眾怒,到時聚力而抗寧家,寧家便是騎虎難下,損兵折將在所難免,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寧家不至於去為了那毛毛雨般的利益而去冒風險。」
「若是能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再說,偌大的寧家,後繼無人,何人能抗大旗?亂世之中,當屯兵而駐,死守一畝三分地,一點點蠶食周圍,壯大自己,長此以往,便能傲世大晉。」
寧闕聞言,有些詫異,此女之言,好像並無漏洞,為寧家殫精竭慮,無怨無悔,可一想到當初種種設計毒害,便是不寒而慄,心生忌憚。
寧神通稍稍皺眉,不渝,「哼,婦人之見,愚不可及,清河郡出了事,若寧家避世不出,豈可取信天下之人?久而久之,寧家威風掃地,寧家一旦到了有名無實的地步,比之蠶卵有何不同?四大門閥,八大世家,若是光靠白撿便宜,便可成就門閥世家,豈不是人人可做?」
傅清妍瞬間啞口無言,平日裡悶不做聲的寧神通,竟然突發神威,言辭鑿鑿,威風重聚,蓋壓祖堂。
寧有道也是點點頭,不敢頂嘴,台下又陷入沉靜,很明顯,無人反對。如此境況,倒是讓寧闕沉下心來,大事可期,便是傅清妍也只能端坐凳椅上,黯然相對,往日趾高氣昂,耀威揚威,無人去反對,導致越發猖狂囂張,便是眾多小輩,也都是畏懼她的壓迫,即使反抗,卻翻不出水來,最後此消彼長,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好了,既然家主和各位長老無異議,此事便已落定,至於人選,寧闕最近名
聲大噪,也算少年才俊,又是有為之子,算是本脈,也是該為家族分擔分擔。」
寧有道與傅清妍對視一眼,笑著道:「老家主,寧闕已然划去族譜,當日可無人阻攔,如今名不正言不順,萬一此子懷恨在心,可是會壞大事,更何況他還年幼,實力不足,不通兵事,又豈能號令一軍?」
寧神通不在言語,只是側頭看了寧闕一眼,便閉目養神。
沉默了數十息。
寧闕苦笑,只能起身,踏步而出,立於走道上,侃侃而談,「家主,各位長老,寧闕不才,實力卑微,可自問青年一代,勉強算個翹楚,至於划去族譜,不過一個笑話,自寧家開宗立戶而來,從未有過趁人外出之際,劃出族譜,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不知各位,是否也聽聞過此事?」
寧有道不怒反笑,竟有幾分由衷的笑意,「好好好,不愧是有為之子,不過,就不知闕兒如何安定人心?統帥三軍?又何德何能,以區區三階修為,眾望所歸?」
一連三問,便是場中所有人都知道,寧有道此言乃是故意刁難,擺明了年輕閱歷不足,事實俱在,混淆年輕與能力,讓人不由也升出寧闕無法服眾的錯覺。
寧闕咧嘴狂笑,「二伯此話差異,有志不在年高,世間渾渾噩噩的百歲老人不知繁幾,英雄出少年,我寧闕當仁不讓,願意為寧家挑起大梁,誰若不服,儘管一試便知。」
眾位長老眼睛陡然一亮,狹長的雙目中透著幾股蕭瑟,自當年一番鬧騰後,寧家便被皇氏盯得死死的,不留餘地,處處掣肘,若無傅家分擔,只怕早已踢出八大世家之列。
即便如此,也漸顯頹勢,在皇氏一次次相逼之下,城主唐凌霄將寧家看得極緊,不容有任何擴大之勢。而寧神通也有先見之明,默默忍受這一切壓力,做了徹頭徹尾的慫包。
寧有為無故失蹤,傅家入侵,皇氏虎視眈眈,其餘外郡也是虎狼之輩,常損人不利己之事,多不勝數。
寧家在此情景之下,不得不委曲求全。兩年前,便發覺世間局勢瞬息萬變,林偌平大敗,司徒家和傅家勢力大增,便想了這齣以退為進,辭去家主之位,暗合各位長老,來了一出坐觀垂釣者的戲碼,直至如今,分毫無變。
傅清妍陰厲的目光掃過眾人,分外不滿,心知肚明,這些老東西,不過是虛晃而已,可自己想將這枝繁葉茂的寧家吞噬而下,實在太慢太慢,便是這兩年來,費勁心血,破陳革新,獨攬大權,甚至與寧有道苟合,攝取寧家利益,收買外圍一些無關重要的人和一些有地位的族人,到如今,傅家之人已可堂而皇之的進出,實在經歷太多磨難,可如今
看來,差得很遠很遠。
這些老東西,一個個精明似猴,早已看透一切,之所以容忍自己,便是早已知道憑自己一己之力,根本完不成吞噬一世家之力,況且皇氏也不願意看到傅家一家獨大,唐凌霄背地裡也沒少幫襯寧家,在其中平衡寧傅兩家。
「好好好,闕兒有此大志,姨娘若不成全,豈不是心胸狹隘,不過此事非同小可,不是我等懷疑你的能力,主要是寧家傷不起,若折損太多,寧家豈不是跌落谷底?」傅清妍一反常態。
眾人一聽,便知道不可能這麼簡單。
「闕兒,姨娘可以給你機會,讓你一展雄心壯志,可寧家不是在坐哪一個人的,而是所有寧家人的,不能因某一個人或是一個小集體導致頹敗,這是罪不容誅,因此,你需立下軍令狀,但有損失,得擔起這責任,否則今日這事動軍,明日那事動軍,這次折損上百,下次折損上百,寧家雖說家大業大,可也不能如此無度揮霍下去,你說是不是?」傅清妍祭出了殺手鐧,這一招不可謂不陰險。
既然眾望所歸,那好,我也沒意見,可問題是,出了事誰承擔?若不來個子丑寅卯,明明白白,反而和稀泥,到時出了事,又是一場難扯的皮。
輪到寧闕為難了,豪傑並起,高手眾多,即使寧家軍再怎麼英勇無畏,也是沒法保證安然無恙,必然會有損失,而且還不小。
要知道,如此規模的大事件,若派兵不足,壓不住場面,反而成為眾矢之的,群起而攻之,可若派足了兵,也擋不住明里暗裡那些齜牙畢露的高手的偷襲。
寧有道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食指輕輕敲擊著蒼藤椅,「不錯,有理,闕兒,你需立下軍令狀,損失一律承擔。」
眾多長老面色不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難見的沉默。
「呵呵,不知這一律承擔,是如何承擔?要我償命亦或是驅除寧家,還是自廢靈氣?」
傅清妍嘴角勾勒出一絲令人發寒的弧線,「好,闕兒,你既答應,到時我們必然酌情處理,另外還有一事,你既與霜兒訂下婚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讓霜兒守活寡?還是即日拜堂成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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